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晨飞羽

429、429

　　429.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解药。这句话历经千百代人们的验证，的确是有其真实性的。至少，现在的卡卡西再想起桢来，已经不会突然热泪盈眶心如刀绞了。
　　她去世已经年余，每次卡卡西和众人提到她时，虽然大家的情绪依然会低落，陷入尴尬的沉默，再有某个人生硬地转移话题，但是，毕竟那种悲痛的心情再没有之前那样激烈，大家总是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需要忙活，是无法把太多精力耗费在离开的人身上的。
　　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吧。
　　这种经历卡卡西自然有过。在他那几位队友刚刚离开时，他总是会颓废消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甚至时常有“和他们一起去了得了”的想法。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悲痛的棱角慢慢地被时间抚平，当记忆的列车重新开到眼前时，卡卡西想的便是——他应该吸取教训，不再让类似的事件重演，不再让他在乎的人受到伤害，不再违背自己的誓言。至于午夜梦回卡卡西会不会睁着眼睛熬到天亮，他不说，别人也无从知晓。只不过，不少人在与卡卡西出任务的途中偶然发现这位精英忍者忍具包里揣了一本十八禁小说，不由得大为吃惊。不过在了解到那本书其实是自来也大人写的，再联想到卡卡西与自来也的关系，他们多少也就能理解卡卡西的行为了。这个这个……毕竟这算是一脉相承的不良习惯，想当年木叶的女澡堂可没少被自来也大人荼毒，到了现在，卡卡西虽然没有做到师公那样过分，但当众掏出一本十八禁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卡卡西倒是不在乎。事实上，就算是他看到别人投射过来的异样眼神，也不当回事，毕竟那些人再怎样也无法读取他的内心所想。
　　他许下了新的誓言，将来教导那个注定会在他手下成长的小男孩佐助，虽然这种委托依然不是他主动要求来的。佐助回到了学校，身边的人自然是还像从前那样喜欢他，崇拜他，而在这种喜欢和崇拜中还夹杂着怜悯和同情，这可是尚且处于悲伤中的佐助完全不想要的。
　　那一晚被杀害的所有人，都是小佐助的至亲，他的悲伤和痛恨自然会持续很久很久。可是，村子里与宇智波家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的其他人，就算是再悲伤也有限。更何况，人们在这种时候嗅觉总是灵敏的。宇智波家族已经作古，自己悲伤给谁看？再说了，就算那宇智波鼬真的变态到灭了自己整个家族，你就能确定村子当中的某位真的喜欢看到有人（宇智波家族之外的人）对他们家的覆灭如此感同身受？面子上过得去得啦！
　　当然了，这毕竟是火之国（兴许也是忍者世界）第一大家族发生的极端恶性事件，太想撇清关系的话也实在是惹人非议。于是木叶众人——当然也包括其他国家与宇智波家族保持着良好关系的某些人——便可谓在他们的群体葬礼上使尽了全身解数。葬礼的气氛自然是压抑隆重到了极点，毕竟堂堂宇智波家族实在是不缺这点办白事的钱。唯一的幸存者宇智波佐助还陷在医院里下不了地，所以众人的悲痛并没有及时传达到他这位末位继承人那里。不过这也无所谓。
　　宇智波家族没了，那么他们之前的一切社会关系以及一切利益牵扯便同时烟消云散。葬礼上除了三代提了句佐助成了孤儿，其他人附和着说上一些有关于佐助肯定会被村子好好照顾之类的场面话，并没有某人蹦出来多事地要求收养这个年仅八岁就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孩子。当然了，忍者村类似的孤儿实在不少，年纪小的可以进孤儿院，像佐助这种上了忍校的就可以自己独立生活了。你看看，那九尾人柱力不是也刚进忍校就出了孤儿院，一直是自己生活嘛。按身份来讲，虽然佐助是贵族子弟，这俩人可没有谁比谁高贵的事。
　　时间的确能治愈一切，只不过，在不牵扯自家利益的时候，这治愈的速度的确是快了些。几个月的功夫，除了宇智波族长大人的宅邸和他们族内的祖屋继续留给小佐助，宇智波家族周边的驻地就已经被村子收回留用。再等上几年，等这些房屋内的那种“有人被谋杀”的阴郁之气消散开去，这一片土地就当真可以重新交付使用。宇智波家族再重要，现在也已经是过去式，而忍者世界的守则一向是死人要给活人让路的，何况那一片房屋占地面积实在不小，对于现在正在预备高速发展的木叶村来说，这么大片的土地就这么任其空置，可算是犯罪行为呢！
　　小佐助不关心这个，八岁的他那小脑瓜里从前想的是“超过哥哥”，“跟哥哥一起”，还有“获得父亲的认可”。可惜，他一夜之间失去了哥哥和父亲，那么，眼下他也只能想得到“杀掉哥哥”，“给父亲（家族）报仇”这样的想法。小孩子的想法没那么现实和接地气。于是，在终于离开了医院之后，回到忍校的他变得比从前还要沉默寡言，那种属于贵族子弟的高傲也在众人同情的眼神当中幻化成了一把锋利的剑。他不愿与众人交流，不愿回应女孩子们热切的关注，当然也不屑于交什么朋友。他正在努力压榨自己，努力让自己一天天变强。当然了，他本来就如此，只是他现在更加有紧迫感而已。
　　卡卡西已经离开了暗部，正在为他未来的指导上忍之路做着准备。根据三代的要求，他至少在鸣人和佐助毕业之前便有些教学经验为好。也就是说，在成为那两个孩子的老师之前，卡卡西便应该先成为另外几个孩子的老师，如果有可能的话，辅助他们成为中忍。累积了一些经验之后，再回过头去教导九尾人柱力和宇智波后裔，免得到时候力不从心。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要求。你看看，现在的鸣人就是个刺头，理论成绩一塌糊涂，实操时连个分@身术都施不好，还一天到晚的在学校以及左邻右舍搞恶作剧；佐助呢，人为自闭不说，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在证明一点——他是不可能成为那种乖顺听话的学生的。上手就面对这两个问题儿童，对毫无教学经验的卡卡西来说必定是吃力的。所以，先带上几个孩子练手，这样将来面对鸣人和佐助时也会更加得心应手吧。
　　但站在另一个角度，也就是家长们的角度来说，三代的行为便不会那么为人推崇。忍者的父母们觉悟总归是要比外面那些平民父母高上一些，至少他们对孩子们未来可能面对的危险有所了解。但是，这种觉悟也是有所保留的。每个家长，只要神经不出问题，总归是希望教导孩子的老师们道德高尚，教学方法符合孩子们的情况，就算是自身实力不强，至少也能引导孩子走上正路。当然了，还有一条，这老师最好能够“稳定”。你说孩子们刚刚适应了这个老师的教学方法，这老师突然被调离了/降职了/阵亡了（啊不要）/叛逃了（这个也不要），孩子们还需要继续与下一位指导上忍磨合，实在是太过浪费时间，也对孩子们未来的路有影响对不对？
　　所以照三代的指示来讲，卡卡西便注定会成为这么一个不受家长们欢迎的，不稳定的老师。但这也是没有办法。家长们也许不清楚鸣人身份的重要性，但高层们可都不是吃素的啊！
　　既然注定要半路上与几个小孩分开，卡卡西想了想，决定不管怎样，也不能在有了鸣人那一拨学生后就忘了自己其他的学生们。作为他们刚刚毕业就接触到的指导上忍，自己所能发挥的作用意义重大。卡卡西还需要好好想想，才能够不辜负自己未来的学生，不管是鸣人佐助，还是其他任何人。
　　那么，到底应该怎样做呢？在未来，他需要教给学生们什么呢？
　　他希望孩子们天真无邪，从未经历过那些悲惨到了极点的遭遇，却又盼着他们早日成熟起来，免得将来遇事慌乱；他希望孩子们敏锐好学，这样在战斗中就可以避免无谓受伤，可又觉得受些小伤总比受重伤强上一些；他希望他们尊敬他爱戴他，却又觉得越是这样在将来有可能分别的时候就越难受……他所希望的一切都是自相矛盾的，却又是人之常情啊。
　　要不要回去看看这些孩子们？虽然他现在并不清楚村里会把哪些孩子分配给他，他也不清楚自己未来的学生们会是个什么脾气秉性，但是……就当这是回去看鸣人和佐助的一次机会好了。想当年，他不是还考虑过大半夜的潜入孤儿院去探望鸣人来着，现在回头看看，那时的自己是有多幼稚，又是有多幸福啊……
　　相比现在的他，当年的他总是幸福的。那时他的身边至少还有桢在，至少她会帮自己想办法出主意，至少她是支持自己的——哦，也不是一直支持，她很反对自己去看《亲热天堂》来着，还说要是再看到他和那本书同时出现就会狠狠揍他。她去世了不假，可卡卡西还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做上一个小小的反抗，就好像他一直与那本书为伴的话，她总有一天会重新出现一样。
　　这只是一点点希望的火苗。如果这点火苗都熄灭了，卡卡西的生活就当真太过悲惨了。
　　上一回他大张旗鼓地来到学校还是鸣人入学那时。那不算违反三代的规定，反正他们一群人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来看谁的。再后来获得有关于学校的信息时，便是村子里对桢做流调那会得到的消息——她在临走前（临出发前）去了忍校，想来也是希望能见见鸣人，至少让自己走得安心一些吧。他也一样，希望自己做老师能做得更有把握些。
　　他到得有些晚了，正是放学时间，老师、学生和接孩子的家长们把学校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小孩子的嗓音清脆，大人的浑厚低沉，当然偶尔也有尖利刺耳怒气冲冲的外加一两声扇巴掌的声音。他没有桢的特殊能力，实在没办法在这嘈杂的声音中挨个进行统计分析。但是，他知道，这就是忍校的常态，是老师、学生和家长们的常态。
　　惠比斯正站在门口朝着人群观望着，身边还有几个没看到家长过来的小孩子。他冲着人群中目光游移的卡卡西点了下头权当打招呼，又弯下身子把这位高级忍者指给几个孩子看。有小孩对着卡卡西招手，他们的年纪都比鸣人还小，显然是不可能被分配给卡卡西了，但卡卡西还是很正式地挨个还礼。他满心希望这一届的毕业生们也会被忍校老师们教育得很好……
　　“卡卡西，怎么有空过来？”
　　家长们终于接走了自家孩子，把尽职尽责的惠比斯老师解放了出来。在远离了学生和家长之后，这位之前一直友善地微笑着的教师看上去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他没精打采地瞅着这位鲜少在学校附近出现的朋友，又往远处看看，显然是在寻找着自家队友的身影。
　　“嗯，今天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卡卡西答非所问道。他有心问下惠比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又觉得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打听得太多似乎不太对劲。但又想这可是桢和阿凯的队友，自己适当地关心一下，好像也说得过去。
　　“出什么事了吗？”
　　卡卡西试探地问道。而这一下子可算是打开了惠比斯的话匣子，他用一只手捂住了脸：
　　“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学校了。”
　　“离开学校，去哪？”卡卡西不解地问道。
　　“当家教……哥们我天赋异禀，被某个长老看中了，让我去单独辅导人家的小孙子。哦我倒不是说不愿意过去，可……总感觉怪怪的。”
　　这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当然会感觉奇怪。卡卡西在心里说，你会慢慢习惯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