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小鲜肉》昼沐

23、宴会

　　在接下来的时日，曾汉文像疯了一样，先是三拒苏一涵，再放出话来“请某些人公私分明”，就差指着鼻说名道姓。

　　有朋友劝他，他言辞正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只不过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为公事，而非私利，既然无错，凭什么退让？”

　　又意有所指：“如果任何人都能将公司当做私人资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企业怎么能办得下去？我是个倔脾气，这个口子，不能从我这里开始。”

　　朋友败走。

　　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无法公之于众，曾汉文占着道理，又什么都不怕，一时间观望者无数，倒是没能拿他怎么样。

　　苏一涵去苏禹那里抱怨，好几次气得发抖：“舅舅，我只不过想改个剧本，他这样借题发挥……”

　　苏禹虽然比苏一涵大了一辈，但年龄却不大，三十七八岁，西装笔挺，相貌俊美，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令人印象深刻。

　　苏禹养气功夫极好，无论苏一涵怎么发牢骚，他也不怒，只道：“你急什么？再看看。”

　　既然苏禹一方不动，曾汉文便更加放肆。

　　他将自己化作一颗燃烧的树，在黑暗中亮的晃眼，这光芒四射，折射出不少晦暗不明的心思。

　　苏禹掌舵多年，集团里有他的“嫡系”，自然也有不少反对者。但这一刻，无论是嫡系还是反对者，都在等曾汉文背后的那位站出来。

　　这空气凝滞般的寂静并未持续多久，五月二十日，集团董事韩昭在集团通讯系统内以个人名义发布一封致曾汉文的表扬信，该感谢信抄送给每个员工，包括董事长韩之恒先生。

　　凝滞气氛流动起来了。

　　曾汉文短短时间内接到无数的拜访，这些人，包括苏禹的嫡系，都想从他这里得知韩昭的态度。

　　这位集团的继承人，到底只是玩闹，还是打算进入和同的权力中心？

　　如果韩昭空降，权力分配将如何变动？

　　曾汉文得到韩昭的暗示，示好的接住，打探的都以“不知道”打发走。每日除了工作之外，还有应酬不断，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他如今紧紧绑在韩昭的战车上，若韩昭上位成功，他自然是心腹中的心腹，就算不成功，继承人的身份摆在那里，旁人在为难他之前，也得掂量掂量。

　　这一切都在曾汉文的预料之中，唯一让他没料准的是，苏禹竟然从头到尾毫无反应，仿佛他难为的不是对方的侄子，韩昭的强势也与他无关一般。

　　这件事还没完。

　　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曾汉文与苏一涵的争执，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导火索，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韩哥上财经报道了。”

　　与和同内部的动荡不同，宁盛一方从头到尾都在吃瓜。事情虽因一部戏而起，但如今的发展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赵楷对宁盛坚持要等《窃国》非常不满，但他拗不过宁盛，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关注着各方消息。

　　“改剧本这事定了吗？”宁盛问。

　　赵楷：“应该没问题，咱们等王导消息。”

　　“嗯，”宁盛请教道：“楷哥觉得两方哪一方会赢？”

　　赵楷想了想，摇摇头：“难说，一个是地头蛇，一个是强龙。最终还得看韩老爷子的决定。”

　　说起这位韩家的决策者，韩昭不由得想起前几日得到的一个消息，再过几天，就是韩老爷子的七十五岁大寿，韩家老宅传出要大办的消息，演艺圈里请了几位，都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

　　如果宁盛也去就好了。

　　多认识几个人，就多几条路。

　　赵楷琢磨着可行性——跟着萧柏进去？不大可能，到时候萧家肯定是全家出动，萧柏一个小辈，哪里说得上话。

　　问韩昭要请帖？

　　这倒可以，但是……赵楷迟疑，宁盛与韩昭倒是关系不错，但这份关系中，谁知道有几分真？

　　何况，也不是所有朋友，都愿意请到家里玩的。

　　赵楷想了想，还是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倒是宁盛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楷哥，这周星期六的档期记得给我空出来。”

　　赵楷心不在焉：“怎么？有事？”

　　宁盛：“私事——那个，能给我约个造型，再找身衣服吗？正式的，上次参加颁奖典礼那种就行。”

　　赵楷惊讶道：“你要干什么？”

　　宁盛摸出一个东西来递给他：“韩哥的爷爷过生日，邀请我去。”

　　心心念念的请柬就在怀中，赵楷一时竟无话可说。

　　·

　　“这次去的还有郑楠，李共从，这些都是老前辈，你有机会一定要上去打个招呼，说几句话，最好混个眼熟，知道吗？”

　　“懂。”

　　“机灵点，别惹事。”

　　宁盛钻进车里：“我知道了楷哥，啰嗦。”

　　赵楷被噎了一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车开走。

　　城南韩家老宅门口，今夜无比热闹，车如流水，车灯绚烂。从停车处到老宅门口短短几步，宁盛便见了几个经常在新闻里出现的人物。

　　他递了请帖，被请进了宴会厅。

　　没人认识他，他也乐得轻松，只是没走几步，便有人迎了上来，自我介绍道：“宁先生，我是韩家的管家韩云，你是少爷的朋友，少爷专门交待过，您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和我提。”

　　宁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韩哥呢？”

　　管家说：“少爷和老爷晚些时候才能到。”

　　“韩……”

　　“您可以叫我云叔。”

　　宁盛：“谢谢云叔，不必麻烦，我自己走一走就行。”

　　管家行礼退下去了，只是宁盛没独处多久，便见到了盛装打扮的孟常欣。

　　“小宁！快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宁盛走过去，和孟常欣的丈夫打过招呼，才开玩笑道：“多谢欣姐提携小弟。”

　　孟常欣翻了个白眼：“油嘴滑舌，要不是韩昭拜托我，我才懒得理你。”

　　宁盛心下一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昭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好的让他愧疚。

　　孟常欣介绍的都是几位娱乐圈的大佬，看在孟常欣的份上，都非常给面子。不但寒暄一番，还彼此留了联系方式，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认识了。

　　孟常欣完成了任务便撤了，她还有丈夫那边的关系需要交际。宁盛便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还在这种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寿星韩老爷子到了。

　　宴会厅安静下来。

　　宁盛看到了苏一涵，他乖顺地陪着寿星走进来。韩昭和另外一位落在后面，宁盛轻易便猜到了这位的身份：和同的总裁苏禹。

　　看得出来，韩老爷子和苏家这对叔侄关系非常好，说话亲昵，不断有眼神交流。反倒是韩昭一个人站着，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其中空出两个人的位置。

　　台下安静一片，每个人心里都有各自的思量。

　　寿星说了什么，宁盛没注意听。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韩昭——也就是在这样的场合，在淹没于人群中的时候，能够毫不顾忌地、放肆地看着这个人。

　　哪知宁盛如此，韩昭也在心不在焉地寻找着台下熟悉的身影。

　　下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宁盛吓了一跳，吓得心脏骤停。韩昭隐蔽地朝他眨眨眼。

　　接下来，讲话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宴会是什么时候正式开始的，宁盛都忘了，他脑海里只剩下韩昭那双带笑的眼睛。

　　太坏了。

　　宴会厅里响起悠扬的乐曲，宾客们朝主人围了上去。即使能看出韩老爷子不搭理韩昭，但这丝毫不影响韩昭的受欢迎。

　　宁盛瞬间放弃和韩昭说话念头，转而杀向自助餐区。

　　吃饱喝足，室内憋闷，他转身出了宴会厅，来到花园。

　　花园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绿树繁花，客人三三两两，宁盛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直向前走，四周无人，一个小池塘映入眼帘。

　　自带池塘的花园。

　　真有钱。

　　宁盛瞬间进入仇富模式。

　　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池塘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夜色中，灌木丛中影影绰绰抖动。花丛后，一双眼睛沉默地盯着宁盛的背影。

　　然后，闪电般地，这个黑影朝宁盛扑了过去——

　　宁盛只觉得有一双手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腰，他刚反应过来，便被人摁倒在地。

　　袭击者双手摁住宁盛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宁盛的脸，突然伸出手，捏了捏宁盛的脸。

　　宁盛懵逼。

　　来人在这时松开了他，宁盛一拳头朝男人的脸挥了过去。

　　拳头被握住，男人又制住了宁盛。

　　远方的喊声越来越近：“大少爷，大少爷？”

　　男人猛地跃起，拉着宁盛躲在了灌木丛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