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手》千年一叹

4、第 4 章

　　好奇着我的合作伙伴，从刚才落坐跟我打了声招呼后，便一言不发的在那儿闷头吃东西，完全不提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无奈之下，只好先开口问了。
　　“你姐姐说你找我有事？”
　　方尚池擦了擦嘴，脸上的表情由放松转成严肃：
　　“我在考虑，如果这次的开发项目由我们公司出资，由你们学院出技术的话，那关于技术版权的条款要做必要修改，因为这是商业化的产物，我不希望你们以后拿着本公司的机密到每堂课上去讲。”
　　哼！还真是挺霸道的，停下手中的筷子，毫不客气的回敬道：“关于软件开发这一块本来有很多知识是重叠的，如果按你说的，只要是涉及到这次和开发技术有关的知识以后都不可以用做教学的话，那我以后讲起课来岂不是要跟同学说‘现在，把你们面前比微波炉薄一点的立方体打开，而不是说‘把电脑打开吗？’。其实你说的我也在考虑，如果这只是一次纯商业性的合作，考虑到我们学院自己的知识产权，有些东西我们也应该做适当的保留，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做出来软件品质也可想而知了。”
　　方尚池见我丝毫没有退让的余地，微眯狭长的单凤眼淡然一笑：“林教授似乎严重了，但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立场，谢谢！”那双锐利的眼睛盛气凌人的看着我，不用言语、不用动作,仅仅是那邪气的眼神就已经告诉我——我，不是他的对手。
　　气氛顿时陷入尴尬，还好他姐姐及时出来打圆场。
　　“嘿！你们让我吃顿安生饭好不好，要谈公事的话明天不是已经约好了会议时间吗？不要□□我的私人时间OK?”说完，看了我们两人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第二天上午的会议如按时召开，虽然我已经通宵研究过合同，但还是输了。尚天池有种天生静默的威慑力，就算我死守防线，团队的其他成员还是不自觉的就顺从了他的想法。于是，合同被依照他的暗示重新修改。但在方尚池的强力攻击下，我还是为学院争取到了属于我们的权利，总算没有辜负我的熊猫眼。
　　“抱歉，那个议案还是通过了，这和你的初衷背道而驰，我只是想尽量保护自己公司的利益不受侵害，你不要太往心里去。”谈判结束后方尚池主动约我到教职工餐厅吃饭。我顺便给自己点了最好吃的盖椒牛排套餐，给他点了最难吃的瘦身排毒套餐。
　　“没什么，至少你保留了让我管电脑继续叫电脑的权利。”勉强一笑，切了块牛肉塞嘴里，嚼完了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这次谈判是我们学院输了，但我选择虽败犹荣，至少我已经尽到了全力，监守了我的底线。说实话，我这个教书的还真不是你的对手，但输给你也不丢人。其实我是昨天中午才拿到的原始合同，昨晚熬了一宿才勉强看完，所以今天谈判的结果也是在我预料之中的。”
　　尚天池从苦瓜堆里抬起了头，眼中尽是惊讶：“刚才看你对条款的熟悉程度，我还以为这项目一直是你在跟，想不到你才花一个晚上就可以上桌跟我谈判！”
　　轻轻地点着头，“不好意思，我们学院都是学术派，只有我在大学的时候修过商务谈判，所以就被临时抓过来充数了，你不要见怪才好，毕竟这是我们学院第一次跟商业性质的单位合作！”
　　“哈哈，你已经很厉害了，看问题很犀利，如果不做老师改行从商，一定会有很好的前途。”方尚池笑着称赞道，眉宇间尽是对我的欣赏。
　　“哈哈哈！从商，别开玩笑了。”我强忍住大笑的冲动：“我家世代忠良，都不是心狠手辣的主，要真跑去做生意迟早亏得饿死。”
　　话题从上午的谈判扯到海角天涯犄角旮旯，直到餐厅的午餐时间结束下午的第一道上课铃声响起，我才意识到我们实在聊得太投入，赶紧和他道别再慌忙火急地往教学楼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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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职员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刚刚好，同个办公室的都出课去了，只剩我一人端坐在电脑前仔细地向方尚池讲解刚做到的软件基本框架。
　　他提问，我回答，然后在按照最合理方法对程序做出修改，偶尔会因为意见不合而产生争吵，方尚池自身就是个电脑高手，所以他的想法经常很有建设性，但我的知识毕竟比他系统全面，所以争论的结果有时是我对，有时是他对。
　　最近一段时间象这样的讨论经常出现。但在争论中我们对彼此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在学术上切磋突然让我有种和他相见恨晚的感觉，而他也始终没有放弃劝我加入他的公司的念头，而且向我提出的待遇也是越来越优厚。
　　“怎样？！听我的在这后台多加一条后备程序源，以后的设计就顺畅多了吧！”方尚池靠在椅背上略带得意的冲我笑着。
　　赞许的点点头。不可否认，没有经过正规教育自学成材的方尚池的确是个天才，我不敢想象如果他和我一起上了大学，我是否还能拿到每年的全额奖学金。
　　“林教授，你．．．．．”方尚婷踩着高跟鞋急冲冲的推门进来，看到她弟弟竟然也在我办公室突然一愣，惊讶说道：“你怎么也在这儿？！这次的项目不是有专门的工程师负责跟踪吗？怎么突然这么勤快了？！”
　　方尚池眉毛一挑不悦的开口道：“我想亲自来看看项目进展情况，也好向露天多学习一下，怎么？好学也不可以吗？”
　　“都开始直呼其名了，看来你们已经成朋友了嘛！。”尚婷眯起眼睛冲我甜甜一笑，说话间双手一撑一下坐到了我桌上，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大方的呈现在我眼前，在她翘起二郎腿的一瞬间，我甚至清晰地看到了她可爱的粉色蕾丝内裤。心脏突然漏了一拍，赶紧回神只看看脚指就好，切记非礼勿视！
　　方尚婷在桌子上扭了半天，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摆好后，毫不客气的开始兴师问罪了：“林教授，听说你们学院的助学基金一直是你在负责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将我弟弟打到你学院的五十万助学基金给退了回来，是嫌少吗？”
　　方尚池听了明显愣了一下，片刻之后便面无表情看着我不作声，似乎在等待我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来是为了这个，将视线从眼前纤细的足裸转移到尚婷美好的脸颊上：“哪有，我们学院还从未接受过如此多的助学捐赠，也正因如此，所以我让会计把钱退了回去。”看着他们不解的眼神，点燃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着。
　　“我相信这笔钱可以帮到很多贫困学生完成他们的学业，但我非常不喜欢这种商业性质浓厚的捐赠，我想方总拿出了这么多的钱，也一定早就预约好了各大媒体育和记者，然后这笔钱足够让校长开次全校大会，让接受捐赠的同学感激涕零的念完一篇八百字左右的感言后，一个接一个像自杀的企鹅般，排着长队当着全校师生和社会群众的面前接受所谓的怜悯。
　　不管你是否爱听，事先声明我说这些并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我认为，行善有很多种方法，但敲锣打鼓的方法却最为可耻。一些商业机构拿着有限金钱践踏着学子仅有的尊严。他们以为是在帮人，其实，是在伤害，是在践踏别人的自尊。但凡一个有骨气的人，都不愿吃这种喈来之食。这也是我一直不愿接受任何商业机构捐赠的原因。”
　　方尚婷托着脸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似乎认同了我的说法。她弟弟方尚池也微微点头，但很快便向我继续发问：“你有没有为那些学生切身处地的想过，他们目前的迫切需要到底是什么，你说得这么轻松，是否有点坐着说话不腰疼的处境。”
　　就料定方尚池不是个好打发的主，在和他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我知道除非能将他说得心服口服，否则他会一直深究下去，直到反将你说服，而且他也绝对有能力征服你的思想。
　　“我有自己的方法筹集资金，而且我们学院的学生会一直都是采用一种很健康向上的方法，私下帮助有困难的学生解决学费问题。比如说和学校公务处联系，让一部分拿得出学费但拿不出生活费的学生能在校内或校外做份兼补贴一下。值得炫耀一下的是，从我们学校毕业的每界学生，在得知母校的学弟学妹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会无私的伸出援手，而且是采用一对一的私下沟通方式。不瞒你说，目前为止这是我院助学资金的最大来源渠道。”
　　方尚池玩着我的打火机，舒服地靠在椅子注视我，眼神带着几分玩味：“有句俗语说的好，永远不要打击那些想要做好事的人——”
　　不等他说完立刻接道：“俗语的后半句是，即使受到别人的猜测和诋毁，也要始终保持下去。此语出自冰心全集。”
　　“呵呵，尚池，你说不过他了哦！我觉得林教授说的很深刻，你就不要跟他过不去了。”
　　“哪有，我只是希望方总能换个温柔的方式来帮助他们，我会很感激你的！”谦和的笑笑，心里明白刚才那番话真的很不中听，希望方尚池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刚才还叫我尚池来的，怎么我姐一来就叫得这么恶心，你还比我还大一岁，难道我的名字就那么叫不出口吗？”
　　怎么突然转话题了，尴尬的将脸从尚婷的脸上挪开，转回椅子面向电脑，将演示画面切换到下一节，准备继续给尚池讲解。
　　“决定了！”尚池突然开口：“就依你的，我会把那笔钱全权交给你处理，我也向你保证，不会为这次的捐赠做任何商业模式的宣传。不过我先前的确是这么打算的，竟被你猜中了，越来越欣赏你了！”
　　真的！那钱竟然到手了！惊喜的看向他。
　　“臣妾惶恐！”故意捂住胸口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尚婷翘着腿在桌上笑得前俯后仰。尚池可能被我和他姐姐笑的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我的眼睛突然神色闪烁地移向别处。
　　忙着高兴自己终于搞定了今年的助学金计划，更得意第一次将方尚池说的心服口服，实在没心思去注意方尚池再次投向我的目光里，到底包含了什么我没有发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