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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4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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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
之前桢还曾经想过,那条木遁手臂的原料的确难得,可制作工艺看来颇为粗糙,给人的感觉就活像是用钻石做了个扳手那样令人无语。所以她偶然也会冒出个想法——这玩意根本就不是给人急用的,也许会让她对其进行长达两三年的“维护”,慢慢将其修整完美,才能达到可以安全投入使用(装在某人的胳膊上)这一标准呢。
但现在看来不是。实用主义者的大蛇丸和团藏根本就不在意手臂的外形是不是美观,桢私心想想,他们有可能连这手臂有没有五根手指头的事都不大在意——反正装上了眼球之后,这手臂就不可能公开示人。而且团藏大人也不会在公开的战斗中使用它。
嗯,这位团藏大人多少算是与他不待见的卡卡西共命运了,两个人都不能随意使用从宇智波家族获得的眼睛,而且就算使用,也必须做到一击必杀。
在这种时候还能在不经意间把眼前的事件与卡卡西联系在一起,桢冷冷地对自己笑了笑。很快她就要成为吃掉宇智波家人血馒头的人群当中的一份子了,而且,还是其中特别重要的一份子。卡卡西,这个木叶培养出的最最根正苗红的忍者后代如果得知此事,也肯定会惊异于她的堕落吧。
然而,这就是她的本性啊。
她的确曾经挣扎过,但也不过就是那短短的一瞬而已。在她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与她心中的目标相提并论,何况是宇智波家那与她毫无关系的几百条人命或是几十只眼睛呢。
可能只有凛那种好姑娘才能真正配得上卡卡西吧。而自己,她只能认定当初那与卡卡西短暂的情史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甚至都不是什么美丽的误会。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两人的关系至今也在小范围内被牢牢封锁着。而她“死”了,就更不会有人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了。
不知道名义上叛逃在外的鼬得知此事后会不会过来找她麻烦,当然了,和鸣人一样被当成猪养的佐助大概是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也就无所谓了。
团藏大人终于解开了那条手臂上缠绕的所有绷带,桢得以看到它的全貌。一条贯穿了整条手臂的粗大伤疤展露在她的眼前,伤疤周围的皮肤像是被硫酸燎到又勉强愈合那样皱缩着,呈不正常的焦黄色。前臂肌肉与他上半身那还算发达的肌肉绝不相同,看似由于长久不锻炼而萎缩了,但从它受伤到现在也不过一年来的时间,根本不至于如此。最主要的就是,桢从它上面没有感觉到丝毫查克拉,就连生命力都只是隐约存在的。这条手臂已经彻底地、利利索索地废了。
要是大蛇丸的研究不成功,不知团藏大人会不会可惜这一条手臂啊。桢恶意地想着。
大蛇丸让团藏大人躺上了室内的一张比标准尺寸大了不少的手术台——这是由封印带过来的物品。团藏大人这种五短身材大可以躺在上面再把手臂伸平,他也的确这样做了。桢很清楚,既然需要把那条做工粗糙的木遁手臂给团藏大人接上,首先需要做的当然就是把他原有的旧手臂截掉才行。而这种力气活大蛇丸大人是不可能交给她来做的。身为曾经的妇产科护士,桢看惯的不过是一台又一台剖腹产手术,医生们怎样一层一层地把皮肤、肌肉、子宫壁等等切开又缝合,对于截肢这种看一眼就能让人心惊肉跳的手术,她只是大概知道原理却没有近距离围观过。不过,如今的桢也算是久经考验,至少看到那惨烈的场面也不会怎么表现在脸上。
正常来讲,截肢手术之前医生们肯定是需要给病人做上很长一段心理建设的,然而在对象是坚强的团藏大人而且截肢术后马上就能给他接上新手臂的情况下,这一步显然可以省略了。大蛇丸大人也就没费这个力气。同样,一般截肢术需要保留的前后皮瓣也由于新手臂的存在而取消了,截肢处保留个平面就可以。既然如此,整个手术过程就进行得很快。大蛇丸让桢把那幅宝贵的卷轴垫在了团藏大人那条即将被抛弃的手臂下。消毒麻醉过后,团藏大人的手臂上方被扎上了止血带。没有什么眼神交流,大蛇丸将那条手臂的皮肤和肌肉组织一并切断,鲜血涌出。桢则施法用卷轴将液体吸干——她早就觉得这东西平时就可以这么使用。然后,大蛇丸大人用一柄电骨锯切断了坚硬的臂骨。桢并没有给这一过程计时,但她估计从下刀到手臂分离,总共用时也不超过一分钟。但就算是经过麻醉痛感不强,团藏大人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桢心想要是换了自己肯定会要求上个全麻,她可没有眼睁睁看着别人切掉自己手臂的胆量。
相比整个手术而言,截肢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段,重头戏还在后面。那木遁手臂已经被从泡在抑制剂的模子当中剥离出来,摆在手术台上活像是一件外星人的造物。但在场众人都不会在乎这一点。由于脱离了抑制剂的作用,那手臂立刻就有蠢蠢欲动的倾向,桢则继续维持着卷轴所能发挥的吸收作用,将木遁手臂散逸出的多余的生命力转移进卷轴当中。
“可以稍微慢一些。”
病人自然希望手术程序越少越好,但大蛇丸大人才不理会团藏大人的心理需求,他这样吩咐桢道。此刻,就算是再难缠的病人也无法争辩一二。桢更不敢怠慢,她一边感受着木遁物质的蓬勃的生命力,一边斟酌着利用卷轴消除那多余的生命力。当木遁手臂与团藏大人的伤臂断面接触的一刹那,桢隐约感觉那手臂活像是某种远古怪物一般,兴奋地伸出若干条细长坚韧的触手向着那健康的上臂浸润而去。
初代的木遁物质是有强烈的侵蚀性的,这一点他们之前已经观察到了,而如今,就是他们将自己当初解决方案进行完美实践的唯一机会。
“风遁查克拉。”大蛇丸脸色凝重,低声吩咐道。
尽管团藏大人眼下可以说是受伤极重又被麻醉,但调集查克拉这种小事还是难不倒他的。那如同无数把细小利刃彼此切割的风遁查克拉被集中在了接触面上,木遁触手遇到了阻碍,浸润的动作被稍微迟滞了一瞬。但很快,这不屈不挠的木遁物质依然以一种烈火烹油一般的架势向着团藏大人的上臂侵入过去。
“别急,”就算到了这种时候,大蛇丸的语速依然慢条斯理。但他手下的动作并不慢。他从小木盒中取出了一只小瓶子,结印,打开瓶塞,又用一支镊子夹住瓶中漂浮在液体里的眼球——他丝毫不介意那柔软的眼球会被镊子夹破,可想而知这东西其实很坚韧——轻柔地把眼球放在了木遁手臂的一个小洞洞中。桢能看到,尽管一开始尺寸算不得完全吻合,可是当那眼球与木遁壁贴合在一起时,这两者居然同时开始了某种类似于“融合”一般的动作。一息之后,眼球与木遁手臂严丝合缝地生长在了一起,就如同这两者从“出生”就是在一起的一般。而同时,桢也能感觉到,不光它们本身结合在了一起,写轮眼在结合的同时便如同看见了人生盛宴的老饕一般开始吞食周围木遁物质的查克拉,而那一小块木遁物质输出的磅礴生命力自然与之前相比稍弱一些,不再像是随时失控的模样了。吞噬与输出,这两者居然产成了一种古怪的平衡感!
木遁物质与写轮眼契合度会有这么高?难道初代和宇智波几百辈子前是亲兄弟不成?
既然木遁物质失控的危险解除了一丢丢,她的压力也略减轻了些,桢便施法控制着卷轴的力量,不让它无休止地吞食木遁查克拉。随后,大蛇丸大人便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了第二遍,第三遍,每一次的写轮眼眼球都像刚才一般与木遁手臂毫无瑕疵地结合在一起,完美得就好像他们之前已经做过了几千次实验,这样才能精准地控制自己的动作和物品用量。但这显然不可能。就算眼前有十多只写轮眼,可写轮眼本身还是难得的,面对着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实验原料,谁又敢说一句“不要害怕失败”之类的话?
总之,那条宝贵的木遁手臂上的孔洞里已经被更加宝贵的写轮眼填满。桢原本以为如此高端的结合会导致这手术持续做上一两天,可天知道,这本该是最困难的一步进行得如此之快,桢猜想自己就算是马上收起卷轴说上一句“收工”都不会怎么影响手术进程。不过她当然没有这样做。在大蛇丸好整以暇地如同一个艺术家一般将一个个写轮眼嵌入手臂孔洞的同时,这手术的受体,团藏大人却在经历着严酷的考验——尽管这考验持续的时间很短,却依然令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作为感知系忍者的桢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她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当年的甲,以及随着甲的重获新生而逝去的那远远不止五十条生命。
想当初团藏大人应该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像他们一样有机会与这木遁物质正面交锋的经历吧。可是,当年的那些人肯定不会有像团藏大人一般的辅助材料,所以他们白白地以无名志愿者的身份丢了性命。而团藏大人却不一样。他有大蛇丸费尽心机制作出的木遁手臂,又有整个木叶高层殚精竭虑得到的写轮眼,如此巨大的投资之下,虽然风险依然巨大,可一旦获得收益,也会是极为可观的。
随着最后一枚写轮眼嵌入了木遁手臂,桢虽然觉得木遁手臂的生命力并未被完全抵消掉,团藏大人的查克拉全力运转起来,也应该可以自己对抗它的压力,而不是像刚才一样草木皆兵。看着这两位大人物的脸色,他们也应该对自己取得的成果感到万分满意。然而这场面尚且无法满足桢。她清楚,在此之前应该没有人创造性地将木遁和写轮眼结合在一起,而他们这样做了,便比之前的任何一位科学家走得更远。可是,看看眼前这“成果”吧,那条本来就如同一条用灰黑色鼻涕状木遁物质制成的手臂上嵌满了一个个貌似还带着活气的眼球,这场面几乎能与她大半夜看了恐怖电影的效果差不多。
没别的,就是觉得恶心。没错,它肯定很有用,但,依然恶心。
无论是大蛇丸还是团藏都没有理会她嫌弃的表情——实用最重要。团藏大人尽管一直在调动着自己的风遁查克拉与手臂接合处的木遁做着抗争,但起码他还能说出话来。他将那条原装的手臂稍微抬起,指了指自己放在手术台边椅子上的外衣。
“有一根卷轴,去拿来。”
很明显,这是在吩咐她。桢迟疑了一瞬。还是决定认真执行指令。之前的工作都已经做了,现在再矫情根本没有意义。她翻开团藏大人的衣兜,找到了一根细细的卷轴。她把它拿到手术台边来,结印解除了封印。
与此同时,大蛇丸大人也没有闲着。他已经将团藏大人那常年包在眼睛上的绷带解开,露出了绷带下的眼窝。这个部位与手臂是不同的。那眼窝深陷下去,很明显干枯的眼皮下方是没有眼球存在的。是啊,团藏大人得到了那么多的写轮眼,总能筛选出一颗特别出色的来装进自己的眼眶吧。
只是她不清楚,这只享有“特权”的眼睛到底是谁的。是族长大人的,还是某个长老的。她确定不是长宁长老的那一颗——团藏大人没有必要给那只眼睛换个封印。宇智波家的查克拉极为相似,都是火雷属性,桢虽然是个高级感知系忍者,却依然分辨不清。
其实也无所谓是谁的。毕竟人已经死了,他遗留下来的眼睛被别人利用得再好,与死者也没有半点关系,又何必追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