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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4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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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
卡卡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他们擅自行动,队友受了重伤,连带着自己都被降职;他们被领导逼着来参加婚礼,赶上婚礼的新郎遭人暗算,死在了新婚之夜;他们抓住了那罪魁祸首,却发现她只为了寻仇而来,而那个新郎果真是个变态狂……
最诡异的事也就在这里。他从未见过这个阿彩,她那长相也是让人一转身就能忘个干净的。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她有些熟悉呢?
归根结底,也许就是她那句不太情愿的“给我妹妹报仇”对他有了些触动吧。
菜月甚至不是她的亲妹妹,而只是她小时候的玩伴。为了她,阿彩就可以豁出命去为她讨公道……那么,如果两个女孩真的是血亲呢?她会怎么做?
有了这个前提,卡卡西那颗原本已经变得冰冷的心脏终于开始了跳动。而这一跳,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发现这个阿彩越来越熟悉。
是声音的缘故吗?她的嗓子的确动人,如果是在木叶那种安定和谐的环境当中,女孩仅凭声音也能获得绝大部分人的青眼。可……不是的,不是的,与声音无关,他就是觉得他应该认识她,但他毫无记忆。
是这女孩的整体气质在给他这种感觉?卡卡西无法确定这一点,因为从昨晚到现在,她和他总共也没说几句话。绝大多数时间,她都更加乐意回答同为女性的红的提问;碰到那个不讨人喜欢的阿斯玛时,她轻言细语的几句话就能让他无语问苍天;至于卡卡西自己,基本上就是被她当空气——很多人偶尔会自言自语吧,对,就是那个空气。
卡卡西不是第一次被人无视,事实上他也不怎么在乎被敌人、或者是其他任何人无视,但是——这种感觉就太虚无缥缈了——这一次他觉得不对劲。
于是尽管知道阿彩其实只是个路人而已,他还是开始仔细观察她,分析她。女孩是个温柔的人,说话慢条斯理,就算是在昨晚那相对来说有些紧张的“审讯”当中,她还是条理清晰地、从容不迫地为他们解释着发生的一切。如此可见,她也算是出身——不能说高贵,但至少是安定,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
一个被某忍者“带走”去调@教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吗?想当年自来也大人不是也曾经在其他小国收过学生来的,但很明显,他并没有带走他们啊。嗯……从这一点上来考虑的话,也许有点狭隘。毕竟忍者的一大来源就是战争遗孤或者是某处有天赋的小孩,她的资质便说明,她就是那个有天赋的。有天赋的小孩被忍者带走教育,学成归来之后回到家乡却发现儿时的玩伴被变态残害,一怒之下变装前去报仇,却被木叶忍者们横插了一杠子。这个……好像也是挺合理的。
阿彩作为木叶忍者名义上的俘虏,尽管没被绑着,也肯定是需要被严加看管的——虽然他们就算是不看管她让她跑了,对他们本身也没什么影响,但几人还是决定轮流值夜。红本来打算把睡袋让给阿彩,但被阿斯玛拦住了。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怎么可以放任自己喜欢的女孩没地方睡而自己却能享有比她稍微优越些的装备呢?可惜,他的这些情绪啊举动啊完全是在作无用功。红压根不领情不说,阿彩也拒绝使用男人的私人物品。结果就导致整个晚上,四个人没有任何一个能睡得着觉。阿彩是因为无端被抓警惕性颇高,红和阿斯玛则是由于自己那点破事,至于卡卡西心中的所思所想更是不为人所知。所以第二天早上起来,大家都是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模样,也真是好笑得很。
一天晚上不睡觉可以,但要是不吃饭可就是自己作死了。于是,阿彩早餐里那份口粮自然是需要木叶忍者提供的。分到了自己那一份压缩饼干后,她便默默无言地用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啃,不时还皱皱眉头,显然是对这东西的风味和坚硬质地不甚满意。卡卡西在一边细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时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样的画面。只是一点点熟悉的感觉罢了。虽然这些年这种感觉并没有出现过,却也不代表它就不该出现。这个世界上与她相像的人多了,那当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能稍微勾起他的回忆的吧。
是的,虽然卡卡西十分不愿意承认,但在潜意识当中,他正在把眼前这个阿彩的一举一动与桢作着对比。
这些年来,卡卡西从没有一天忘记桢。虽然她在木叶的书面记录中已经死去多时,但是,卡卡西总归是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她还活着,活在一个无人触及的地方,某一天她就会回到他的身边,抚慰他的痛苦。但前提是,回来的人是她啊。桢是那样独一无二,她就是她,这天底下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与她相提并论。而这个阿彩,天知道她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总不能因为卡卡西过分思念桢,就变态到跑到另一个与桢毫无关系的女孩身上寻找她的影子吧?
阿彩与桢的长相没有一处相似,她的个头比桢高出很多,性格也比桢柔和很多。乍一看,这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可就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卡卡西也能获得一些信息——她皱眉时眉尖蹙起的幅度;她小口吃干粮的动作;她在遭人质问时一句话就可以反客为主——还让众人都觉得她才是挨欺负的那个;这牙尖嘴利的程度简直不下于他记忆当中的那个人……
卡卡西当然知道仅凭这些是不够的,如果说了出去只会惹人笑话,让人觉得他对某人思念成狂,看到谁都觉得是那人的周边产物。可是,“看”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就是他心里的感觉了啊。
吃过早饭,几个人便打算再次进入鸟取市,等待着椎名府当中传出的消息再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他们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回去,毕竟如果椎名大人的死亡一旦公开,木叶忍者们去而复返的行为很容易惹来无谓的怀疑目光。于是几个人决定统统变身行事。木叶忍者们随意地改变了样貌,并把变成了一个中年瘦男人的阿彩围在中间。几个人就这样别别扭扭地返了回去,怕引人注意便没有走大路。结果,还没出树林子,阿彩便一头撞在了横在面前的一根粗树枝上。
众人哭笑不得地停了下来,围观这个昨夜还对某变态痛下杀手的高级忍者摔了个四脚朝天。阿彩倒在地上,一边痛得龇牙咧嘴一边把双手全都按在自己头顶上那被撞到的地方。卡卡西恰巧就在她身后,离得最近,见状便凑了过去托着她的后背帮她爬起来,就好像受伤这位不是他的对手,而是相处多年的队友似的。
“手放下我看看。”卡卡西的声音本来就偏低沉,这种时候便是越发的温和。阿彩却还在捂着伤处。卡卡西便十分自然地拉开了她的手腕,见那被撞到的地方已经见血了。红在一边掏着口袋,看样子是想取出些消毒药剂来急用。卡卡西便说了句“我这有”,从忍具包里摸出了一个看上去已经十分旧的帆布医疗包来。
当年凛和桢送给他的那个,他一直都在用。
“你怎么会突然撞在树上?”红诧异地问道。不光是她,所有人都感到奇怪。明明之前还是一副正义凛然温文尔雅的模样,现在怎么画风突变,变得滑稽起来了?
瞧瞧,一个高级忍者居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障碍物还结结实实地一头撞上去,可不是令人匪夷所思么!
趁着卡卡西帮她的伤口消毒的当口,阿彩皱眉回答道:
“刚才有点走神了,没注意那个。”
就算是走神了,也总会有些规避动作的吧,怎么会当真把自己撞伤?众人心里都在转着这个念头。但是,由于受伤的人就只有阿彩自己,而且除了会痛几天也不是多么严重,这个插曲便很轻易地被放了过去。除了阿斯玛眼神诡异地在卡卡西和阿彩之间来回几趟,并没有引起丝毫不良反应。
他们终于重新返回了鸟取,并且不是特别意外地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阿彩语气平板地解释说,现在是早晨,椎名府内可没什么需要早起拜见的长辈,谁又胆敢去打扰新婚夫妇的好事?同时,由于被扣了一整夜,她又有些不耐烦地发牢骚道:
“我们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我杀了椎名翼吾不假,可根本没有对你们造成什么影响,为什么不肯放我离开呢?”
忍者们出任务的途中有时是除了任务万事不管,但有时候闲得过分了总是想知道得更多些。当然了,他们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虽然的确没什么关系,但谁叫你动手动得太早了呢?木叶忍者刚离开就发生命案,说出去可不怎么好听,”阿斯玛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还在为昨天晚上挨了阿彩那温柔一刀耿耿于怀来着。“要是我们走远点你再这么干,那我们可就完全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天知道,天天和仇人虚与委蛇到底有多煎熬,谁又不明白那该是什么心情。虽然阿彩的幻术足以令椎名大人度过一个欲@仙@欲@死的夜晚还对此深信不疑,但一个报仇心切的人是真的不想再等了啊。
“我不知道你们走得这么慢,”阿彩继续用自己那慢悠悠的语调解释着,“我以为你们会想着赶快远离这里来着。”
和昨天一样,“解释”其实也是声讨——“我以为你们很鄙视椎名翼吾想要赶紧离开这呢,谁知道你们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好啦,我们也不过就是为了确定确有其事而已。”红轻声劝解道,“潜入椎名府算不上什么难事,最多也就留你到晚上而已。”
他们当然不能只凭阿彩的一面之词就确定椎名大人有罪。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找到那些受害者就是重中之重。几个打扮得好像街头闲汉的忍者漫无目的地在鸟取逛了一圈,终于,中午时分,他们出现在了椎名府后门附近的一家饭馆里,找了个看得见那扇漆黑大门的座位坐了下来。不用问,饭钱也是木叶忍者负担的,阿彩连自由都失去了,谁还能指望她出钱?
然而,在他们点的面还没有送上桌的时候,一声很小的尖叫声突然从椎名府内传了出来。这声音并没有惊动府外做生意和过路的人群,他们只是好奇地瞅瞅四周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头的事情上。而一直悬着心的木叶忍者们却看到这样的一幕:
“后门被封起来了,”红低声道,“刚才冒头那小子我还有印象,他不是一开始负责把我们引进府里的吗?”
“大白天封门,肯定是有事发生了。”阿斯玛道,又看了一眼貌似很老实的阿彩。她依然低眉顺眼地望着桌面,卡卡西坐在她身边,偶尔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钱已经交了,总不能不吃东西就走。几个人每人便都享受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出了一身汗。离开的时候,阿彩率先迈出了门,阿斯玛则用力推了卡卡西一把,他差点撞在了阿彩背上。
“你又搞什么鬼?”红没好气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生怕被阿彩听见又影响木叶忍者在人心目中的形象。阿斯玛则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仔细瞧瞧自家队友和那个女孩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红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却也没如阿斯玛所愿站到他身边去,而是很高傲地走向了另一边。
四个人分成了三组围绕着椎名府绕了一圈,这下便可以确定椎名府内必定发生了大事。大门、后门、角门都被封闭了,没有人进出,这对于一个开门做生意的暴发户来说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虽然尚未进入到府内,但红也是会感知术的,院内的几名忍者保镖全都集中在了一间屋子里,看似正在商议着什么。至于那些下人们则乱作一团,被管家派出的人看着,不能随意走动。
“集中起来可是好事,”阿斯玛提议道,“没人打扰,我们晚上正可以去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