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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第 59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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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
各得其所这话说得轻飘,但真到了实施的时候可就太难办了。一开始桢从他们那里获得的信息的确是“大家都想出去”,可桢细想想,还是发觉他们应该还是会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不然不至于打起来(虽然是打着玩)。尤其是遇见这种性命攸关的情况,谁能轻易就给出答案呢?所以,桢觉得,她可能还需要再来往几回,才能获得准确的答复——未必是统一的。一开始他们的确都表示自由更重要,但毕竟也过了这么久,很可能有人会改主意,有人想出去有人却想留下…嗯,也许需要她在现实与卷轴中来往多次…然后哪一次她就会彻底留在卷轴里,跟其他人一起等待下一个救世主出现。
但这一次桢误判了。
他们每个人都表态了,不想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生活。哪怕是当初对摆脱卷轴还觉得懵懂的小姑娘小松也态度坚决地说要出去,因为“受不了某些人”,引来了众人的憋笑。他们受够了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所以当桢问“哪怕是变坏了也可以吗”的时候,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着自己想要出去的理由。比如“希望见到更多的人”,比如“想要长大”,比如“想有真正的生活”…
如此,压力就给到她了。这一群人想要出去可算是个世界性难题。而她,现在的进展是零。而且,这小目标有极大的可能完成不了…额,当然了,要是她能在卷轴里常驻的话,大概也算是给这里添丁进口了,大家应该能多坚持几十几百年,直到下一个责任心和实力兼备的洞察之眼误打误撞地进了来。
好吧,她也是既有责任心又有实力的嘛,只不过…运气差一些吧。
为了节省时间,这一群人说话的语速都超快,如果有外人进去围观,说不定就会以为大家在十分文明地吵架。然而,得出结论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等到一切结束,桢发觉自己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身边还有人在走动说话,一时还有些恍惚——她在卷轴里面时也在面对这种氛围,也就没觉得突兀。但等她睁开眼睛时,耳边传来的一声尖叫差点吓得她从床上蹦起来。
“桢姐姐!!”取根叫道,“你醒啦!太好了!静音前辈,我们赶紧把桢姐姐送去医院吧,有什么检查赶紧安排上!”
静音皱着眉头,满脸严肃的表情,手掌还放在桢的额头上维持着淡蓝色的查克拉,桢这才感觉自己的脑袋凉浸浸的,貌似还挺舒服,没有往常从卷轴中醒来那种眩晕感了。她之前穿着阿凯送来那件绿色紧身衣,现在领口被静音打开,所以她的呼吸还算是正常。
“桢你醒了?能说话吗?”
桢:“…额,就还行?”
静音松了口气,她停下了治疗,摸摸桢的额头,又去摸桢手腕上的脉搏。见桢似乎一切正常,静音便很顺口地说道:
“还好语言功能没受什么影响,希望身上也没事…走吧,我们去医院。”
桢赶紧说道:
“哎等等,什么情况这是?”
静音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招呼取根赶紧过来帮忙把桢放上她的背。取根瞅了一眼一头雾水却满脸抗拒的桢,拼命重复滴澄清着“桢姐姐我是想背你的可又怕你现在抵挡不了虫子”,“桢姐姐我要扶着你了你可能会有点痛但就一小会”。桢一看根本没人听自己说话,不得不使劲打开了取根伸过来的手,又推开了正把后背对着她的静音。
“…是不是因为我昏倒了你们才这么紧张啊?没事的,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她最近在医院检查得可够多了,才不想再来一遍呢!
静音果断拒绝道:
“那能一样吗?你要知道,很多主动脉夹层或是脑出血的患者都可能突然昏迷的…你有没有胸痛或是头痛的症状?”
桢:“一点也没有。”
静音没好气地摆手道:
“那也不行!别废话,赶紧给我动起来!”
卷轴的存在是她和团藏大人共同的秘密,不可能透露给静音听。而卷轴中那个世界更是机密中的机密。桢一时无法开口,只能憋闷地住嘴。由于这一次进入卷轴没多久,她还想自己腿儿着跟静音去医院就好,结果又一次被严词拒绝了。
“还没检查出问题呢,先别想着自己走路了!”静音威风地回头教训桢道,“走吧取根,你把门锁了。”
这下她岂不是要在全村人面前暴露自己“发病”的事了?桢想想都觉得生无可恋。她把脑袋埋在静音的背上,闷闷地问道:
“你是怎么想起过来找我的…还有,取根怎么也在这?”
静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啊,还得好好谢谢人家取根呢!是他去医院找我的,不然你在家里出点什么事谁能知道啊!”
外面天光大亮,早已经是第二天了,只是不知道几点钟。他们在众目睽睽中进了医院大门。从头到尾被无视的膏药还记得桢的嘱咐,留守在了医院外面。这狗子的心理压力也很不小。在取根赶到而桢尚未清醒的时候,出于宠物狗的自我修养,它无法直接告诉众人桢没什么事只是在与未知空间的某些人对话,却也无法阻止他们带主人去医院,就别提多憋屈了。
总之,在被静音带到医院之后,桢又被强行做了多项检查,重点在心脑血管——她的同事们生怕她会一不留神犯了心脏病和脑出血。但一番检查下来,他们什么异常也没发现。纲手大人诧异地询问桢之前是不是有过眩晕症之类的病症,被桢否认了。她本来应该回家,可无论是纲手大人还是静音都表示她至少应该在医院观察两天…好吧,膏药不是一般的宠物狗,真有特殊情况,它肯定会直接去找它的正牌主人,而不会呆呆地蹲在医院门口挨饿受冻的。
等无关人等都由于各有各的工作而一一散去后,室内只剩下了被安置在病床上的桢和取根。既然如此,有些话也就该说说清楚了。
“说吧,”桢声调平板地吩咐道,“到底是哪位大神派你过来监视我的?”
她坐在病床上,双臂抱在胸前,表情沉静,却带了一丝戏谑。某人居然不自量力到胆敢监视感知系忍者,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而更滑稽的是,尽管她已经足够小心,却一直没有发现这种情况,很明显,取根的确是相当用心了呢,反衬得她活像个小丑。
“啊…不是,桢姐姐,我没…”
取根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他的嘴唇哆嗦着,满脸茫然地瞅着她,白皙的脸有点发青,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桢正好可以乘胜追击。
“我和油女家族从来都没有交往也没有冲突,他们应该不至于跑过来监视我;团藏大人是我的顶头上司,他就算要监视也不会找你这样的菜鸟过来打草惊蛇…山中平城那边如果有想法,不可能跳过小风这么个熟悉我的人…”
这回取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手舞足蹈地叫道:
“没有没有,没有谁要监视你!是我…”
“…难道就因为我当初的回击?油女取根,你可是把我说过的话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需要我给你个教训才能让你和你背后的人收手呢?”
这样一看,取根对她的亲热态度终于有了个合理的解释。抛开一开始的挑衅不提,后来她和取根的偶遇,取根非要跑来给她庆祝搬新居以及对阿凯等人的吹捧……都称得上是别有用心的结果。这件事结束之后,她也可以再去找阿凯进行一番验证,说不定还能从中得到什么有意思的信息呢。
取根急道:
“不是这样啦,桢姐姐!我从来没有想要监视你,只不过今天正好过去就……”
“是这样吗?”一见取根依然不肯承认的模样,桢微微一笑,扔出一件她好几天前便注意到的事实,“我记得前些天我完成任务半夜回家,要睡着的时候不小心瞄到窗台边上有个黑色的小东西在动。那时我还觉得是个普通小虫子……那是你的吧?别否认,我刚刚听小风说起你的侦查虫子,就是那个样子的。”
取根的脸刷地白了。他的嘴唇有点颤抖,双手被他放在了身后。他的脖子梗着,脑袋稍微低一点,双眼似乎根本不敢与桢的目光对视。这一切都表明了一件事——
“我那时没敢确定,就打算过几天再试试看。所以,你今天根本就不是偶然想要过来找我,而是收到了虫子传递给你的信息。如果我死的话,大概会给你们造成一些损失,你这样积极的态度也说明了这一点,对吧?”
取根依然没有和桢直接对视,而是把脸扭向了病房那关着的房门。桢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皱着眉头,薄唇撅起来,仿佛十分委屈的样子说道:
“我……我承认,那个,桢姐姐,我我我就放了那一只虫子……对不起嘛,我是从阿凯前辈那边知道你的身体状况的。他还差点在我面前哭来着……我只是想在你身体出现问题的情况下能及时知道……额,好去告诉他……”
所以,那虫子平时单纯以不存在查克拉的纯生命体状态存在——桢再警醒,也不至于把窗户边上一只普通小虫子当成敌人,而一旦她出现疲惫过度或是心跳、呼吸降低到某个临界值的时候,这虫子便会将此情况通知给取根这个主人……
“你是在什么时候收到消息的?”桢问道。
一见桢的情绪似乎有些缓和,不再像是一言不合就要痛殴他一顿了,取根稍微松了口气,小声解释道:
“那个……是昨天晚上,只不过我那时在外面做任务,一时半会的回不来。急死我了……”
桢用十分柔和的语气说道:
“油女取根。可别想着骗我,你知道骗不住的。这事是阿凯叫你去做的?”
取根疯狂摇手。
“绝对不是!阿凯前辈怎么可能叫我去做这种事!桢姐姐我真没骗你,你可以随意考察……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你,你不是唯一一个接触到我还不会受伤的人吗,我只是不想看你有事,绝对没别的意思!再说你不是英雄来着吗,村子里有谁会不信任你还去监视你啊?不可能啦!”
话说到这个份上,外加桢刚才也在一丝不差地扫描着取根的大脑,的确没得到什么有关于某人居心叵测要对她下手的证据。桢沉着脸,把身体往后靠了靠,依然戒备地将双臂抱在胸前。无论在哪里都不能轻信于人,哪怕是在自己的村子里,哪怕是自己的同事或是朋友。今天这件事她必须要给取根一个教训,否则的话,这个口子一开,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没有人能预料。就凭她掌握的自己以及团藏大人或是大蛇丸的机密来看,多小心都不为过。
她在床上直起身来,两只手放在一起结了几个印,一点微微泛黄的光芒从她的指尖飞出,落在取根的额头上并渗了进去。一转眼的功夫,这小子的脑袋仿佛一个发光的灯泡似的亮了一下,但这亮光也是转瞬即逝。外人再无法看出他的脑海当中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秘密。
取根吸着凉气,哆嗦着用手掌按压着自己的额头。他擦了擦刚才由于过分紧张而渗出的汗水,语气中带着惊慌。
“桢姐姐,你……”
为什么他并不痛苦?
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阴森起来:
“一个封印而已。如果未来你再敢动派虫子过来的念头……你大可以试一试。”
取根敬畏地瞅着她点了点头。他咬了咬嘴唇,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心有余悸似的低声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狠狠惩罚我。”
那也只不过是在刚刚得到封印术的时候并不痛苦罢了。她挥挥手,示意取根赶紧消失。这封印术是她自己发明的。既然身为一个资深的“根”,总得做点什么与“根”的气质相符合的事。但她又不是变态,犯不上在“要不要在忍术中多加点佐料”来彰显自己那邪恶的存在感。而且,话已经说到位了,她才没那个耐心去提醒人家呢。
“那……桢姐姐,”取根退到了门口。他背对着房门,手臂背在身后,像是个正在被老师罚站的忍校学生似的,“以后,我还能参加你们的聚会吗?”
桢一时无语住了。这小子拿她当什么人了,刚刚得罪完了马上就想拉关系?虽然他貌似是个和鸣人差不多可怜的小破孩,但桢此刻也开始纠结,既想点点头,又想骂上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最终,为了保持自己严厉前辈的高冷人设,桢还是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
“你自己看着办。但是别再越界,你不会想知道会发生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