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的桃花劫》心蓝海韵

20、人为火灾

　　于曼跟随常劲来到醉月楼的大厅，远远就看到哭得凄惨的小月和一旁不知所措的小二。
　　“姑奶奶，您就别哭了！再哭下去我们掌柜的会让我卷铺盖走人的，小的求求您啦，我的好姑奶奶……”焦急的店小二一边安慰小月，一边偷瞄掌柜那铁青的面孔，再哭下去，客人都跑光了。
　　小月的哭泣声不止，只是收敛了些。
　　“小月！”快步移至小月身旁，伸出右掌轻拍她的肩。
　　“您……您是……”睁着哭红肿的双眼，突然出现一身华服的贵妇人让她停止了哭泣，再抬头看向那熟悉的面孔，惊喜讶然，紧接着一声更大的嚎哭响起，猛抱住于曼的腰身，脸庞埋入她怀中。“哇……于曼姐……呜……”
　　“怎么了？小丫头，出什么事了吗？”忧心地微皱眉心，揽住她弱小的身躯安慰道。
　　“……婆……婆，哇……她死了……呜……”哭泣声使小月说得断断续续，难过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开她了。
　　“死了？不可能啊！怎么会死呢？昨天大夫不是检查过吗，只是轻微的摔伤，暂时行动不便而已，不是吗？”震惊了一会，抚摸着她的头发上有丝烧焦的异样，全身又有些湿搭搭的。紧接着拉开抱住她的小月，握住她的双臂，瞪大的目光直视她，内心有些激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说！”
　　“……我……我……”抽泣中的小月说话慢吞吞的，让于曼着了不少急。
　　一把拉起小月的手，拽着她出了醉月楼，常劲紧跟其后。“先回家，你边走边说。”
　　从醉月楼赶至小月家需一个时辰，还好常劲备了马车，只需一刻钟便到了。本打算用来接她一起回江南的，哪知现在刚好派上用场，胡同巷太过狭小，马车进不了，所以得下车步行进入。
　　一路上小月边说边哭，但说出来的内容让于曼有些后悔莫及，难过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睁着大眼，用尽全部的自制力让眼泪不要掉下来，撑得眼眶都红了。
　　原来于曼昨日送老婆婆她们回家即离开，她前脚刚走，那恶霸带人后脚踏入，质问祖孙俩她的下落。婆婆担心给她再添麻烦，无论恶霸怎么对她拳打脚踢，一直咬紧牙关不吭一声，恶霸一怒之下锁上房门放火想烧死祖孙俩。婆婆拼尽最后一口气让小月藏入厨房的大水缸内躲过一劫，只是昨天受过伤，行动不便的老婆婆没这么幸运，小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烧断的房梁当头砸到，气绝身亡。
　　熬到天亮的小月从燃烧后废墟堆里爬了出来，想起于曼姐说过让她有事可以去醉月楼找她，她蹒跚着受过烧伤的右脚来到醉月楼，只是一身的狼狈被挡在门外，所幸出来牵马车的常劲遇到才通知于曼。
　　赶至小月的家时，入目之景让人为之鼻酸，本不算牢靠结实的小屋经过这场大火也烧得只剩些黑炭骨架，小星火子还没完全灭掉，偶尔还有轻烟随风徐徐上升。小月她们家贫，没啥左邻右舍，倒也没受什么牵连。
　　远远看到人群围成个圈，心抽痛一下，像有预感一样，在人群的中间定是已故的老婆婆。果然，小月一步箭冲上前去，扑在白布盖着的人影上，失声痛哭。
　　于曼僵在那里，突然觉得双脚像铅般异常沉重，迈不开来一步。
　　昨日还在她面前慈祥的身影，今日已躺在那里，再也起不来，她现在竟然没有丝毫勇气往前一步，想懦弱地逃跑，但……逃不开。
　　是她！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多事，如果不是她好管闲事，如果不是她硬要挑她们家来借宿……这一切都将不会发生。也许她们会继续如此苦命，但至少还活着，至少小月还有婆婆，至少……
　　一切都不会重来，一切都是她的错！突然间，脸上感觉一阵凉意，探手一触——流泪了！这算什么？人都走了你流泪有什么用！这不显得更加虚假吗？自以为是干了件好事，确没料到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落后的法律和政治及人们胆小办事的心理，造就了那些恶胆越来越猖狂感觉，一阵黑暗袭来，头重脚轻，脑里一阵昏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在落地的刹那一双手臂接住了她……
　　片刻晕眩过去后，人逐渐清醒，张开眼睛看到竟是欧阳烈，朝着牵扯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咬紧下唇，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埋入他的胸膛，“哇”的一声哭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知道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呜……为什么……”
　　“……不哭……”看来欧阳烈不怎么会安慰人，有些手足无措了，只是重复着说着这两字。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于曼哽咽着，在他怀里就像家人一样温暖，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但她知道她真的喜欢他，就像支撑了好久终于有个依靠一样。
　　“我知道……”轻拂她的后背，随即告诉她刚查出这一切的事情缘由。
　　昨日见过她与恶霸的协议，找人清算了下恶霸究竟一个月得支付她多少银两，哪知算出来的数目非常庞大，折合白银伍万叁仟陆佰捌拾柒两，远远超过她一天支付一百两的款项，让他十分震惊。胆敢在京城横行霸道的定有背景，马上托谦饶一查，得知那恶霸竟是辅政大臣遏必隆的侄子，也许回去后被人捅破事情，顿感被她这么一戏弄再加倒赔大把的银两心有不甘，想到只有死人才不会找他拿银子，起了杀机，在找寻不到她的情况下，婆婆成了她的替死鬼。
　　刚从谦饶那得知此消息的欧阳烈料到她会过来，带着萧然直奔这里，果然远远看到她微颤的娇躯，在欲倒下时接住了她。
　　“……谢谢……”虽然猜到事情的经过，但耳闻听来还是让于曼心止不住的发凉，愧疚绵绵不断地向她涌来。待哭够了，想到还有孤苦无依的小月，强打起精神，抹干眼泪，轻声向他道了谢。
　　“这以后的事我会处理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您还是先随常劲回江南吧。”徐谦饶的计划刻不容缓，事情已经开始了，他要忙的事太多，无瑕顾虑她，只有先送她回到他的地盘才放心，京城是非多啊！
　　“嗯……那我能带小月一起走吗？”小月年龄太小，婆婆的突然去世，她必须代婆婆好好照顾她。
　　看来古代的凶险真的比现代来得更凶残，现代最多只会倾家荡产，而在这，大家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欧阳烈是阎皇楼楼主的事跟她提过，因为他觉得没必要瞒着她，也知道他们正在同鳌拜作对，历史不容她去更改、搅和，只有一事不太明白，他想必也一定知道她中毒的事，活不久的她为何他还愿意接受？
　　思索一下事情的轻重，欧阳烈点点头。
　　于曼破涕露出今天的第一个微笑，但更多的苦涩含在其中，放开一直紧抓住他衣襟的手，原本惨白冰凉的手此刻终于有丝红润。
　　带领着小月处理完婆婆的后事，随即出城前往江南，此前当然要先去接了小纪，还记得当初小月见到小纪时，悲伤的神态才悠悠好转，看来是小纪的调皮分去了她的忧伤。一行四人乘着马车奔驰在官道上，只是在临行前始终未见欧阳烈来送行，一再地安慰自己他很忙，身份又特殊，得小心行事，她已经拖累他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工作原因，又要开始加班了，所以休息时候变少，更新会慢些，希望大家等得不要太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