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晨飞羽

400、400

　　400.
　　如果说被凭空栽赃上叛逃的罪名还要永远拖着一只绿脚到处走，这买卖也忒亏了些。别的不说，虽然她此次出行目的是十分明确的，却并不代表她就要百分百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伟大的工作当中去。她的本质……应该还是有点自私、有点贪图享乐的吧。天气热的时候，她也会想找条水质清澈的河边下水游玩，疲劳时也会想住住温泉旅馆解解乏，可是现在，拖着一只绿脚，你让她怎么出门干这些事？恐怕露脚趾头的忍者鞋她都再也不能穿了！
　　……也许这也算是老天爷对她的考验吧，之前在村子里，她从来不能做到心无旁骛，身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人或事拖她的后腿，让她分心，现在，没有了。她带着绿色的脚，应该也不怎么需要漂亮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了。事实上，自从她从那悬崖坠落的那一刻，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再无牵挂，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再与她有任何关系。即便是听到有关于某些人的只言片语，她也将会把那些消息当做拂过耳边的清风。
　　“啊，哦，怎怎怎么会这样，”桢进行心理挣扎的时间并不长，但就算她下定了决心，却依然对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半个绿巨人的现状没那么快接受，“唉……”
　　运动鞋穿起来会有些热，到了盛夏会很难熬……
　　小忍者安慰道：
　　“现在已经好多了。一开始那才叫绿呢……你半条腿都是绿色的，现在已经只剩下脚是绿的，过不了多久都会消退的。”
　　下定决心不容易，可改变主意还是十分迅速的。桢立刻把“不能穿漂亮衣服”的念头丢到了九霄云外。不得不说，这句话算是给了桢不少安慰。可她依然苦着脸，琢磨着自己在之前伤重的那些日子里，应该都是小忍者过来照顾她的。虽然这小家伙看上去是个十分称职的医疗工作者，却依然是个小男孩，由着他来护理自己，怎么说也有些别扭嘛。
　　这要是大蛇丸在这，准又要嘲笑她了——“你是没在医院里呆过吗？”
　　算了，命最重要，她的目标最重要。
　　眼下的情况就是，她需要带着这只绿脚一段时间……嗯，她还记得被蛇吞掉之前的事来着，那个叫榕萝的被她击昏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嘿嘿嘿嘿嘿嘿，到底谁会变成绿巨人还说不准呢！
　　想到了这点让桢心情大好，她忍不住又抿嘴笑了起来。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桢本来是一副面黄肌瘦的凄惨模样，可是，当她终于有机会发自内心地笑出来时，那眉眼弯弯的模样依然让小忍者皱了皱眉头。他望着桢欲言又止。良久，他把手中用过的注射器丢进了桢床脚处的垃圾桶里，一句话也没说便转身离去了。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让桢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也不怎么在乎。大蛇丸本身就有些喜怒无常了，他的亲亲手下怪里怪气一些也实属正常——桢才想起来，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后，额，不，应该说是现在，也归属于大蛇丸调遣了吧。那么她自己有没有必要也调整一下待人接物的方式，让人见了自己就心生怯意呢？
　　这好像是挺轻车熟路的，毕竟她在“根”时就已经挺招人恨了。
　　可惜，她倒是想这么做。然而目前她的身体状况还不能支撑她去做任何消耗体力的事。她的两条断腿还在休养中，查克拉虽然没被封印却根本无法调动，她依然是醒的时间长了便会头晕。她还只能在小忍者的帮助下翻身以免长褥疮……这悲惨的病号生活比她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长。她感觉不到痛，然而那种无力总是让她心中冒火。她见不到大蛇丸。小忍者倒是会经常过来，可桢并不愿意在一个孩子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和焦躁，跟这小男孩说话的次数也不很多。倒是小忍者大概是看她实在无聊，总会和她多说上两句不相干的话，或者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告诉她一些有关于木叶村的消息。
　　如此看来，大蛇丸还是十分关注木叶的动态的。而且据此了解，他们所在的地点必定距离木叶不远。否则的话，消息不可能传播得这么快。
　　小忍者说：“木叶对宇智波家族24小时监控了。”
　　桢：“哦。”
　　早该如此了不是吗？宇智波家族一直贼心不死妄图对木叶官方进行反攻倒算，他们背地里执行着自己的秘密计划，更是暗中与火之国的高层人士进行串联。就算是那些计划都被及时粉碎，可谁知道那些人会再次想出什么方法来进行新一轮的挑衅呢？在桢看来，24小时监控早就应该实行了！
　　小忍者说：“木叶对外的交流活动最近也推迟了不少。”
　　桢：“哦。”
　　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木叶的二号人物刚刚遇袭，天知道那袭击者（也就是她）是不是受到了外国哪个分裂势力的影响而贸然出手的。就算不是如此，一般火影大人在接待外国的友好人士时，团藏大人总会在一旁作陪的，可如今他受伤未愈，根本无法出席这种活动，相熟的来访者说不定就会把某些消息有意无意地泄露出去，木叶又无从解释。如此最稳妥的做法就是近期暂不接受对外的交流活动吧。
　　这样的行为总归会对木叶在国际上的形象有些影响，可这也不能怪她呀。她是被团藏大人派出来，又被他狠狠摆了一道的特殊任务执行者。所以，团藏大人在某些事务上由于付出了代价而无法实行，她总会在内心深处“哼”上那么一声再翻个白眼的——虽然她也会对个中原因感到好奇。不过，她相信，团藏大人的投入如此之大，最后的收益也一定是极为可观的。
　　不过这没必要说给小忍者听。
　　小忍者说：“有人在木叶医院看到了团藏大人出门，他的胳膊应该是废掉了。”
　　桢：“哦。”
　　他活该。
　　这么说也许不太恭敬。那就换种说法。
　　这是他应得的。嗯，好像感觉好一点了。反正这应该也是在团藏大人意料之中的——用一条胳膊换来……某些东西。
　　小忍者说：“有人说是因为木叶的一个叛逃忍者来着，是个女的。”
　　桢：“哦。”
　　小忍者应该还不知道她的身份，说这种话的意思也不过就是在试探。这样也算是暴露了他的身份——他肯定也是木叶出去的。不然的话，换了个风之国或是土之国的人，有话直说就好了嘛，“那人是不是你呀？”
　　是。但她就是不说。团藏大人能让大蛇丸来接应她，肯定和他达成了某种共识，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双赢的。他们两个人得了利益，受苦的却是她，她不能阻止某些事件的发生，还不能给他们找点无伤大雅的麻烦么。反正小忍者肯定算是大蛇丸的亲信，调戏调戏他准没问题！
　　桢问道：“你也是木叶出来的吧？是一直跟着大蛇丸大人吗？”
　　小忍者学着她的样“嗯”了一声，但这个“嗯”拖得稍微长了些，以至于让她分辨不出他到底在确定一件事还是在拿捏着应该如何回答。这一个“嗯”坚定了她的信心，这小子必定是和木叶关系匪浅的。
　　可是，小忍者又很快接上了一个“不”。他做了个深呼吸，又露出了那种职业化的、看着十分真诚可又让人觉得笑意不达眼底的微笑。
　　“我也不算是一直跟着大蛇丸大人，还是在外面做任务的机会比较多。”
　　如果说他所言不虚的话，桢自觉自己已经醒了有半个多月了，小忍者怎么一直在这里，而且看样子根本不像是有什么正事可干？不过说起来，小忍者那一手医疗忍术可是十分不错。桢当初学的医疗忍术早已忘了个干干净净，但在医院的时间长了，眼光还是有的。如果非要说的话，她觉得这小子的医疗忍术潜力实在不低，绝对称得上是个未来的高级医师呢。而这样的一个人现在正在整天围着她转，这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照顾她还算尽心，态度良好，没有丝毫的不恭敬。然而桢总是觉得，这小子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可是，她和他并不相熟，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
　　现在看来，她又开始觉得小忍者眼熟了，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与他有过什么交集。按理说，这样一个在医疗忍术方面十分有前途的好苗子出现在她面前，她至少不应该轻易忘记他才对嘛。
　　这样的情况让她每天没有那么无所事事，她总会有些事来想，脑筋也一直在运转当中，不会让自己陷入对过去的怀念里。可这么点事翻来覆去地想也怪没意思的。于是她便把注意力统统集中到自己当初和大蛇丸大人口头签署过哪些协议，自己和大蛇丸各自想要得到什么以及到底能支付对方什么代价。她这才发现，她能付出的只有自己这个人本身，而她想要从大蛇丸那边得到的可要多多了。
　　嗯……她的生命不会有多久，而且她也放弃了自己所有的社会关系，也就代表她并不介意彻底付出自己的生命，但问题是，付出生命容易，获得生命可不容易啊。
　　再有就是，虽然团藏大人的指令并不明确，仅仅是告诉自己要听从接应者的指示并见机行事，但她相信，如果自己能完成目标并活着回木叶，他一定会是高兴的。她觉得，至少团藏大人之前在她身上投资了那么多，至少不会希望她孤注一掷地把命送掉吧。
　　提到团藏大人的投资……
　　她的随身物品，她离开木叶那时携带的东西，都还在吗？有没有可能因为途径某大蛇的肠胃遗失了或者是被消化掉了（开个玩笑，她还活着呢，那些东西怎么可能被消化掉啦）？
　　于是，她终于开始着急起来，不过今天小忍者还没出现。事实上，当她已经能自己翻身的时候，小忍者来的次数便减少了些，当然每一次停留的时间变得稍长，就好像那小忍者也期待着每一次和她的会面一样。
　　越等待越会觉得时间被拉长了。当桢第N次望向门口时，那扇破木门终于被推开了，门轴缺油发出了“吱嘎”的声音，刺得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依然很高兴见到这小男孩。
　　“我想知道，我的东西还在吗？”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忍者那双温和的眼睛眨了眨，眼尾微微弯了弯，又露出一个笑容来。其实这孩子长得称得上清秀，但就是这种各方面都好像被人拿着卡尺量过一般的“标准”让桢总是觉得这小子活像个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机器人，和他相处便会觉得不舒服。
　　她猜想小忍者也许也是像天藏一样从小就被大蛇丸给圈养起来的，天藏算是个不成功的产物，而这小忍者可称得上是理想的造物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从这小子肚子部位抠出块电池呢。
　　“都在的。”小忍者点头道，“你放心吧，大蛇丸大人把那些东西都给你留着呢。”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小忍者道：
　　“我以为你不会那么急着要，就留在别处了，等我给你用上今天的药，就去给你拿。”
　　然后，他便开始重复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动作——走到柜子旁边，取出一大包和一小瓶药剂，把两种药剂混合再给她输送上。那一大袋子乳白色的液体挂在桢的头顶，桢不由得暗想，自己就算是直接喝也喝不了这许多嘛。
　　“这是什么药？”
　　小忍者还在整理着她的输液管，闻言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失血太多，虽然输过了血但身体状况还是太差，就给你补充些营养。”
　　如此倒是可以解释她之前的无力症状。她点了下头，下意识地瞄了眼自己的左脚……还算好，在室内略昏暗的灯光中，她能看到那只碧绿的脚颜色似乎比前些天淡了那么一丢丢。
　　这大概称得上是这几天最好的消息了吧。
　　小忍者在给桢处理完药剂之后便离开去给她拿东西去了。不多会，他折返回来，手里拿着她的忍具包。不出意外的话，团藏大人投资的卷轴应该就在其中，然而，桢目光的落点却是小忍者另一只手中拿着的一把伤痕累累的雨伞。
　　它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