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郎新传》苍白少女

30、第030章

　　时入二月，金陵的天气仍旧有些清寒，林朗和宇文昕两人却并不在意，一大早便已登上古早的旧城墙。两人站在耸立的城墙上，张开双臂去迎接跃起的朝阳。然后，他们又相携跑了多处，勉强将座六朝古都逛了个遍。

　　眼看着时间来在申末，两人随意上了一艘画舫，便命之往珍宝楼的方向行去。珍宝楼，乃是这次拍卖会的举办之地，背后站着的正是金陵士族甄家。

　　秦淮河上的人大约都知道，今晚珍宝楼有桩大事，官人们既是要去那里，该是对她们并无甚兴趣，是以只询问了一声是否听曲，被拒之后便退到了后面。前面只留下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伺候两人茶水。

　　“也不知道今晚会有什么物件儿拍卖，能不能勾得起我的兴趣。”林朗并不是太喜欢茶水，只端着半杯轻晃。这个时代的拍卖会，还是秦淮河上的商家，也不知是以什么作为主打。

　　难道是……青楼、画舫里的姑娘们？

　　宇文昕知他喜饮清水，便亲自倒了杯递过去，道：“甄家在海上有商队，想来拍卖会上少不了海外的物件儿，什么玻璃、钟表、珠宝……甚至可能还会有火器。不管有什么吧，只要是你喜欢的，咱们都给弄回来便是。”

　　两人正自议论，忽听旁边烧水的小丫头，嗓音清脆地道：“回禀官人，珍宝楼拍卖的物件儿，奴婢听说过一二呢。您提起的那些玻璃、火器什么的都有，听说还有不少稀罕的。另外，除了这些物件儿，拍卖的还有不少活人。”

　　“哦？”林朗闻言，同宇文昕对视一眼，方看向那小丫头，淡笑着问道：“什么样的活人，同我们说说。”

　　小姑娘年纪虽小，但在秦淮河上已有多年，却也鲜少见到这般俊朗的公子爷，不然也不会忍不住插嘴。此时见俊美公子笑对着自己问话，小姑娘就不禁羞红了脸，微垂下头来嗫嚅着。

　　林朗向着宇文昕挑挑眉，得了对方一个没好气地瞪眼，两人只管眉来眼去的，并不在意小丫头的回话。毕竟，他们本就是打算去砸场子的，珍宝楼拍卖些什么，并无关紧要。

　　“我、我前天听妈妈说，珍宝楼里添了许多姑娘的。”小丫头大概是缓过劲儿了，偷眼瞅着林朗、宇文昕两人，怯生生地道：“不过，那些姑娘都是咱们庆朝人，听说都是外面来的呢，有新罗的、高句丽的、倭国的……嗯，好像还有好几个西洋的大姑娘呢。”

　　大概是倾心讨好，小丫头绞尽脑汁地想着自个儿听说的消息，“我还听船夫哥哥说，那些西洋姑娘可高大了，比他都高半个头呢。而且，她们都是、都是……嗯，圆润得很。”说到了不好意思的地方，小丫头干脆红透了脸，不敢再往下说。

　　宇文昕随手打赏了块银子，便将小丫头打发了下去，与林朗沉声道：“看吧，果然是为了谋划银子，这拍卖会大半都是无本儿生意。那些海外的女子，也不知是怎么弄回来的，可一上了拍卖会，怕是哪一个少不了千百两银子。”

　　林朗亦是摇头，面露怅然地道：“这下可为难了，那些海外的姑娘，想来不合我的胃口，提不起兴趣啊。”这也是实言，林朗确实对被被拍卖的活人不不感兴趣。

　　“无妨，只管随自己的意，挑你喜欢的便是。”林朗对女人不感兴趣，这让宇文昕莫名地开怀，伸手轻刮他鼻尖一记，笑道：“不过，那些人赶明儿叫我送到军中，自有尚未婚配的军汉们消化。”

　　这意思便是，被拍卖的女人们，他肃亲王已经全部定下了。

　　画舫在秦淮河上游荡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来到珍宝楼跟前。宇文昕拉着林朗上了岸，不过几部便来到珍宝楼门前，却被门童拦住了脚步。

　　“客官，请出示您的请帖。”今日是珍宝楼的盛会，早半个月就发了请帖。偌大一个江南，遍布士族、勋贵、豪富，却只发出了区区一百二十张请帖，绝不是谁都能来的。

　　“请帖？没有。”宇文昕一点掩饰的意思也没有，回一句没有之后，仍旧径直往里面走，惹得不少人关注。

　　没有请帖的就说明没资格，门童又如何会肯放行，一面亲自抬手阻拦，一面扬声呼唤护卫过来撵人。真是多少年了，他还是头回看见，有人竟敢在珍宝楼乱闯的，简直不知死活。

　　因着今晚是盛会，珍宝楼早已安排了护卫守在门口，此时见状自然分出几人围了过来。各个皆是凶神恶煞之态，手持长短棍棒冲着宇文昕、林朗怼了过来。

　　只是，宇文昕乃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林朗又是混迹过末世的，哪一位都不是这些市井混混能制住的。便是想要以多胜少，也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两人不过随手夺过棍棒，三下五除二便将珍宝楼的护卫们放倒，惊得这门口一片清静。林朗同宇文昕相视一笑，也不管楼下楼下的瞩目，甩手扔掉棍棒，便相携进了珍宝楼。

　　“朗儿，想要坐哪个位置？我瞧着这边楼下有点嘈杂，咱们到楼上雅间去可好？”宇文昕环视一眼周围，转头问林朗道：“你只管挑自己喜欢的地儿，便是有人了也命他们让了便是。”

　　“你今儿倒是宽宏，让我肆意妄行了。”林朗单手背在身后，淡淡地瞥一眼宇文昕。这人的一句‘只管挑’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似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任自己随意的。

　　不过，他也并不以为意。林朗径自往楼上走，向着二楼最中间的那个雅间便去了。

　　宇文昕被他戳了戳，却也不放在心上，反而欣然地笑笑，便紧随着林朗上楼。

　　他们两人硬闯进珍宝楼，除了惊动了楼里的势力之外，自然也引起了许多客人的关注。只是并没有客官出头管闲事，但这是基于林朗他们不要招惹人家。

　　可是现在，这两个很显然是打算惹事的。

　　二楼中间正对舞台的雅间，乃是珍宝楼里最奢华宽敞的，自然被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今晚，这里面坐着的是甄家的子弟，其中便有宝贝蛋甄宝玉。

　　“大哥，你可知这来的是何方神圣？”甄宝玉也被楼下的动静惊动，正趴在前面的栏杆上，惊讶道：“不过你也别说，那两位倒都是俊美得很，却不知为何竟没有……”

　　甄宝玉的话还没说完，便猛地听见雅间门上“哐当”挨了一脚，整扇大门被踹开来。方才他还在说起的两人，此时并排站在门前，然后相携一同进了此雅间。

　　“两位此来何故啊？”甄家大哥站起身来，眯着眼睛对上门口的两人。这些护卫们也是不中用，本次拍卖会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都要叫人给搅和了，真是不可理喻。

　　林朗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只冲着宇文昕晃了晃下巴，点点甄家兄弟两个。那意思很明白，示意宇文昕把二人撵走，这地方朗爷他看上了。

　　得了朗儿的意思，宇文昕自然毫无二话，堂堂亲王之尊毫不矜持。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便来在甄家兄弟跟前，都没有动手便将两人踹出了雅间。随即便将林朗拉进门中，然后关上了门，将那两张惊骇交加的脸挡在外面。

　　扫一眼几案上的茶点干果，林朗没甚兴趣地撇撇嘴，打了个哈欠便歪在圈椅上。他虽然已经坐稳了，但想来珍宝楼这边不会让他们安稳。不过，有宇文昕顶在前头，朗爷他乐得看戏。

　　果然，只片刻功夫，那扇雅间的门便又被踹开。门外整齐站着的，已然并非珍宝楼的私家护卫，而是金陵府衙的差役了。当中一位都头跨进屋里，却并未着急命属下擒住两人，而是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着他们。

　　在这个地方，敢得罪珍宝楼，得罪甄家的，多半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他今儿虽然被叫来替甄家压阵，可也没打算为了甄家把自己葬送了。是以，他势必要先试探对方一二的。

　　“敢问二位因何擅闯此间？”都头瞧着两人，越发觉得这不是寻常善茬，说不定还真是不怕甄家的人物呢。是以越发不敢放肆，反抱了抱拳问道。

　　林朗只瞥过去一眼，便懒洋洋地转向舞台上。

　　宇文昕知他是嫌无趣，笑着敲他脑门儿一记，方收敛了笑容，向那识相的都头道：“赶紧命他们的拍卖尽快开始，本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说着，从袖袋中取出枚玉佩晃了晃。

　　这枚玉佩，乃是皇家子弟身份的佐证，每位皇子出生之际便会配上一枚。玉佩不过少儿巴掌大小，一面雕琢着龙之九子，另一面只是该皇子的排行数字。

　　都头被着玉佩一晃，只觉得眼睛都要瞎了，急忙跪下向四皇子见礼。他的眼神极好，宇文昕又是特意出示玉佩，自然将正反两面都看个清楚。此时心中不禁暗骂，甄家这倒霉催的，险些累死了大爷。

　　就在这位都头的身后，甄家大爷本已怒火冲天，欲要冲进去整治两人，却被一直匿在身边的珍宝楼掌柜拉住。猛然回头，却见对方先是向自己摇摇头，然后又下巴点了点里面。

　　待他回过头去看时，正好听见都头的那一声“肃王爷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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