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黑化四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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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绪愣了一瞬，而后又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缓缓传入熹微的耳中，好似有一股气流划过耳畔，痒痒的，还有点热，熹微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景绪是要听白月光。
耳朵更热了。
顿了一会儿，她故作镇定地道：“那陛下可否答应奴婢，以后不唤奴婢无心了？”
景绪抬起胳膊，将手掌搭在眼睛上，道：“好，答应你。”
原本以为他会问为什么的熹微又愣了。
这人，怎么老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不问也好，若真问的话，她也答不出个所以然。
为什么呢？不知道——
反正就是不想听他叫自己无心。
景绪躺在床榻里，上半身都陷入了烛光映射不到的黑暗中。殿内一片沉寂，熹微清了清嗓子，开始唱白月光。
这首歌调子悲伤又温柔。
还挺适合当催眠曲——
这是连着唱了几遍白月光，成功把天子哄睡着后，熹微唯一的想法。
蹑手蹑脚从殿中出来，熹微本想去耳房眯一会儿，但瞧见坐在不远处的白玉栏杆上仰天望月的迟七后，她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便改了主意，蹭到了满面愁容的暗卫跟前。想淘个瓜吃吃。
迟七瞥了她一眼，继续仰头望月。
“……”为了吃瓜，熹微只好主动出击，“迟七？你可是有事？”
迟七闻言，又转头看向了熹微，拧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苦恼的问：“或许，你可知，有没有什么东西或是事情，是可以预示天降祥瑞的？”
“？”没有瓜吃，熹微对玄学丝毫不感兴趣，便随口答道：“啊，这个……得看是什么样的祥瑞了，比如什么刻字的石头啊，或者是一些民间的福兆……”
说罢，瞥见迟七居然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熹微疑惑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迟七回了句没什么，又开始仰头望月。
第二日一早，趁着天子去上朝的时间，熹微又去了趟太医院。
还是那个小太监。
还是一样的……没见到安太医。
熹微怒了。
居然连着休沐四天？辣鸡太医，怎么不干脆辞职算了！
回到福宁殿后，她又被海公公派去了殿内。午时过后，玉碎姑姑把哭哭啼啼地桑榆公主和眼眶红红的皇长子领到了天子跟前。
小公主哭的眼睛都肿了，像两只蜜桃似的，熹微看着都觉得疼，连忙将帕子放在有冰块的盐水里沾湿，呈到天子跟前，给小公主敷眼睛。
小公主哭的一抽一抽，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涌，窝在景绪怀中，软糯糯的嗓子都哑了，“父……皇，呜呜……父皇不要阿榆了，呜呜呜……”
景绪闻言，转眸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景澈，问他：“谁教她的？”
景澈眼眶也红红的，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皱的跟个包子似的，闷声说：“容母妃说的。”
说完，他眼睛里也氲上了层水汽，黑漆漆的眼珠子像是沾了水的宝石，拉着景绪的衣摆，瘪着嘴问：“父皇，你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景绪头疼的揉了揉眉骨。
熹微光是在下面看，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为天子感到惆怅。
这拖儿带女的，真不容易。
“阿澈，”景绪一手抱着桑榆，一手拿着盐水帕子替她敷眼睛，眼睛看着拉着自个儿衣摆，也泫然欲泣景澈，肯定地道：“不会的，永远不会的。”
景澈吸了吸鼻子，“永远不会不要我们吗？”
景绪点点头，“永远不会。”
“那……容母妃呢？”景澈得到父皇的肯定，眼眶里的眼泪霎时滚了出来，他抬起手背抹了一把，又小心翼翼的问。
景绪叹了口气。
熹微也想跟着叹气。
容问兰有毒。
孩子才这么小，她到底怎么想的，会跟孩子说这些。而且两个都是先帝的孩子，她不觉得这反而会让景绪更加反感她吗？
景绪叹完气，抱着哭哑了嗓子的桑榆站起身，一边给她敷着眼睛，一边下了台阶。在殿内缓步走动了起来。
走了两圈，见小桑榆还哭的一抽一抽的，拧眉沉思了片刻，抱着孩子停在了熹微跟前。
熹微：？
干啥玩意儿啊？
不哄了？
她迟疑地伸出双手，做了个接孩子的姿势。
景绪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唱首童谣。”
？
熹微懵逼的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才累
哄了大的还得哄小的，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给加工资吗？
见景绪一只手还摁着帕子覆在小公主眼睛上，她叹了口气，“帕子冰，敷一会儿就可以了，不能敷太久。”
景绪点点头，又冲着她抬了抬下巴。
意思不言而喻。
熹微认命般的深吸口气，开始唱：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
树下有个茅草屋
天上有朵云，慢慢散成雾
地上的风在追逐
在追逐
……
小公主许是哭的累了，被天子抱在怀里轻拍着，在这个轻缓柔和的曲调里，没多久就沉沉睡过去了。
睡着的桑榆被安置在了熹微怀里。小小的身子软乎乎的，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奶香，小脸哭的红扑扑的，白里透着红，像只小蜜桃，面颊上还挂着泪珠。
熹微看着，有点想亲一口。
景绪哄好小的，又去哄大的了。好在景澈懂事，又哭过，被抱在怀里哄了一小会儿，便也睡着了。
等玉碎她们把孩子抱去偏殿睡觉后，景绪撑着额角坐在椅中，半晌，情绪不明的说：“阿澈，不能留在长乐宫了。”
德海满脸震惊的抬眼，看向了天子，见他撑着额角满脸阴郁，暗自叹了口气，最终只迟疑着道：“那……陛下之意，该由哪位主子扶养大皇子呢？”
熹微也拧眉看向了景绪。
景澈不是容问兰的儿子。他生身母亲身份低微，根本没办法保护他，情势所逼之下，景绪只得兵行险招，给他换了个母妃，才将他带回盛京。
其实当时要不是为了保住先帝这两个孩子，景绪也不至于被李越拿捏的那么死，事事掣肘。
林湛也曾因为这个说过景绪。说他妇人之仁，思虑太浅，护了孩子，却让自己身陷囹圄，甚至连整个大齐都快要赔进去了。
景绪只是摇着头笑，也不反驳。
可熹微不觉得有错。
先帝临死前只交付景绪两件事，一是大齐，二是孩子。彼时的景绪也不过才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身边豺狼环伺，山河破碎风雨飘摇，亲人一个接一个离世，几乎要将他折磨疯。
先帝懂他。怕他被仇恨蒙蔽，拼着一腔少年热血，不管不顾的同李越他们硬碰硬。才将大齐和孩子交给了他，硬生生把他那腔意气压了下去。
人总得有个念想。
虽然这个念想会牵绊他，让他束手束脚，但也让他行事有了顾虑。让他不敢以命相博。
这两个孩子，在景绪心里不比大齐轻。
原文里景绪知道容问兰对他的心意后，也曾说过一样的话。后来女主叶襄云入宫为后，景绪便把景澈送去了未央宫。
但如今叶襄云还未入宫……
“选秀吧。”
熹微正想着这会儿女主还没入宫，景澈该被送去哪儿，沉默了半晌的天子突然站起身，丢下三个字，便负手进了寝殿。
留下熹微和德海两脸懵逼的大眼瞪小眼。
熹微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毕竟原书里的那场选秀，景绪完全是被李越逼着选的，现如今他居然自己提出来了？
而且……剧情这是又提前了？？？
熹微想叹气。主角人设崩，剧情也崩，她的金手指出现了bug，她很难过。
晚间睡觉的时候，后背被神棍打过的地方闷闷的疼，洗澡的时候她看过，皮肉只是有些泛青，看着并不严重。
疼是由内而外的，特别闷，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辣鸡神棍，无冤无仇的，居然给她拍成内伤了。
熹微疼的睡不着，翻来覆去大半夜，困意压过胸腔里的闷痛，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晨一瞧见景绪，熹微便晓得他昨夜又没睡着。只是一直被事情拌着，腾不出时间去太医院。
鲁国公一事在朝堂上掀起了股不小的风浪，福宁殿自早朝后便不断有大臣进进出出，中午时分消停了一会儿，下午又接着开始了。
晏晦来的时候，熹微正好去重新沏茶了。她端着温度适宜的茶水过来，恰好遇到刚从殿内出来的晏晦。
今日天气依旧不好，黑云压境，天幕沉的像是要掉下来，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让人无端觉得压抑。
晏晦还是穿着那身仙风道骨的天青色官服，他本就身长玉立，那身衣裳愈发衬得他身形隽朗，欺霜赛雪的容颜被暗沉的天幕镀了层阴影，却依旧眉目如画，俊美无度。
“见过晏大人。”
熹微不情不愿行了个礼，刚要走，却被谪仙似的神棍伸手拦住，没好气的抬眸，“大人可是有事？”
晏晦见她面色有些发白，抿了下唇，没在意她很不和善的态度，抬手覆在她后背，“疼吗？”
熹微被他的举动惊了一跳，飞快捧着漆盘挪开，咬牙道：“大人，男女有别。”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晏晦见她反应这么大，顿了顿，放下了还停在半空中的手，语气温和的问询，“你面色不好，可是伤处在疼？”
熹微凉凉地看他一眼，“大人自己下的手，自己心里没数吗？”
“……”晏晦默了。他下的手，他有数，他真的没想到那一掌会伤到她。他从未想过要伤她。
默了须臾，他从衣袖中掏出个乌黑的瓷瓶，道：“这是伤药，疼的时候吃一粒，三日便可痊愈。”
熹微瞥了眼他手中的瓷瓶，动都没动，语气冷漠：“奴婢身份低微，不劳大人费心。”
呸！
假好心！
谁知道这是不是毒药！
晏晦却似是知晓她心中再想什么一般，挑了挑眉，打开瓶口倒出一粒药丸，放到了自己口中。
而后把瓷瓶哐当扔在熹微手中端子的漆盘上，“放心，真是伤药。”
谁知道你是不是提前服了解药。
谁知道是不是慢性的毒。
但念及这是在福宁殿外，熹微不想同他多说，扯了扯嘴角，道：“奴婢多谢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黑化四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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