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小鲜肉》昼沐

21、转机

　　各行各业，能走到业内顶尖这一步，除了过硬的专业技术之外，做人上也得有一手。

　　王导靠的就是诚信二字。

　　教学生、培养演员、接戏，只要他答应的事情，很少有放人鸽子的情况。因此，当宁盛的目光与他对视时，他像是被烫了一下，连忙转过头。

　　“快坐，站着做什么？多累。”经过广场舞一役，程芹对宁盛好感大增。人在娱乐圈，却难得不浮躁，被她捉弄，还能稳得住，神情中更无怨色，足以见人品。

　　程芹难得开口替人说情：“老王，你好好和小宁说话。人家当时可是把你从卫生间里背出来的，说话客气点！”

　　王导一直尊重妻子，闻言只觉得满心苦涩，点燃根烟，指了指眼前的沙发：“坐过来。”

　　“你是为了《窃国》的事来的吧？”

　　事到如今，宁盛自然也没什么可掩饰的，一点头：“是。”

　　他也没多说什么“当时您答应我，现在后悔”之类抱怨的话，这让王国忠对其好感大增。

　　“不是我放你鸽子，也不是我老头说话不算话，是剧本要改，改之后我属意你演的角色也没了，别说你，现在我也愁着呢。”

　　宁盛露出惊讶的神色。

　　王导苦笑一声：“和你明说吧。《窃国》这个小说你应该也看过，小说里两条线，一条讲复国者，主要角色是杀手和戏子两兄弟。一条是被复国者们换过的太子和阁老，也有两个主要角色。”

　　“咱们统共有四个角色。太子是主角，定了苏一涵。阁老年龄大，你演不了。所以只剩下戏子和杀手，我原本想把杀手的角色给你。但现在投资方想大改，删了杀手和戏子这条线，加强另一条……你懂了吗？”

　　宁盛脑子飞快运转。

　　《窃国》这本书他再熟悉不过。剧情也确实如王导所说，杀手和戏子两人的冲突非常精彩，很吸引人的目光，如果真如王导所说，杀手一角让他拍，那的确是诚心想提携他。

　　问题是，为什么要删减这条线？

　　这条线算得上是小说的华彩，如果删掉，小说难免落入窠臼，这个道理，难道投资方不明白？

　　这么做，总有个道理吧？

　　宁盛试探着问：“那删了支线，主线也改吗？是增加角色，还是修改人设？”

　　王导没想到宁盛如此机敏，一瞬间便抓住了要点。他摊开说：“不加角色，将阁臣改成摄政王，年龄比太子年岁稍大，和主角对手戏很多。”

　　宁盛瞬间明白了。

　　“摄政王这角色是投资方定的人？”

　　王导点头，将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缸里，心想，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宁盛总算懂了。投资方删了支线，改了阁老，不就是为捧人么？

　　砸几亿来捧个人，这气魄也的确很大了。

　　弄白了前因后果，也明白自己没有机会，宁盛也没再留的必要。他站起身来告辞，谁知程芹不允许，硬留他吃晚饭。

　　王导心里觉得亏欠，也道：“留下吧，你程姨亲自下厨，咱们再聊聊。”

　　宁盛只得重新坐下。

　　厨房里帮忙的王若初闻言笑开了花。

　　宁盛和王导说着话，脑子还一边想着角色的事，他有些遗憾，却无可奈何。拍戏这事，说到底是个资本游戏，人家砸钱捧人，和外人有什么关系？

　　只是可惜了杀手和戏子这两个好角色。

　　宁盛自己也没发现，他对《窃国》的执念已经从和苏一涵斗气，转到了角色本身。

　　王导想法和他相同，喝了几杯，这几日和投资商沟通时积攒的怨气都爆发了，借着酒意骂道：“这群什么都不懂的龟|儿|子，改出来的堆shi，拍、拍个屁……”

　　宁盛冷汗直冒。

　　一番饭吃完，一家三口将他送到门口。

　　临别时，宁盛纠结了片刻，抱着最后一丝期盼问道：“王导，这剧本……有不改的可能性吗？”

　　王国忠叹息着摇头。

　　宁盛的心沉到了地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出了门，夜空挂着一轮孤月，不见一丝星光。宁盛在微凉的夜色中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赵楷打电话，说：“这戏不成了，咱接其他活吧。”

　　一个大制作告吹，赵楷虽也难受，但他不像宁盛那般耿耿于怀，接来下的日子，他飞快给宁盛挑了两个广告，一个杂志封面，一个综艺。

　　综艺是当红的真人秀，有成熟的嘉宾团队，宁盛只是去客串一期，赵楷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将谭霖也塞了进去。

　　谭霖近日可谓是意气风发。

　　他和丘泳从剧组回来后，恋情还是没藏住，被赵楷发现了。赵楷当然不愿意两个好苗子因为感情耽搁事业，沉下脸威胁两人分手。

　　但年轻人情到浓时怎么可能轻易因外界的阻拦而放弃真爱？他们四目以对，想出了办法：表面分手，私底下在一起。

　　可赵楷也不是傻子，很快便发现真相，他失望之极，将两人怒骂一顿，眼看就要换个听话的捧，却不想谭霖拍的口香糖广告效果大好，莫名其妙在网上火了一把。

　　赵楷这下也没辙，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对小情侣一起“战胜”了感情路上的拦路虎，关系自然再进一步。此次赵楷又将他塞进当红真人秀里，可谓是事业感情双丰收。

　　临录制真人秀前夜，丘泳和谭霖还在电话里腻歪。和谭霖事业起步不同，丘泳自从拍完《天生一对》之后没接到通告，还在家里待着等通知，说话间难免带了几分羡慕。

　　偏偏谭霖丝毫没察觉，兴高采烈道：“宝贝，如果运气好，拍完这个我说不定就大红了……”

　　丘泳强笑着陪谭霖一起畅想。

　　只不过，谭霖第二天便被现实打了脸。真人秀各位常驻嘉宾咖位都不小，眼界不低，宁盛去了也只能算后辈，何况谭霖这个还没出头的新人？

　　没人理会，没人同他搭讪。谭霖心有不甘，也只得忍着。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

　　宁盛和常驻嘉宾们不熟，但只是几句话，就混熟了！而且在接下来的游戏中，嘉宾们明显在照顾宁盛，不但时常cue他，还在做游戏时放水。

　　相反，谭霖镜头少之又少，近乎是个隐形人。

　　凭什么？

　　就因为他没有宁盛红么？

　　谭霖心中潮水翻天。

　　宁盛不知道谭霖心中所想，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对方，常驻嘉宾中好几位是他合作过的，说起来还有几位是他同一个同校毕业的师哥师姐，最重要的是，带头的那位视帝，是孟常欣的好朋友。

　　孟常欣得知宁盛要参加真人秀，专门打过电话请朋友照顾。

　　告别新认识的朋友，宁盛没将这次录制放在心上，他目前最重要的任务，还是从那成堆的剧本中选出一个接下来要拍的接档。

　　毫无疑问，这个任务一点都不简单，宁盛看了几天剧本，看中的一个都没有。

　　他拖了几天，拖无可拖，终于在赵楷的咆哮中选出了一个像样的。

　　赵楷正准备和对方谈时，宁盛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窃国》的剧本修改程序被投资方和同影业叫停了！

　　王导给宁盛打电话：“发话的是和同影业的曾总，听说他们内部吵得厉害，子公司的老总和总公司硬杠，精彩的很、精彩的很！”

　　宁盛重新燃起了希望。

　　谁知赵楷这次却说什么都不愿意了，直言道：“就算剧本不改，也不一定是咱们。别趟这滩浑水了，这么多剧本，你演什么不行？”

　　宁盛出乎意料的坚持，半点不妥协：“就拍《窃国》，其他都不行。”

　　他还没忘记自己在曾经立过的超过苏一涵的flag，一直拍些水剧，谈什么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