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枕手难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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樗里翩翩身穿一件宝蓝色缎质旗袍，披着件“巴塞尔”式黑色羊毛短外套。长长的头发刚刚改换过造型，自然顺垂的披散开来在肩上，一派天然的乌黑色泽，像极了上好的万年墨玉。站在人群里有种鹤立鸡群的美。她漫不经心的摇晃着纸杯里的廉价咖啡，一边微笑着在促销咖啡的小姑娘的本子上签名：“叫什么？苏曼是么？”迅速写下“送给可爱的苏曼”几个字，后面龙飞凤舞得跟着她自己设计的特有签名，如众星拱月的夺目又另类。
不远处，那个“时尚女魔头”Amada正揪住陆湛不放，大谈着对产品宣传的要求和广告创意理念。陆湛温和有礼的倾听着，不时提问。只是他的目光偶尔扫过樗里翩翩这边，她非常配合的抓住机会立刻“眉来眼去”，于是Amada的脸越来越黑，语速也越来越快，开始不中不西的港式汉英混杂。
其实就个人而言樗里翩翩很不喜欢这个“圣诞购物”的创意，乱哄哄挤在一起采购礼品的人群，一点都不够高档、精品和特立独行。但陆湛解释道这是种繁忙都市人回归家庭的温暖，琐碎、平凡而真实。“你大小姐肯定是不懂的。”
她为这个定义而吃憋，终于决定跟过来，恰巧又被抓包。“你都计算好的？”樗里翩翩狐疑的问陆湛，对方只是笑笑：“愿者上钩。”
她开始明白，不只是“小人”会睚眦必报，那“君子”更是百倍千倍要人现世还。
这边Amada被樗里翩翩刻意展示出来的狐媚妖娆气得不轻，借口打电话去找个角落收拾自己溃不成军的气势。
陆湛淡定的转过身，忽然感到什么软软的物体攀在自己的腿侧。他低头，发现是个周岁左右唇红齿白的小男孩，正仰头冲他咧开嘴笑着，乌黑的眼瞳看起来不知为何有些熟悉。
那一瞬间他感到心内某处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不由自主弯腰抱起他：“宝宝，你妈妈呢？”
孩子似乎听懂了，胡乱伸手向前方一指。陆湛望过去，只见购物的人潮如海，采购的忙碌中并无人注意到这边。“妈妈在哪里？”他耐心的继续问。孩子在他怀抱里扭动着小身体，这时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喊：“石头，你又乱跑！”
陆湛转过身，唇边的微笑渐渐消失不见。他深广如海的眸子牢牢的锁定那双充满了惊讶的水眸，两个人相对无语。
石头张着小手臂笑着扑过来，真真从陆湛手中将他接过，低声说：“谢谢！”
“你的孩子？”他的声音中有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
她犹豫了下，这时突然听到石头叫了声：“爸！”那一刻真真惊喜交加，搂紧了石头：“宝宝你说什么？再说一边给妈妈听！”
石头咯咯笑着，用手指着前方：“爸！”
真真转头，看到翟放提着数个购物袋走过来，同她一样喜色盈面，单手抱过石头在那小脸蛋上亲了口：“乖，再叫一声！”
“爸！”石头兴高采烈的又叫了一遍。
两人相对而视，微笑中她的眼角闪现泪光，看到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东西，很自然的接过那些袋子。翟放换过一边手臂，让孩子在他怀里待得更舒服些，仿佛才看到陆湛：“哟，这么巧？”
陆湛的笑容公式化的看不出丝毫情绪，“是啊，很巧。我们公司今天在这边搞个活动。”
翟放扭头望了望人头攒动的方向，注意到石头盯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气球向往的目光，笑着说：“走，爸爸带你抢个气球去！”告诉真真：“你拿着东西就在这儿吧，等我们一下很快回来。”
卖场里嘈杂的各种声浪，扩音器里正播放着欢快的圣诞音乐，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可是那样的遥远。
“祝贺你当了妈妈。”他说。
真真感到嘴里干苦非常，说不出的难过：“谢谢。”
两个人站在那里，再没别的话，直到一阵宝蓝香风飘过来：“陆，这边快结束了吗？”那双灿若繁星的眸子扫过真真时略微顿了下，笑容非常的大方可亲：“我好像见过你。”（说话的正是百变女王樗里翩翩，从狐媚女迅速变身知性女，让一旁的粉丝小妹某激动得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真真完全没有心思，勉强点头打了声招呼。
陆湛指指远处的座椅：“去坐会儿吧。”见她迟疑又道：“坐在那儿正好能看到他们过来。”顺手拿过她手里的袋子，头前带路走去。
真真微怔，只得跟上。不妨樗里翩翩也紧随，自来熟的挽住她的手臂，如多年的闺密般，完美无瑕的面容上有孩子般的淘气：“我想起来了，你是陆湛的前妻。”
陆湛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真真发现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如修竹般的长身玉立，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看过来其势如潮，仿佛能够吞没世间的所有。
他说：“翩翩，你喝咖啡吗？”
那种廉价咖啡，她想都不想答道：“不喝。”
“不喝吗？”
“呃，喝杯也行。”
片刻过后，樗里翩翩终于不情愿的挪动脚步：“好，那我去买。”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来，默默看着购物的人流。
某种令人紧张的情绪在他们之间默默流淌，谁也无法忽视，然而谁也不知如何去面对。
真真的手机这时突然响起来，她看了陆湛一眼，打开来接听：“喂？”
是翟放，他非常轻松快活的声音：“石头饿了，我带他买了蛋挞和热牛奶，再进去不方便。直接在车里等你了。”
“嗯，那我等会儿过去。”她收了线，迎头兜上陆湛若有所思的目光：“你换了手机？”
原来的那支还是陆湛给她买的，是公司的客户，一韩国厂商专门给制作的特别版。在机场时用它接他打给她的最后一个电话，然而他们没能够真正话别。后来她一路上心神恍惚，将手机遗落在了飞机上。翟放曾经派人找到了要带过去，然而她说：“你帮我保管好了。”
那时候她刚开始一个人面对生活，这么多年倚靠陆湛已经成了习惯，怕自己会忍不住再给他打电话。
她这么想着，唇边的笑不知不觉带上涩意：“是啊，换了。”
怪不得，陆湛心想。他站起来，竭力不显得突兀：“车停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樗里翩翩拎着外卖咖啡的袋子款款走来，心情愉悦的弯起嘴角。难得呀，铁板一块的陆湛也有让他轻不得重不得的人。她这个凑巧在边上看戏的，不买点货真价实的咖啡怎么对得起自己？
隔老远却见陆湛的车子绝尘而去，她脸上浮起朵玩味的笑容。一边与迎面走来那个戴着深色太阳镜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眉目传情，一边麻利的将整个袋子顺手扔进道边的垃圾箱里。挽住上前男子的胳膊，笑对他不解的扬眉：“不请我去酒吧里坐坐？”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枕手难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