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瓜子猫

25、第二十五章

　　“兰生！”风晴雪高兴的说：“你终于醒了啊！”

　　方兰生有些不相信自己可以看到熟悉的人，挠了挠头说：“我……这是在哪？”

　　风晴雪说：“这里是青龙镇，你昏迷好久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青龙镇？方兰生疑惑，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风晴雪还在那自顾自的说：“要不是我们捡到你，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兰生你怎么忽然昏倒在路边啊？”

　　方兰生一时还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风晴雪跟他解释，说在来青龙镇之后便看到他倒在路上，差点被人踩到，然后便把他搬回客栈好生照顾。

　　风晴雪说：“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方兰生挠了挠头，这时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人，不禁疑惑道：“襄铃……？”

　　襄铃看到方兰生在叫自己，生气的一跺脚，骂了一句 “臭呆瓜”就跑掉了。

　　风晴雪苦笑着说：“兰生，你可千万别生气，襄铃不是有意的……”

　　“……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方兰生大吼道：“我可是要杀了欧阳少恭的人！你们为什么还要救我！”

　　风晴雪顿时说不出一句话，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觉得方兰生其实不是坏人，只是没能跟大家做成朋友而已。

　　方兰生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一直叫嚷着自己跟大家是敌人，不应该救他的，这样的话让一向和气的风晴雪也生气了：“我们大家都没有怪你的意思！”

　　方兰生抬头看着她，风晴雪生气的说：“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襄铃也在门口跺脚：“矮冬瓜，臭冬瓜！我们救了你，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不许这么跟我们说话！”

　　风晴雪苦恼的说：“襄铃……”你别来捣乱了……

　　百里屠苏他们住在隔壁，听到声音便走了过来，方兰生缩在床上不知道怎么说，他现在很讨厌自己，非常非常的讨厌！

　　一事无成还连累他人，情绪不定还死不承认，明明心里很难受，却不想说来，只知道发脾气，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

　　百里屠苏看着方兰生，不禁想起他当时灰头土脸的倒在地上的样子，觉得实在是有趣，跟当初要杀少恭时的模样完全不同，让他不禁有些相信风晴雪的话，那时的方兰生的确不是同一个人。

　　风晴雪劝不动方兰生，只好把他留在房间里休息。

　　襄铃围在百里屠苏的身边，不高兴的说：“屠苏哥哥……”

　　她想说不喜欢方兰生，可是一想到他就是之前温柔体贴的那个大哥哥，不禁说不出这种话。

　　百里屠苏似乎也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说：“你自己定夺吧。”

　　风晴雪笑道：“苏苏，你回来了啊？船厂那边怎么样了？”

　　“大概已经定了下来，延枚兄弟正在做最后的修整。”百里屠苏说。

　　在做修整？方兰生虽然缩在角落但是还是听到了百里屠苏的话，他们就要出海了吧？出海去祖洲？

　　百里屠苏还在跟风晴雪她们说些什么，但是都不重要了，他已经看到后面的行程了。

　　第二天，百里屠苏依旧是去了船厂，方兰生闷在屋子里一天了，也不想再待下去，便打算出门转一转。

　　方兰生绕过闹市，不知不觉来到了酒肆，想起答应尹千觞的酒还没给他，便买了壶酒。

　　店家把酒递给他，方兰生左摸摸腰带，右摸摸腰带。

　　“那个……”方兰生苦恼的说：“这酒我能不要了吗？”

　　店家很奇怪：“客观是嫌我家酒不好吗？”

　　“不不不。”方兰生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主要是我今天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钱……”

　　虽然店家想卖给他，但是也没有白送的道理，便摇头收了回去。

　　方兰生叹了口气，便打算离开。

　　“给你。”

　　店家看着伸出来的银两，不禁高兴起来：“好的客官，酒您可拿好了！”

　　方兰生看着面前的百里屠苏，低着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

　　百里屠苏回头看着他的头顶，沉默的把酒递了过去。

　　方兰生傻傻的抱住，点着头小声的说声谢谢。

　　百里屠苏只是从这边顺路而来，便看到方兰生傻傻的站在酒肆旁，似乎没钱买酒，便伸出手去帮他。

　　但是看着抱着酒坛头也不抬的方兰生，百里屠苏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也许让他自己买酒会更好。

　　方兰生见百里屠苏转身走了，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方兰生就是李纵横，这个认知百里屠苏还是一时没办法接受，但是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方兰生，他还是觉得他们也是有一些共同之处的。

　　比如都爱低着头，性格都很别扭，嘴巴也很硬。

　　这又让他想起当初在安陆，第一次见到方兰生的时候，只觉得好像过了很久的样子。

　　可明明也只是过了几天而已。

　　方兰生突然停了下来，百里屠苏也回头看着他。

　　只见他抱着坛子，红着眼睛看着自己，似乎没想到百里屠苏会也跟着停下来，顿时吓得措手不及。

　　“我……我……”方兰生着急的说：“我不是坏人……”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他还是能分得清好人坏人的。

　　方兰生支支吾吾的抱着坛子说：“你一定很讨厌我，可是我还是有些话一定要跟你说……你不要相信少恭的话，也不要去炼什么起死回生的药，更别去死……”

　　说到最后也没听到百里屠苏的声音，方兰生更觉得他肯定是讨厌极了自己，豁出去的说：“你最后肯定会死的，我这次一定救不了你了，但是至少……至少在死之前不那么伤心！”

　　百里屠苏沉默的盯着他，说：“为何这么说？”

　　方兰生愣愣的说不出话，百里屠苏继续说：“人终有一死，我已对此事不甚在意。”

　　“怎么会不在意……”方兰生摇了摇头：“如果你死了，晴雪跟襄铃，还有大家都会很伤心的……”

　　“但是你不是说我注定会死的吗？”

　　“……”

　　方兰生说不过他，但还是企图说明自己的心情，百里屠苏阻止他说：“方兰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的合伙旅行，百里屠苏只知道方兰生的名字，他的目标是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说一些奇怪的话的原因又是什么，百里屠苏一概不知，这又叫他如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方兰生摇头：“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你不说，我又如何相信？”百里屠苏说：“如果我们真的是敌人的话，也至少让大家知道。”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百里屠苏说：“请说出一个能让我们信服的理由。”

　　方兰生摇头，抱着坛子的手也越来越紧，他从来都不知道百里屠苏也是会如此咄咄逼人。

　　百里屠苏留下一句‘如若不说，便再无机会’，就离开了。

　　“等等！”方兰生喊住他，可是百里屠苏还是没有停下来，他跑了过去拽住他的袖子，着急的说：“木头脸！”

　　百里屠苏看着摔破的坛子，又看着着急的看着自己的方兰生，突然想起那次在灯会上，他也是这么拽住自己的，只不过当时自己却没在意过，现在一看，倒是特别熟悉。

　　“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方兰生低着头说：“当初你死了，我求九天玄女让你复活，她不愿意，说天命难违，但是可以帮我，不需要任何报酬……于是她便把我送回我们一开始认识的琴川，也让我看到了我二姐，跟琴川的老百姓。虽然全都是假象，我很高兴，当时真的高兴坏了，找到你之后告诉你所有事，可是你统统不听，觉得我在骗你。我也不怪你，我一直以为我那次终于可以救你了。”

　　“可是我最终还是让你死了，然后我又去求玄女，她说机会只有一次，不会再帮我了。我又找到了悭臾……可能你现在还不认识他，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说会愿意帮我。于是我又见到了九天玄女，她说因为有故人相求，便允许我再尝试……”

　　后来，还是失败了。玄女说如果他愿意放弃自己的灵魂，她便可以答应一直让这种轮回持续下去，直到救回百里屠苏。方兰生也欣然接受，但是却从九天玄女那边偷走了本应该消失的方家二姐以及琴川人们的魂魄，不小心也把晋磊放了出来，便有了后来两人一体的事情，以及玄女的惩罚。

　　下次再见之日，便是灰飞烟灭之时。

　　这些自然都不会跟百里屠苏说，方兰生现在还不想让他知道那么多，至少现在没必要知道。

　　百里屠苏听了他的故事，不知该如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