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
陆微光走的毫不留恋，甚至再未回头看身后泪流满面的阮如馨一眼。
赵沛霖从阴影里走出，走到阮如馨身旁，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柔声哄：“不哭了，今天虽说是阳阳的生日，也是你的母难日呢，不哭了，啊。”
阮如馨靠在他怀里，泪眼朦胧：“我知道我当时做的决定很自私，很对不起微光，可是我这么多年已经在尽力补偿，为什么……为什么……”
赵沛霖叹了一口气，声音也满是无奈：“毕竟是我们对不起她，恨我们也是应该的。”
人的一生呐，会做千千万万的选择，好的，坏的，对的，错的，当时锱铢必较、取舍难分，自以为选了最正确的，其实经年之后再回头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差别。
因为早在我们选择走上路的那一刻，就已经付出了相等的代价。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和微光一直这样……”活得不像母女，而像仇人。
阮如馨抽泣着，未将剩下的话说出口，赵沛霖却仿若全部都懂：“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一点一点地补偿她，总有一天……”
赵沛霖却没能接着说下去。
他想说，总有一天能补偿完。可是他和阮如馨分明都很清楚，是补偿不完的。
时间的力量，或许可以强大到抚.慰一切疼痛，温柔所有仇恨，但是它不能让人回到过去，让这些仇恨疼痛和仇恨彻底消弭。
很仁慈，却也很残忍。
**
陆微光坐到车里才给褚遇回电话。
嘟声响起后很快就被接起，“是我。”
不是正经客套的“你好”或者“喂”，而是直接表明身份的“是我”，像是早已知道是她，并且已为此等待许久。
没等陆微光开口就急切地问：“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陆微光没有细究此刻自己眼眶发热的原因，只答着他的话：“嗯，我没事，现在在城南这边。”
电话那端一段极浅的舒气声，成功让陆微光眼眶热度更高，她解释：“快下班的时候遇到一些私事，不小心把约定给忘了，也没能接到你的电话，抱歉。”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语气不再急迫，安定的像是再没有什么害怕恐惧的事情。
“你还没睡吧？”
褚遇抬头看了一眼街边闪烁的霓虹灯，小心平缓着自己因为剧烈跑动而不稳的呼吸：“……没有。”
“那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回去。”
“好。”
挂断电话，褚遇才弯下腰，在马路边撑着膝盖喘气——一晚上联系不上她，旁敲侧击地问过秘书才知道她下班时脸色很不好，猜测她可能会去酒吧喝酒，于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来了金陵路，一家一家进去看。
很傻，很累，找不到的时候还很绝望。
不过现在都好了。
她没事，也没喝酒，听起来心情也不是特别差。
真好。
**
陆微光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屋内灯光明亮，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食物的香气。
陆微光走过去一看，可不是嘛，餐桌上还摆着六菜一汤。
正巧碰上褚遇从洗手间里出来，他应该是刚刚洗过澡，发丝是湿的，拿着一块洁白的毛巾在擦头发，靠近后陆微光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气。
看到陆微光时褚遇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才轻声开口：“回来了？”
“嗯，”陆微光仍是带着歉意，“抱歉，今晚不小心忘了约定。”
“没关系，”褚遇拿下毛巾，朝陆微光弯了弯眼睛，“女朋友有放男朋友鸽子的权利。”
褚遇的大度和好脾气却让陆微光心里更愧疚了。
“我看你做了一桌的菜，”陆微光顺着话又看了餐桌一眼，这才觉出哪里不对来，“你还没吃？”
餐桌上摆的菜，整整齐齐，分明是没被人动过的模样。
“嗯，因为在等你。”
“你……”陆微光看着褚遇，心里滋味莫名。
要是换做其他人，陆微光会觉得对方这是故意在套路自己，还能逢场作戏地就这个话题调笑两句。
可是换做褚遇，陆微光却无法这么看他。
最后陆微光叹了一口气，拉褚遇过来坐下：“刚好我也饿了，过来一起吃吧。”
褚遇做的都是家常菜，糖醋排骨、白灼芥蓝、虾仁炒冬瓜、酸辣土豆丝、肉末茄子、西红柿炒鸡蛋。
冷掉后再加热的菜肯定没有刚出锅时美味，陆微光却觉得，比她今晚在赵家吃的菜好吃了不知多少倍。
褚遇捧着加热好的汤放到餐桌上，掀开盖子，香气四散，盛了一碗放到陆微光面前，她才发现这也是鲫鱼汤。
不过和阮如馨今晚做的汤有些不一样，褚遇没在这里面放枸杞。
碗里有一块鱼肉，褚遇叮嘱：“鲫鱼刺有点多，吃的时候小心一点，当心卡到。”
大概是褚遇料理的好，陆微光拿起勺子，轻轻一戳鱼肉就碎了，露出里面细小到接近透明的鱼刺。
见陆微光一直没尝，褚遇问：“不喜欢喝鲫鱼汤吗？”
“没有，我喜欢的。”
应该是提前打听好了自己的喜好，褚遇做的都是她比较喜欢吃的几样菜，只是啊，记忆里关于鲫鱼汤的部分，实在算不上好。
“我喜欢喝鲫鱼汤的，”陆微光朝褚遇笑了一下，眼角有点红，“喜欢到小时候贪嘴，还被鱼刺卡过喉咙呢。后来基本上每次吃鱼，我爸都会先把鱼肉里的刺挑干净再给我。”
那还是陆微光七八岁时候的事情。
阮如馨其实厨艺算不上好，其他的菜做的一般般，就鲫鱼汤炖的汤汁嫩白，美味无比。
在陆家，平时基本上都是陆微光的爸爸陆隽下厨，偶尔几次阮如馨掌勺，陆微光无一例外都钦点了鲫鱼汤。
而每次阮如馨做的菜，陆微光都会十分捧场的吃光光。
有一次吞鱼肉吞得急了，不小心被鱼刺卡了喉咙，难受得直哭，阮如馨急得团团转，让陆微光又是喝醋又是吞饭团，却怎么也无法让鱼刺滑下去。
还是刚好回家的陆隽冷静，抱起陆微光直奔医院，在急诊室里让医生把鱼刺给取了出来。
打那之后陆微光看见鱼肉就犯怵，可是又嘴馋阮如馨的鲫鱼汤，每次抱着碗只喝汤，小可怜的样子让爸爸陆隽心疼坏了。
于是陆隽就夹了鱼肉，用筷子弄碎，一小块一小块的，把里面的刺全都挑干净后，全部给陆微光：“爸爸已经把刺都挑干净了，我们微光放心吃，不用怕卡喉咙。”
小微光嚼着鱼肉，看着慈祥笑着的爸爸，感动得一塌糊涂。
有些事情当真经不起一点回忆，想一想，就轻易让陆微光红了眼眶。
最后，陆微光对褚遇说：“我爸对我特别好，真的特别好。”
所以才会在看到阮如馨做了和他以前做过的一样的事情后，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当场翻脸走人。
这样的补偿，对陆隽、对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听完后褚遇默了片刻，夹了一小块鱼肉，弄碎，挑出刺，再浇上热汤，重新递到陆微光面前。
“我也可以的。”
陆微光似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看着褚遇，然后就看到褚遇唇角抿了一个笑，黑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我也可以，对你特别好。”
是举世无双的好看。
在这一刻陆微光觉得，褚遇如果是假装的，那他的演技真的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因为陆微光发现自己，可耻的心动了。
陆微光看着褚遇，讷讷开口：“你知不知道，在一个女孩子难过伤心的时候，是不能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的。
“为什么？”
“因为会让人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忍不住心动，还有，”陆微光勾住褚遇的脖子，“忍不住，想吻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