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商白羽

3、03

　　苏琢玉的起床气非常严重，但在愤怒的亲妈面前，再大的起床气也得憋回去。
　　“看看你！天天像什么样子！”刘静雅在餐桌上数落苏琢玉：“难得靠给你件正事都办不好！”
　　苏琢玉顶着鸡窝头啃面包，一脸漠然，其实她还处在懵逼中，不知今夕是何夕。
　　反倒是沈知非感觉不太好意思：“姐姐工作很累的，二中离这儿也不远，我坐公交就行了。”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因为宅属性发作再加上有意避开，导致这么多天过去了苏琢玉和沈知非基本还是零交流，偶尔碰上了都懒得开口打招呼，就随便一点头而已，关系和陌生人也差不多。
　　就连沈知非的大名都是苏琢玉路过客厅时，偶然听到父母交谈知道的。

　　在这种情况下，沈知非竟然会帮自己说话，这让苏琢玉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她瞬间就清醒了，控制不住地脑洞大开，仿佛正身处宫斗剧——她是傻不拉几被陷害的皇后，小兔崽子是纯洁无暇的白莲花贵妃，刘静雅是威严的太后。
　　沈贵妃看刘太后怒斥苏皇后，表面焦急心中窃喜，说出了火上添油的话：“母后息怒，姐姐也是无心的，都是妾身的不是。”
　　于是刘太后更加生气了。

　　“……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刘静雅唠叨了半天，却发现女儿在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她伸手在苏琢玉的面前晃了晃，无奈地叹口气：“别绷着脸了，你弟弟对你这么好，你还总给人家脸色看。”
　　沈知非安静地低着头啃着荷包蛋，他的一侧脸颊被撑的微微鼓起，像是囤食的小仓鼠，苏琢玉的余光偶然瞥见这一幕，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

　　怪不得我爹妈总是向着小兔崽子，果然是有原因的，长得好还会卖萌的孩子，走到哪儿都饿不着。
　　苏琢玉在心里偷偷哼了一声，举起叉子把自己盘里的荷包蛋插.得支离破碎。

　　裹挟在早高峰的车潮里一路慢吞吞地来到了二中门口，苏琢玉找个空地把车停下，按照她爸给的手机号拨出电话，联系上了一位姓李的副校长。
　　在说明身份后，李副校长让门卫把两人放进了校园。

　　第一节课刚下课，学校里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大家穿着整齐一划的基佬紫色校服，远远看去像是一颗颗水灵灵的茄子滚来滚去。
　　面对画风跟自己完全不同的苏琢玉和沈知非，茄子们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想当年就算班主任使出了浑身解数忽悠孩子，把校服夸的天花乱坠，说出了一百种功能，苏琢玉和同学们仍然百般嫌弃它丑，想尽各种办法逃避穿校服，与教导主任斗智斗勇。等毕业后从基佬紫的阴影下彻底逃脱了，终于可以客观公正地看待问题了，这时候苏琢玉忽然发现……
　　班主任果然在驴人！校服就是很丑！
　　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用穿了咦嘻嘻嘻。

　　回忆起往事的苏琢玉起了玩心，她在满操场乱跑的小茄子中选定了一个浓眉大眼个头高的，运用脑补大法把沈知非的脸粘贴上去。
　　贴完后苏琢玉在心里欣赏了一下，原本是准备看笑话的，结果她意外发现这曾经让她无比痛恨的拉低颜值的校服对沈知非似乎并没有太大影响。

　　苏琢玉：“……”
　　好气人啊！
　　贼气！
　　怎么能这样？！

　　沈知非敏锐地觉察到苏琢玉忽然变得不开心了，她的眼角耷拉下去，嘴唇抿的紧紧的，脚步骤然加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沈知非，这事跟他有关系。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沈知非茫然地望着苏琢玉的背影，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一言不发。

　　去找李副校长道了谢，聆听完长辈的谆谆教诲，苏琢玉终于知道了沈知非的班级信息。
　　“实验班？”苏琢玉黛眉一挑，震惊地看向沈知非：“你成绩这么好？”
　　二中是全省重点，实验班更是重中之重，这届一共有四个实验班，进了二中的实验班，就代表半只脚已经踏入名校的大门了，因此无数优秀学生的家长们想尽办法都要把孩子塞进实验班里，竞争异常激烈。
　　苏琢玉家的关系是很硬，但那也要沈知非本身给力，关系才能有用武之地，否则塞再多的钱学校也不认。

　　沈知非来到Z城快一个月了，这是苏琢玉第一次主动找他搭话，习惯了被忽略的沈知非骤然面对苏琢玉目不转睛的注视，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僵硬地说：“还行吧，他们让我做了两套卷子……”
　　有那么一瞬间，苏琢玉的心情异常复杂，她想起了当年自己被爹妈押着死学了一个月，最后终于考进二中普通班的事情。照理说苏琢玉现在不应该在乎这些了，她大学毕业，有钱有车有房子，还在特定圈子里有点小小的名声，日子过得潇洒滋润，别人的学习成绩再好对她来说都是浮云，但……

　　苏琢玉叹了口气，心想或许这就是学渣在面对学霸时天生的敬畏感吧。
　　“挺好的，加油。”苏琢玉点点头，她迟疑片刻，还是轻轻拍了一下沈知非的肩膀，以示鼓励。
　　沈知非微微一僵，他瞪圆了眼睛，完全搞不明白苏琢玉的态度为什么一下子就软化了。
　　这个姐姐可真奇怪，沈知非默默地想。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苏琢玉随意翻着沈知非的班级资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呦，你的班主任是赵晓然啊，”苏琢玉目光一亮，转头看向沈知非，她笑了一下，语气轻快地说：“她教过我英语，是个非常棒的老师，长得也很好看。”
　　“学生们应该都会喜欢这种老师，”没等沈知非说话，苏琢玉又道：“讲课水平高，脾气好，像个大姐姐。”

　　苏琢玉正给沈知非一条条数赵晓然的优点，忽然听到前面有人说了句：“谁在背后偷偷夸我呢？”
　　抬头一看，苏琢玉发现谈话的主角正举着把钥匙站在办公室门口。
　　“大美女！”苏琢玉开心地迎了上去：“想我吗？”
　　俩人来了个拥抱，赵晓然抬手掐了一把苏琢玉的脸颊：“想，你怎么又瘦了？”
　　“我不知道呀，”苏琢玉笑嘻嘻地说：“就是吃不胖。”
　　赵晓然摸摸肚子：“别说了，嫉妒。”

　　“你怎么来了？”赵晓然嗔怪道：“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给你送人来了，我也不知道竟然这么巧，”苏琢玉对沈知非招招手：“这是沈知非，我……弟弟，你们班的新转学生，以后他就交给你了，随便教育，千万别客气！”
　　听到“弟弟”这个称呼，沈知非目光一闪，内心深处似乎有根弦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可能是听了苏琢玉的夸奖，在面对即将成为自己班主任的赵晓然时，沈知非显得很放松，完全没有学生见了老师时的拘束感，他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老师好，我是沈知非。”
　　“好好好，”赵晓然看着沈知非的目光里充满温和的笑意：“小伙子长得很精神嘛。”
　　苏琢玉抱着于晓然的胳膊晃了晃，笑问：“跟你们班的班草比怎么样？”
　　“我们班哪儿有班草？都是一帮傻小子，”赵晓然哭笑不得：“校草在四班，八班也有几个长得好看的，还有国际班新来的交换生……”

　　说着说着，赵晓然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她用力拍了一下苏琢玉的肩膀，兴奋地说：“对了，上学期学校招了不少新老师，都是刚毕业的研究生，个顶个的帅气，还都是单身，怎么样，给你介绍介绍呗？”
　　这下轮到苏琢玉哭笑不得了，她红着脸绕到赵晓然身后推着她往前走：“不用了，我谢谢你，我弟弟还在这儿呢，你给我留点面子吧……”
　　苏琢玉歪头看向沈知非，沈知非很上道的双目无神直视前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领了教材又买了校服，三人向着教室走去。
　　路上赵晓然跟苏琢玉聊天：“上午来一是为了接他，二是看看孩子们自习上的怎么样，班主任嘛，就是比普通任课老师要忙一些。”
　　“麻烦你啦，中午一起吃顿饭吧，把你闺女也叫上。”苏琢玉笑道：“实验班，全年级最好的班级，都是好学生，肯定比我们那时候要省心。”

　　重点高中内部也是有差别的，普通班和实验班相比，水平自然是差了不止一个level，再加上二中是出了名的散养式教育，导致有些普通班的孩子们简直淘上了天。
　　不知道是学校有意还是系统随机，苏琢玉当年所在的九班基本上汇聚了他们那届所有的“刺头”，那是出了名的难管。但只要不是班主任，谁会操心那么多？赵晓然就跟“刺头们”关系不错，熊孩子从来不给她找麻烦。

　　“行，你挑地方，上次你们请我，这次我请你。”赵晓然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学习是不用管了，但别的还要管啊，现在的学生们越来越鬼灵精了，比起你们那个时候，他们不像高中生，倒像是大学生，天天上课挺正经，一下课就开始嫌弃我。”
　　当过赵晓然学生的苏琢玉很清楚这位老师宠学生能宠上天，不管学习好坏，她从来不差别对待，但是会因材施教，脾气看着暴躁却异常有耐心，总之是个很受孩子们欢迎的人。所以赵晓然嘴上说的“嫌弃”，其实是师生关系好的另类体现，看她满是笑意的脸就清楚了。

　　回想起曾经被英语课前听写支配的恐惧，苏琢玉兴奋地给与赵晓然出主意：“你可以给他们听写呀。”
　　“他们不怕呀，”赵晓然看上去特别烦恼：“哪儿像你，学个英语费死劲了，他们单词课文背得溜着呢。”
　　苏琢玉：“……”
　　“再见，”苏琢玉冷漠地摆摆手：“我走了。”

　　刚一转身，苏琢玉就看到了沈知非脸上未曾褪去的笑意。
　　苏琢玉眯起眼睛：“你笑什么。”
　　被抓包的沈知非瞬间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呆呆地摇头。
　　“你凶他干嘛？”赵晓然抬起胳膊把沈知非往身后一护，她假装一本正经地说：“这可是我的学生。”
　　苏琢玉委屈巴拉地望着赵晓然：“我也是你的学生。”
　　赵晓然憋笑：“他是亲生的，你是捡来的。”
　　苏琢玉满脸悲愤：“绝交！我再也不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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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小裙子小西装的漂亮校服，不存在的，我没穿过，我只穿过基佬紫色的麻袋运动服（手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