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361 ...
-
361.
在繁华热闹的木叶大街上，卡卡西沿着街道走着。他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把手插在裤袋里，微微低着脑袋，速度不快也不慢，就这样运动着自己的双腿。深秋的夜风并不很大，拂过卡卡西的银白头发，也给他整个人带去了一丝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的寂寥。
他是遭到了什么打击吗？难道说他今晚在宇智波家参与的不甚张扬却言浅意深的家宴犯了什么忌讳，导致他自觉对不起木叶全村父老乡亲了？
当然了，在这种情况下，卡卡西不说，是没人能强迫他说的。而且，毕竟人越长越大，也越来越成熟，就算是藏了些不为人知的心事，外人也无从知晓。为了更好地掩盖住自己心中的情绪，虽然卡卡西并没有主动和路过的熟人打招呼，但要是有人招呼他，他总能微笑还礼。这也让人更难瞧出他到底在转着什么念头。所以，他一路上擦肩而过的那些伙伴们看到他这种状态，都还觉得他最近过得不错。既然不错，也就没有人主动过来关心他。更何况，阿凯不在，天藏不在，桢也不在，熟悉他的人都不在，他就像是带着个假面具一般在人群中穿行而过，逐渐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几个人继续着他们之前的话题，把无甚异常的卡卡西抛在了脑后。
毕竟，人是一种非常自我的动物。是动物，不是神，当然也不是野原桢那个怪女孩。他们可不知道卡卡西到底被什么事困扰着。那点有限的精力还是拿回来关心自己和身边的伙伴更合适哪……
就在富岳族长提出想要卡卡西稍微照顾下即将加入暗部的小鼬时，卡卡西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的，当然，也没有嫌弃小鼬觉得他很麻烦的意思。事实上，卡卡西还挺喜欢小鼬的。试问，谁会不喜欢一个从来不给人添乱，对前辈永远恭恭敬敬，人品优秀不聒噪，谦虚谨慎又上进的小男孩呢？更何况，无论是从止水口中，再加上卡卡西自己也有眼睛能看到，小鼬的进步飞快，就算是卡卡西真的在想办法“照顾”他，也根本不会费什么事。
不过说实在的，卡卡西倒是有些担心如果自己真的“照顾”小鼬的话，小鼬说不定还会觉得前辈瞧不起自己呢。
当然了，富岳族长在这种情况下向卡卡西提出的任何请求，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对话的所有细节都将不折不扣地通报给三代大人。那么，卡卡西答不答应照顾小鼬根本无所谓。因为三代必定会重点“照顾”小鼬的。
这一条请求没有让卡卡西吃惊，于是富岳大人继续道：
“佐助也入学有段日子了。你知道，小男孩总归是想要和哥哥比较的，他最近在学习豪火球之术……”
于是卡卡西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佐助嘴边那一串小小的燎泡。他想了想，斟酌着词句说道：
“这是中忍级别的忍术，佐助现在就已经在学习了？”
富岳微带自得地点了下头。
“鼬从小就被称为天才，他年纪又大些，处处都走在佐助前面，做弟弟的想要赶超哥哥也是自然的。不过我想说的是，下忍们毕业之后，肯定都是需要有指导上忍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很希望由你来做佐助的指导上忍啊。”
富岳这是什么意思？先是让自己照顾小鼬，后是想让自己将来教导佐助，他这是打得什么主意？或者说，他想在三代面前达成什么效果，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还没等卡卡西细想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们已经走到了宇智波家族的边缘地带。富岳便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一般，看着卡卡西走远了。
其实想通整件事并不会花多少时间，尤其是对卡卡西来说。
首先，宇智波家族犯了错（如果这种极端事件能被大而化小地称为“错误”的话），就必须付出代价。于是富岳族长提出让小鼬加入暗部，相当于把儿子丢给三代当人质。由此产生了两种可能性——
第一，宇智波家确实服软了，有了小鼬在三代手下——前提是小鼬堪称宇智波家族乃至整个木叶都难得一见的天才忍者——三代和高层们大可放心，。
第二，富岳把小鼬扔出去只是为了宽三代和高层的心，宇智波家族既然有心改朝换代，也不会马上就把那些念头抹杀掉——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们蛰伏起来，预备着将来某天的大爆发……
平心而论，不管出于何种考虑，富岳的选择都不算错，甚至十分高明。首先富岳当然希望村里出现一个身份重要又敏感，最好还是和宇智波家族有些千丝万缕联系的人物能让整个家族来拉关系的。明摆着，卡卡西是三代的直系后辈外加暗部要人，更是欠了宇智波家族莫大的人情，再加上他人品正直说到做到，富岳并不太担心卡卡西会真正对宇智波家族、对鼬做出什么坏事。而且，有他能在中间稍微转圜，同时有羽翼渐丰的止水和鼬，高层们对宇智波家族总会认可宇智波家族的恭顺态度。在肉眼可见的未来，或者说看不见影的数年后，宇智波家族总会和木叶共同进步谋求发展的——当然了，再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没人能下定论；再有，富岳当然愿意让儿子在暗部中身边出现除止水之外的另一个写轮眼。毕竟，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到那时，天知道小鼬能走到哪一步。
至于后面那更小的佐助，恐怕潜力比鼬更甚。君不见他才六岁就开始学习那需要大量查克拉的忍术了。如此可见佐助未来可期。有了这两兄弟在，加上止水，走了他们几个带动，宇智波家的年轻一辈也算是欣欣向荣了吧……
如果这个家族真能这样沉淀下来，对他们自己，对木叶村火之国，其实都是最好的结果。这明明就是个双赢的局面来的。
合格又尽责的年轻上忍一路走一路思考着这些可以左右村子乃至国家未来政@策走向的严肃问题，把其他所有事都丢到了脑后。他的脚程很快，而且也不需要拐弯变线甩掉身后那不存在的跟踪者——今晚的谈话内容是一定要第一时间上报给三代的，富岳也是在知道这一点的前提下才找到卡卡西的，在这种时候，他其实就是村子和宇智波家族的传声筒而已。
抱着这种想法，卡卡西快步来到了火影楼。三代大人就在办公室里——现在的三代依然孑然一身，阿斯玛还未归来，三代也没有其他的家人，不呆在办公室里也没别的地方可去。见卡卡西进门，三代微笑着从一本书上抬起头来，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出现一般。
这是当然的，卡卡西进入宇智波家又没藏着掖着，某监控着宇智波家族的人恐怕早就把情况通报给三代了呢。
不出所料，三代并未露出丝毫好奇的神情，只是在耐心地等待着卡卡西的报告。于是卡卡西便言简意赅却也事无巨细地把他和富岳之间的所有对话以及家宴的情况和盘托出。在那之后，他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三代的问话或是指令。
三代没有细细询问宇智波家族内部的情况或是富岳族长的情绪状态，却对富岳向卡卡西提出的两个要求（或是请求）充满了兴趣。他问道：
“我知道鼬和止水一样，都是村里难得的天才，卡卡西，你觉得他怎么样？”
就算是火影也不能面面俱到地关注村里的每个人。尽管鼬的确出色，但年纪太小的他并不足以让三代忌惮或是重点关注他的进步。卡卡西想了想，说道：
“小鼬的实力远超同龄人，心思也细密，潜力非常不错。而且，他最崇拜的人就是止水。虽然对小鼬了解不深，但我倒是可以为止水担个保。”
三代想要得知的信息全在这几句话里了。首先小鼬很厉害；其次，止水一向反对宇智波家族暗地里的那些勾当。有了止水影响，小鼬的立场偏向村子的可能性就不低。当然了，他的父亲毕竟是一族之长，未来小鼬在亲情的压力下依然可能成为另一个富岳…可毕竟他还小，尽管父亲在侧，可在止水的影响下，外加卡卡西的“照顾”，他将来走哪条路，可全看宇智波家族和村里哪方手腕更强呢！
三代微微点头，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佐助…族长大人这样要求了，你怎么看？”
佐助就更小了，而且，据卡卡西所知他可是非常粘他的哥哥的。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甚至可以这样说，佐助将来走什么路，全都在鼬身上。
“如果将来真有可能的话，我不反对做佐助的老师，”卡卡西想了想几年之后自己可能的状态，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当然首先还是要看村里的安排。”
三代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打发卡卡西出门，让他赶紧回家休息。任务既然已经完成，卡卡西也不推辞，便出了门，走进办公楼下的一片月色当中。
看来这件事算是基本解决了？宇智波家族捏着鼻子当长宁消失了，没有追究那两只眼睛的去向，而富岳又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抛了出来…尽管卡卡西依然觉得如果换做其他家族，这点让步其实并不能抵消他们做的错事，但…面对着实力强大底蕴深厚的宇智波们，就算是三代和团藏应该也不想正面刚吧？这样，选择一条平和一些的，靠潜移默化影响人的软刀子割肉的方式才是适合的啊…
到了这个地步，卡卡西脑子里的逻辑算是圆满了，他想自己晚上回家肯定能睡一个好觉…然而在宇智波家族的家宴上并没吃什么东西又让他这会有点饥饿。这点饥饿像是在他心里弄出了一小块缺口来，总让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忘了办。卡卡西疑惑地摇了摇脑袋，打算找家店吃点东西。他一回头便看到了某家寿司店打出的“周末寿司买一送一”的招牌，下面罗列了一大堆寿司名，什么金枪鱼寿司，牡丹虾寿司，樱花寿司，豆皮寿司…
哦，豆皮寿司，桢最喜欢了，今天有特价，正好可以多买点回去讨她喜欢。然而就在这时，卡卡西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婚约。
富岳族长尽管态度没多亲热，说出的话却是请求多过要求。如果自己那时提出了解除那段婚约，他和桢是不是就可以……
真的可以吗？
现在的宇智波家族正在努力向村里展示收起了尖牙利爪的自己是多么的人畜无害，他们会愿意放弃自己，放弃自己这个曾经大大亏欠了他们，却又和村里联系颇深的人物吗？
他们会吗？
当然了，这件事需要从两方面考虑。理智来讲，如果说富岳族长想要加强宇智波家族和村里的联系，那么就不应该放弃他。宇智波家的手段总是有些压迫感存在，兴许这个问题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也许在他们看来，能获得这种纽带一般的身份，就算是旗木卡卡西也应该觉得受宠若惊才对吧。
但是从感性方面来讲，卡卡西总觉得要是换了自己是富岳族长，总归不会完全无视某人的感受。这些年中，卡卡西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他可以和宇智波族人共事，也可以和他们当中好说话的几个人相处融洽，但是更进一步的接触根本就没有过……也就是说，卡卡西对那段婚约的态度就是刻意躲避，甚至可以说十分排斥。在这种情况下，卡卡西就算是万分感激当初带土的付出，也终究会由于后来其家族的压力而感情复杂。
这样看来，他还有必要去和富岳族长探讨这方面的问题吗？
谈话结束，下一步就是传话，传完话，再下一步就应该是双方各自出手寻求退路。在这一系列过程中，可没有哪一步适合他把自己的请求插@进去。而且，富岳族长显然认为卡卡西的婚约越来越重要。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大气一些，主动向卡卡西提及此事并解除掉才对！他既然没提，那就代表……
不行，现在的时机还是不对。如果卡卡西胆敢主动提出请求，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难保宇智波家族不会以此为筹码去向三代要求更多——当然以一段婚约其实换不到多少实惠，但必定会再一次把三代的目光吸引到桢身上，在他和桢之间的事已经不被长辈祝福的前提下，这点风险卡卡西实在是不想承担啊。
这一天是卡卡西十九岁的生日。他本以为这天会过得很热闹，可是，临到最后，他才发现，在他忍受了一整天的失望、孤独和压力之后，还需要继续忍受这种不安，以及求而不得的痛苦。
卡卡西情绪低落地上了楼梯，用钥匙开了门。就在他关好门的那一刻，他那忍者的本能终于感觉到室内似乎有些不一样。他惊讶地环顾左右，看到的便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坐在椅子里，两条胳膊撑在桌面上，睡眼惺忪的模样似乎刚刚从瞌睡中醒过来。桌上摆了他家里的那几个不成套的盘子，盘子里的各色菜肴连一点点热气都没有冒出来，显然是凉透了。这种场面——是桢记得他的生日，来给他庆祝的吧？
于是，还没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卡卡西大步上前，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361章 3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