《江湖一绝》宇真

6、早死十年

　　寒梅傲雪，艳色易老……
　　以上是我对妖人的诅咒！

　　远远地就看见妖人端坐在我武当的门厅内，一袭墨色锦袍，罩着雪狐裘披风，秀发如瀑，衬着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一万年的乖戾相……
　　“在下蕴文，”蕴文上前极其客气地道，“家师微染小恙，稍候能来，请教主见谅。”
　　没错，家师就是个小样，我巴在蕴文身边苦中作乐，暗爽了一小下。
　　妖人勾起一个邪邪的笑，那双凌厉的妖眸直指向我，轻描淡写地道，“我不是来见你们掌门的，我是来要回一个小东西的……”
　　蕴文微微皱了皱眉，淡淡地道，“一切家师自会有主张。”
　　说着，拉我到另一边坐下。
　　最师兄也坐了下来，一脸的薄怒，看来那个老鬼正企图超常发挥
　　双方对坐，眼看这个气氛就跟灵堂上和尚道士两家狭路相逢一样诡异了……
　　好不容易，那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商女”，终于出来假唱了。
　　“幸会！幸会！”师父假装豪气地大步流星而来。
　　“嗯，”妖人抬了抬下巴算是回应。
　　“呃……”不用问，老头觉得很没面子，被一个邪教的晚辈“嗯”了一下。
　　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老头额头上青筋慢慢地突起，内心的情绪开始酝酿爆发。
　　“我来要回本教的一个人，”妖人这次干脆也懒得看我了。
　　“你来……要、回、他！？”
　　为什么，我会觉得老头突然又在努力克制愉快的表情呢？！需要情绪转化得那么快么……
　　“不急，不急……”老头果然脱线了，居然拿出好客的姿态了，“我们商量、商量……”
　　“没得商量，”妖人冷冷地道。
　　“不行，”蕴文淡淡地道。
　　妖眸转了过来，看着蕴文，“关你什么事？”
　　“他是我师弟，”蕴文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妖人眯起眼，表情开始阴沉。
　　“呵呵，不要这样么……”师父怀着报复天才儿童的坏念头开始打哈哈，试探道，“我说，明教主……你一定要这小子死啊？”
　　我一寒，听师父的意思，好像只要妖人拍个胸脯说，不要我全死，只要我半死，他就立刻把我扔回去，呃……神啊佛啊……你为什么要让老头棋艺那么烂啊，为什么要让他女儿被我老爹拐啊……
　　妖人阴恻恻地看着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这样吧，”师父假做深明大义状，“你我比试一局，以武功定论，如何？”
　　你会放水！我怒视师父。
　　反正他说十年以后杀你，又不用立刻死，你就当搬回老家，放老人家一条生路，我考虑哪天闲了来救你……师父用眼神说明了回来。
　　不要啊，师父！我错了，我用眼神哀告回去。
　　嘿嘿，那要不你自己打……师父用眼神得意回来。
　　“我来……”蕴文忽然静静地开口道。
　　啊？！这下我和师父两人都傻眼了。
　　说实话，在武当作威作福的这些天，我从来没有见过蕴文出手，只看见他读书下棋、写字作画……
　　蕴文看着我，微笑着，继续道，“……教小貂出招。”
　　再说一次实话，在武当作威作福的这些天，实在太忙，我也没有看见自己亲自出过手……
　　师兄……你知不知道，我尚属幼童啊！？努力地往下缩，深切地后悔最近颇有进展的身高。
　　“教主，”蕴文迎上妖人凌厉的眼眸，清晰地道，“既然要以武定论，当然由小貂主宰自己的命运比较好……”
　　显然，蕴文有一付出色的嗓音，以及他说话时候平静的神态，恐怕就算他突然说武当和魔教今天举行合并大典，也会有人忍不住在脑子里构图的。
　　妖人幽深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狐疑。
　　“但是小貂还小，”蕴文继续道，“所以我希望教主在比试的时候，第一，不要用内力……”
　　“第二，不动下盘……”
　　“第三，……小貂用剑，你空手。”
　　呃……听上去条件满优渥的，不过算来算去总觉得自己还是死啊，而且还早死十年……
　　“好啊，”妖人忽然浅浅一笑，很干脆地答应了。
　　而他身后那些邪教护法们个个露出了诡异的表情，一向城府深重、好猜忌的教主居然会答应这样完全完全匪夷所思的事情。
　　“小貂，好吗？”蕴文转过身，问我。
　　……
　　你应该先问我！
　　这样还我可以打个时间差，包一包家当和卷卷走人……
　　唉……我在众目睽睽下叹气。
　　“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