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联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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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浩哲离开怨歌宫后，其实并未宠幸柳贵人,而是径直来到朝阳殿，因为那里等着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宋慈。宋大人离开京城已有三月之久，边关粮草之事向来为国中大事，翟浩哲思前想后，除了宋慈，似乎也无更合适的人选。
朝阳殿前燃了异域的香草气息，绕过鼻腔，直通天灵。宋慈今日着了青色的纺绸衣袍，微风一拂，衣摆乱飞，翟浩哲正沉浸在与皇后水乳交融的温柔感觉中，当远远地瞥见他，皇上的脸色立即冰冷下来，转而浮出的是招牌式的微笑。
――笑，没有感情，真的没有任何感情。什么故交，什么朋友，什么兄弟……似乎都不是，应当只是是君臣之礼，仅此而已。
“宋大人一路劳顿了……听说你是连家门都没有进，便直奔皇宫了？”翟浩哲轻轻地啜了附着兰香气息的乌龙茶水，干咳一声，放下杯盏，等待着宋大人的回话。
宋慈一征，这话里带话的意思他怎么能听不出来：“奔”？似乎皇帝以为他着急得连家都归不得，便来到皇宫了。算了，跟皇帝计较太多，没什么意义。只装傻般地应了，嘴色轻轻一扬，乖乖地点了头。
看宋大人一副装聋作哑的势头，翟浩哲似乎有些恼怒，把桌上的杯子放地上一摔，吼声道：“来人，这是哪个奴才为朕看的茶，想烫死朕吗？”
话音一落，便有十三、四岁的太监模样的孩子进来了，闻听龙颜大怒，早已是胆战心惊，诺诺地磕头，口中念念有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宋慈在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望着筛如抖糠的小太监，暗想：分明是“杀鸡给猴”看的，索性佯装不知，装疯卖傻吧。有时候，弄得太清楚，太明白了，反倒不好。如此一想，宋慈不火不燥地操起桌前的一方茶果，放入口中轻轻地咀嚼起来。
翟浩哲唉地叹了口气，缓缓心神，道：“朕又不是暴君，怎么会因为了杯茶便要去杀人呢？罢了，罢了，你，下去吧――”
小太监自然是连滚带爬了出了朝阳殿，也许，他一生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了……这一天，他险些因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而命归黄泉，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却又出现转机――皇上居然放过了他，居然放过了他！！！
翟浩哲做为一国的统治者，他不是害怕宋慈，而是因为他爱才，惜才。若不是因为庞怨歌，他二人，或许可以成为非常好……非常好的搭档，又或者可以成为生死相交的兄弟……但，那只是假设。所以，注定的，翟浩哲与宋慈，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至交。充其量，宋慈只是效命于皇上的一个命官罢了，为是仅是混碗饭吃，只不过是，他做得稍好一些。
对于大夜国的皇帝来说，翟浩哲还是离不开宋大人的，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牵就于他，凡事都不会正面与之冲突。今天之事，便是很好的一个例子。沉默许久后，两人絮絮地聊了些边关之事，可以看得出，他们都心不在蔫，却不曾想，惦记的那人便在此时到了……
闻听宋慈在此,怨歌本想转身回寝宫的,谁知翟浩哲宣她进殿,自然,她不明白这个暴燥的男人要做什么,只心生疑云的应了,跟在湘公公身后,手紧紧地捏着帕子,以仰住喉咙间快要喷薄欲出的呐喊:你回来了吗?你回来了吗?
今日的皇后脱簪去珠，却是清雅的一份淡丽，远远地，她睨见宋大人，嘴角不露痕迹地动了动，绝然侧身，对翟浩哲行了大礼。
翟浩哲冷冷地瞥了二人，转过头去，道：“皇后难不成得了宋大人回朝的讯息？”怨歌一征，旋即笑道：“臣妾不知，只是凑巧罢了，本想折回宫去，恕料－－”她想说恕料他宣了旨朝见，但觉得不妥，没有再言，好在翟浩哲也未计较，偏过头继续与宋慈续了些琐碎之事。
桌前放了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想来是宋慈路经边关，稍了些许珍奇珠宝之类的玩艺，特来奉献帝后，以博欢心。想转念一想，也不对，宋慈向来不是讨巧哗宠之人，应当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吧......
果然，二人的家常渐渐聊到了与邻国晋中朕姻之事......只是皇帝的几位姐妹早已嫁人，未曾娶亲之人仅洛阳王一人，偏巧晋中无女儿相嫁，只有一年龄十六岁的王子......晋中本为中原大国，所以想与之结交之国者众，如今来得机会，翟浩哲自然不想失去，与宋慈商讨良久.....
怨歌优雅地端起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却发现时间过了很久，水已失了先前的温度，凉意顺着牙齿直逼喉咙。怨歌咽了口干沫，弹弹衣角，拿起翟浩哲前的杯水试了温度，果然也凉了......奴才们被翟浩哲弃退，怨歌索性自己拿起杯为他换了热腾腾的茶水。一切收拾完毕，她眉角一扬，旁若无事地坐在翟浩哲一旁。
再举头相望时，二人早已噤声，呆呆地回看于她......怨歌一征，却看到翟浩哲正用一种炫耀的表情盯着宋慈，而宋慈则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眼神飘忽忽地落向窗外，不知所终。
氤氲的香气传来，翟浩哲猛地拉过怨歌，轻皱眉头，把手搭在她的手上，道：“怎么手这么凉？”
怨歌有些尴尬，脸色微红，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木木地任由翟浩哲反复揉搓着她的双手以获取暖度，眼角的余光却明明感觉宋慈那里传来了狠狠地冷意。怨歌心里一紧，头埋得更低，手便要往回一抽，却不想被抓得更紧......明明手上的力量可以拔千斤，可是他面上的表情宛若止水......耳边的一声低语，更是让她变了脸色......
－－你要做什么？庞怨歌，你心疼了吗？朕偏不放开你，朕劝你，永远，永远地死了这条心，朕断不会放过你与他的。朕就要做给你他看，告诉他你是疼着朕的。别忘记，你是朕的皇后，即使死了，也是......也是......
她一惊，小声地，语态平稳有度：“我没有枉想什么，以前或许是，但是现在......将来......又或者永远都不会去枉想什么。只要你把我当成皇后，我便是你的皇后；如果哪一天，你厌了，倦了，我便与一平常女子无异。我的人生全凭你的喜好，皇上，您，难道不知吗？难道不知吗？”
手上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怨歌的疼痛似乎不在手上，而是在.....心里。她神态绝决地望着眼前这个易怒的男人，嘴角微微抽动，有些话语到了嘴边终被生生地咽回去，此时此地，他不仅仅是皇帝，还是一个男人，一个女子的夫君.....
久久地，他终于松了手.......怨歌长叹一口气，揉揉红肿的手腕，退到翟浩哲身后，呆呆地立了。
“宋大人，关于两国联姻之事，想必你也知我的心意－－”拐弯抹角，终于回到正题。宋慈的表情一滞，低头皱了眉，又抬头舒展开来：“臣明白－－”
翟浩哲的脸色一缓，竟带出些许友好之意：“朕也是没有办法......朕的几位姐妹显然不合适，也来，也只有宋大人的妹妹了－－”
怨歌终于听了个明白，原来，他打起了宋慈妹妹宋宇的主意......只是那女孩性情刚烈，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喜怒，莫说是征得她的同意答应这门亲事，即使是同意后远嫁晋中，以她的性格，保不准会惹出一些祸端！到那时，反而不妙。
“皇上－－”怨歌正欲开口，被翟浩哲的宽袖一挥，止住了嘴，抬头见宋慈，似乎他并不怎么反对这件事情。毕竟对于寻常女子来讲，这也是一宗绝好的亲事。只是那素未谋面的良人男子，不知是何颜何面。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翟浩哲一愣，旋即微笑：“宋爱卿尽管讲来。”
“臣的妹妹性格有些怪异，此事关系重大，臣还请皇上请得一人去训服妹妹......”
“爱卿莫不是让皇后去担当此任吧？”翟浩哲的笑容有些凝固，但去不失礼仪地寻问道，他既这样问，大概也差不多如此了吧。
－－只是，宋慈啊，宋慈，你.....你也太糊涂了吧。这一时一地的相见，能有什么益处？难道你也傻了吗？不懂得变通，不懂得保护自己了吗？终究是，终究是难成气侯啊。
－－说什么大业，说什么英雄，在宋慈看来，都是黄梁一场梦。他所在意的，他所想去保护的，仅一个她。还有她的一句话......寻遍山访遍水，去大好山河的每一个角角落落，印下满地场影，留得一个自然的清新。只是，为了这句话，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联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