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之碧玉菡温》冷香蝶

51、夜

　　“修罗？！”
　　玄天同样也认出了那个影子。
　　随着玄天的脚步，两人穿过这道暗口。
　　在暗口的尽头，一道光线带着迷雾柔柔地晕开。一切变得豁然开朗。
　　这里，是另一个幽谷。在月光之下，幽绿隐着静谧。四周峭壁耸立，青苔树荫，不难想见这里终年难见阳光极尽幽僻。
　　“修罗回到了南界？”玄天眉中微有一紧，目光望向幽谷的尽头。
　　随着他的目光，在幽谷的墨绿中，有朦胧的月色光辉自上空树影枝叶中穿透出来，在月辉洒下之处，反射着冰凌的剔透。
　　冰凌，一块巨大的冰凌，就放置在幽谷的尽头，月光树影之下。
　　冰凌中，依稀可辨一个女子正静卧其中。她的胸口有殷红的血迹，在这片绿中，刺眼的仿如嫣红的花朵。
　　“阡陌……？”
　　玄天的眉心更是蹙得紧了。

　　“是我告诉了修罗……”紫武的声音很轻很淡，在玄天身后言语，“……我让他前往地祭殿将阡陌带走的。”
　　“为什么！”玄天回身，直视向紫武。而紫武却不敢看他此刻的目光。
　　“你原谅了修罗？他背叛了北天，你竟原谅了他！”
　　玄天的话语顿了一顿。两人都开始沉默。
　　“……还是，你在怀疑我？”玄天的声音变得沉重，仿佛一下压了千斤的重负一般。
　　“一直以来你未怀疑过我！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得如此……”
　　“……自从苍龙闯入北天开始，你就开始变了……为什么？”
　　紫武没有回答，这样的问题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苍龙的身影在紫武脑中挥之不去，对紫武而言，苍龙的确是不同的，但……这又是为什么……

　　“两位北天之主……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再见……”
　　是修罗。
　　紫武同玄天即时回神，寻找声音响起的方位。
　　“修罗与阡陌曾是南界余孽，为当年无涯所收，如今倒算是回了正土了。”玄天在紫武身侧低语，示意她要小心。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北天与南天亦是如此，北天是冰寒，南天便是火炎，圣主竟仍是不惜亲身而往……修罗当真敬佩！”
　　“你说过要我将阡陌复生……我应约前来，你还想怎样？！”
　　紫武耳际滑落一滴清汗，目光扫过四下。只闻其音却全无修罗的踪迹。
　　“话是不错，但我记得圣主也说过，死者终究是死，永远无法复生，所以……我改变了主意……”
　　听着他的话语，紫武当即心下一凛。
　　玄天冷声却道，“你想怎样！”
　　“很简单……我只想要祭司你手中的包袱！”
　　紫武同玄天都是一怔。旦听着修罗继续道，“若我猜测不错，这个包袱里所藏的应该是啻羽的头颅！”
　　一阵沉默，气氛却是异样的沉重带着未知的诡异。
　　“若是不给又当怎样！”紫武冷声一句，毫无退让之意。
　　当空的声音一声轻笑。
　　“不给……哼，我就要你们作为阡陌的陪葬！”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玄天同样冷笑。
　　紫武闭目念诀，抬手之间隐隐清辉，竟已拉起了一张冰色长弓。晶莹的冰箭已然搭在弦上，随着目光所及，莹莹冰箭直射划空。
　　箭矢所及，满目的树影即时化作银色火焰，烧起枝头，只是片刻之间，树荫枝桠当即灰飞四散。
　　随着一阵哗然声响，四下重回一片死寂。

　　而不等谷中两人回神，一抹金亮的红色猛地一瞬划过两人视野。
　　霎时之间，整个谷中燃起一片金红火光。火光将幽谷整个圈起，逐渐蔓延，直逼近谷中的两人。

　　就在火光靠近两人的一瞬，一股凛冽的寒气席卷周身，脚下一阵轻软，即时有妖兽的鳞毛自地面浮出，跃然而起，直冲九霄。
　　驾驭妖兽，两人终于离开幽谷，腾云九霄，受着夜风的洗礼。
　　但玄天脸上却无甚表情，每根神经都绷得更紧了。紫武低头回视地下的山谷，只是转瞬之间竟已是一片火海。
　　“能有如此力量，修罗再不是以前的那个大护法……他与南天究竟……？”
　　紫武心头不禁涌起一股不安。
　　“修罗并不简单。”
　　玄天的神色凝重，在这夜风吹拂之中，长发已有微乱。
　　雪色的巨大飞鸟展翅在这一片无星的夜空中，在这样的夜色中更显得耀眼非常，四下夜空仿佛有无数只眼睛正窥视着这种不属于南界的夺目光华。
　　“北天的咒力正引来南界各方煞气，看来这才是修罗真正的意图……”
　　“不过是以至此，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前往风云山庄如今已是迫在眉睫。

　　雪鵺当空惊鸣一声，羽翅之间更加紧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