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晨飞羽

374、373

　　373.
　　不出所料，在这一上午当中，宇智波鼬通过了所有刻意为他准备的考核，成绩甚至比一些在暗部当中打拼了几年的老油条还要突出。当然了，在这些考核当中他的确动用了自己家传的写轮眼，可卡卡西相信，即便是他没有写轮眼的帮助，也不可能会落后太多。想来卡卡西当年说过的那句“宇智波家的人就算是没有写轮眼实力也应该不差”绝对称得上名副其实，更何况鼬做到的程度何止“不差”那么简单，以他的进度来看，才十二岁的他就算是在宇智波家族当中也排得上号。
　　如果鼬能够做到一心向着村里，他的实力自然是越强越好；可要是他还心有旁骛，那就说不清到底是福是祸了。如果卡卡西只是暗部当中一名普通的、不明真相的队员，在看到这位刚刚补充进来的新鲜血液如此生猛，首先想到的便是“和他同组完成任务的效率一定更高”，紧接着便会希望自己的实力也可以突飞猛进，就算做不到与他比肩，至少也别拖了后腿。不过现在，卡卡西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当然了，复杂归复杂，卡卡西可不会如此业余地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作为一名常规的队长，他自然是常规地给出了自己对鼬的赞赏——虽然依然有些惜字如金。卡卡西是暗部当中的前辈，更是顶着一个“五岁毕业六岁当中忍”的金光闪闪的招牌（这种记录在忍校当中总会被老师们翻来覆去地提起），再加上十二岁当上忍的记录也颇为可观，能得到他的赞赏，还是值得得意一番的。然而鼬的表情宠辱不惊一般平静，除了能证明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称赞，也能证明他对自己的表现颇有自信，被再厉害的人称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表现出受宠若惊。
　　这也和止水所说的没什么区别。
　　可是，再怎样，鼬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小少年。之前在暗部当中被夜白区别对待时，他虽然没有直接反击，却也表现出了一些不平之气。这样看来，鼬也并不是那种“逆天”的人物嘛。
　　幸亏如此。
　　而卡卡西所需要做的，就是让鼬在实力发展的同时，继续保留着他的这一点不成熟，如果能够加以放大就更好了。
　　至于说到具体该怎么做……
　　他们今天难得地并没有什么任务，也可以说在宇智波鼬的特殊性面前，三代并没有给他们安排任务。所以在完成了大半天的训练之后，两个人回到了休息室当中，也许在准备进行一番上下级之间亲密无间的对话——鼬也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在这种时候，上下级之间都能聊什么？
　　普普通通就事论事的——“训练效果如何”？
　　直接一点的——“对自己这半天的表现怎么看”？
　　再直接一点——“在暗部感觉怎么样”？
　　或者更直接的——“你是觉得宇智波的氛围好一些还是更喜欢暗部”……额，这叫打草惊蛇，这种问题只有那些没脑子的才会问出来，卡卡西才不可能问呢！
　　可是不管怎么说吧，身处两股势力之间的人，总归会考虑起这个问题。就算是某人刻意地不愿去想，难道旁人还不能在身边加上一把劲嘛……
　　于是卡卡西打算不走寻常路。
　　休息室当中的众人散去了大概一半，由于队长不在，其余众人同时也没接到什么重要的集体任务，有任务的离开，剩下的三三两两聊着天，气氛貌似轻松愉快得很。不过，在看到队长带着鼬进屋，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有人故意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更多的人则把注意力统统放在了鼬身上。
　　要说卡卡西在这暗部当中的威慑力也不小，队友们都清楚他外冷内热的性子，从不会有人当面对他进行挑衅，毕竟他的实力在那里摆着，不管年纪长幼，众人对他的尊敬都不是假的。至于鼬，没办法，谁叫他是宇智波家名副其实的继承人，众人虽然并不十分清楚宇智波家族和村里的冲突，却仍然对他的身份心存忌惮——这些微的忌惮仅限于针对这位突如其来被安插进来的背景太过显赫的关系户，而与之前野原桢被安插进来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排斥不同。鼬也算是得天独厚，这位关系户背后不光有整个宇智波家族，更是有在暗部当中也极受欢迎的止水，所以说，就算大家对他忌惮也总会有个限度，不会怎么过分。
　　或者说，就算是过分，也不会表现得很明显，毕竟野原桢毫无背景，得罪了她也无所谓，而鼬可就完全不同了。
　　“好了，鼬，我们休息一会，今天就可以到这里了。”卡卡西招呼道。
　　他并没有带着鼬去进行领导对下级的训话，没有阐明自己坚决维护暗部利益毫不动摇的强硬立场，更没有上来就给他个下马威，而是十分心慈手软地放过了这位新人？连点洗脑式的政委训话也没有？
　　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小少爷点了点头，态度十分恭敬地“是”了一声。他环顾休息室四周，想要找个合适的位子坐下来，有人捕捉到了他的眼神。那人看了看卡卡西，犹豫了一下，招呼道：
　　“过来坐吧。”
　　卡卡西在鼬的背后朝着天藏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天藏和其他人一样，并不怎么了解整件事的始末。然而作为一个同样的“插班生”，他多少对鼬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说，就算是没有卡卡西的鼓励，天藏也觉得，对年纪比他当初进暗部时还要小的鼬略加善意并没有什么不对。再说了，不管如何，他们将来也会成为一个分队的同伴，哪怕鼬出自宇智波家族，看上去还有些不苟言笑，搞好同伴关系还是相当重要的啊。
　　更何况，当初的卡卡西还不是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模样，天藏也没什么感觉，照样拿他当成最值得尊敬的前辈嘛。
　　一看天藏首先和鼬打了招呼，众人似乎放松了些。趁着鼬在天藏身边坐下的当口，有人大声提议道：
　　“队长啊，我们队里好久不进新人，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是不是该组织一次集体活动了？”
　　那是一个梳着平头的小眼睛年轻人，二十上下年纪，名叫户江隽的。他的话音未落，周围立刻一片附和声：
　　“是啊是啊，可有日子没一起出去玩了呢！”
　　“天天出任务训练，骨头都生锈了好不好？”
　　“队长我们需要劳逸结合……”
　　……
　　……
　　……
　　卡卡西冷眼看着鼬那张紧绷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似乎对眼前的情景很是吃惊的模样——老实说，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大家居然会主动提议集体活动。卡卡西本以为他们会在新来的宇智波家继承人面前装得时间稍长一些，至少一起出两个任务再原形毕露呢。
　　虽然他想过不走寻常路，可这不寻常的路未免太歪了些，鼬才来第一天啊！
　　一见队长虽然没有直接同意，全身散发的气场却不像是在生气，众人便更加放松了些。卡卡西听到有个声音直截了当地道：
　　“喂，新人，这可是你第一次在我们六班露面哦，集体活动一定要积极参加知道吗？”
　　今天止水恰巧不在这里，于是孤立无援的鼬便被摆在了风口浪尖上，没人替他解围——当然了，这种调侃一般的小小“教训”并不算什么，哪怕是宇智波家的人也不会拿它当成赤裸裸的挑衅。鼬皱了下眉头，思考了一秒钟后，众人听到了小男生的清朗声音在室内响起：
　　“前辈说得对，我会参加的。不过可能需要大家稍微等我一下，早上我答应了弟弟和他一起训练，需要先回去打个招呼。”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卡卡西简直觉得自己的队长身份是形同虚设。他不免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的心情太好了些，导致这帮得寸进尺的家伙逮到个杆就敢往上爬——幸好眼下看效果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既然一切如此顺利，队长大人自然毫无异议地批准了这次集体活动。其实暗部里一直都设有各个分队的活动经费用来支撑队员们在合理范围内使用，所以并不需要众人自掏腰包。卡卡西倒是另有任务在身。队员们可以放飞自我，队长可不行。他总得看着这帮没轻没重的家伙别喝个烂醉露宿街头才好。再说了，队里还有几个未成年在，他总得尽一尽长辈的义务，别让他们太早沾染了酒精啊。
　　他们安排好了活动地点——其实就是个酒馆而已——和时间，没完成训练的赶紧抓紧最后的时间训练；有女朋友的回去请假，像鼬这种和弟弟有约的还要跑回去推掉约定。卡卡西也把帕克召唤了出来。这小狗狗十分上道，知道主人另有打算，什么问题也没问，只是连声要自己爱吃的东西来着。卡卡西则回想起当初在宇智波家族内见过的年纪小小的佐助，心想这小子要是听说自己被哥哥放了鸽子，说不定会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呢。
　　这一天过得十分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卡卡西从未想到的顺利。鼬不愧为宇智波家族的继承人，各方面都十分出色，哪怕以旗木卡卡西的严苛标准来看，他也绝对称得上合格。而且，十二岁的鼬偶尔流露出的不成熟也让卡卡西的压力减轻了些——鼬不是富岳族长亦或是长宁长老那种顽固的老派人，而是冲劲十足未来可期的栋梁之才。暗部的同伴们并没有出现让卡卡西失望的情况，他们在酒馆品尝着美酒，欣赏着歌舞，他们轻松地谈天说笑。没有人喝醉，没有人闹事。有几个爱开玩笑的倒是想偷偷递给鼬一杯酒来着，但在卡卡西一声轻描淡写的“别闹”之后，倒也讪讪地转头去调戏天藏了——同样未成年的天藏用自己涨红的脸和摇得好像蒲扇一般的手掌拒绝了前辈的“好意”，并没有陷前辈于不义之地。
　　只不过，这个夜晚属于六班的暗部成员，却不属于夜白。
　　他是被卡卡西刻意排除在外的。卡卡西并没有通知他晚上的活动，没办法，一个对宇智波家族成员（除了止水）抱有深切恨意的人，是不应该出现在如此热闹的场面中的。卡卡西的确想过，经过了白天在暗部中那场不甚愉快的会面，他也很怀疑夜白今后还愿不愿意出现在六班的休息室中。鼬是止水的弟弟，可鼬代表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在这种敏感的时期，卡卡西总是不希望有什么不稳定的事情出现的。
　　还好，这一夜没有意外。
　　趁着大家还在和自己最后一杯酒（鼬和天藏都在喝饮料）作斗争时，如同一个大家长一般的卡卡西悄然起身，到柜台处结了账还开了可报销的单据。他想了想，又多要了两份烤鸡串外加几串丸子。店员很殷勤滴要他稍等片刻，转去后厨帮他用一次性餐盒打包。当卡卡西手指上套着塑料袋的绳结时，心里泛出一丝微微的甜意来。
　　嗯，这是暗部第六班的聚会，桢也曾经是六班的，给她打包些食物，多少意味着她也和大家……和他在一起吧。
　　那要是桢出门任务了没在家怎么办？
　　“卡卡西前辈，您不需要送我回家的。”
　　能说出这种话的当然是那个宇智波鼬。只不过，在卡卡西看来，十二岁的年纪，不论男女都是需要注意安全的（虽然鼬很厉害）；况且，鼬是止水的弟弟，他无论如何也得帮着朋友照顾好朋友的弟弟吧。
　　“没关系，算是顺路。”
　　被当成需要被长辈送回家的小鬼头的感觉十分不好，鼬这会的脸色不是十分好看。还好，他们并没有走多远便到了宇智波家的驻地。鼬十分有礼貌地和前辈告别。临走之前，他看了看卡卡西手里的东西，没说什么，便转身向着那一片灯火走去。
　　到底是年轻人啊，虽然克制着好奇心，到底还是不经意地投出了一个眼神呢。这倒也无所谓，就算是鼬当真问出“卡卡西前辈你打包食物干啥”之类的话，卡卡西也有话说：
　　“帕克爱吃，给它带点。”
　　可不能让桢知道自己拿她和帕克相提并论呀。他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帕克，发现它正鄙视地瞅着自己，卡卡西干笑了一声，没好意思解释什么。
　　很晚了，街上没什么人。卡卡西一路转弯抹角地来到了桢的楼下。看看周围无人，他身手利落地窜上了三楼，推开了她的窗户。
　　然后，他便看到了她那倒卧在桌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