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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仙妖郡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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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仙妖郡王
转眼三年过去,秦绛雪已然从一年幼女娃长成如今二月梢头的豆蔻少女。娉娉袅袅十三余,却已是名满天下。
前一年,刚满12岁的秦绛雪便被圣皇钦点参加五年一次的皇试。此次皇试除明确表明放弃皇位的皇族女子外,被圣皇点名参试的共19人。最大的是比圣皇小一岁的皇十一妹,36岁;最小的是皇五女,11岁。连续五日的皇试后,成绩昭告天下,秦绛雪总分位列第三,举国震撼。圣皇当即决定让秦绛雪改姓姬,立为第三皇位继承人。
秦老太君闻后,为保住这秦家一脉单传的唯一继承人,最后竟亮出开国圣帝御赐的凤头拐杖以求圣皇重新定夺。此事终于作罢。
但秦绛雪的名字却早已传遍整个熙和。听闻秦绛雪遗传了皇十九弟的银眸,有人甚至为一睹芳容,在秦府外守候数天数夜。
秦绛雪顿时找回了21世纪的偶像巨星秦琅的感觉!对于有人在府外守候也是见怪不怪,可是苦了家里的男眷,连偷偷摸摸出个府也不成了。秦弄月已经为这事捏过秦绛雪好几次脸了。秦绛雪为保自己的绝色容颜不受摧残,便在当年的皇家秋猎祭拜途中,弃辇骑马,雪衣白马,在人群中招摇过市,笑得一脸得意。
沿街百姓看着这位肌胜雪、眉如画、唇滴血;凤眼低垂、银眸妖娆;清姿傲尘、瑰姿艳逸的小郡王,皆是痴迷得忘了欢呼。连圣皇都不禁转头望向吸引住众人目光的“罪魁祸首”,而后了然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算计、一丝骄傲。
从此熙和大街小巷都传唱着这么两句诗句:
玉骨冰肌胜仙人,凤眼银眸赛妖邪。
似仙似妖才耀门,亦冷亦媚智万千。
说的就是秦府小郡王,秦绛雪。而闻名天下的“仙妖郡王”四字也便由此得来。
“主子,苗总掌柜说按您配色设计的新布卖得断货了。夏天快到了,各色都有先藏下两轴送来给主子们做衣裳。”无波无纹的嗓音从刚进屋的寒梅口中传来,17岁的寒梅那清冷的神色更胜当年。秦绛雪瞄了眼为她整理诗卷画墨的墨兰,同样的一张脸,这些年倒长了不少空灵之气。
“这苗总掌柜真是愈发会做人了。”接话的是正在埋头抄写账本的翠竹。从镜中看着为自己梳头的妙菊,同样玲珑的两张脸,翠竹有了沉稳之色,妙菊则更加可爱。
秦绛雪很满意自己的调教手段。原本这四个小厮虽然乖巧又勤快,但做什么事都四人一哄而上,要么一哄而散。就拿沐浴来说,看着四个男人就这么朝自己扑来扒衣服,就算再怎么开放也让秦绛雪不禁感到后怕。后来秦绛雪就给他们都安排了不同的工作:寒梅主管外务;墨兰伺候读书弄墨;翠竹帮忙对账;妙菊伺候梳洗更衣。
看着跟前工作表现十分出色的四人,秦绛雪心里有点小得意——离“做小妈妈那样顶天立地、有本事、有手段、有担当的女人”的目标又近了一步。看来自己很有用人天赋~~~
“妙菊,今天我要出门,弄得利落点。上面头发在顶上束成一簇,余下的披着就好。”
“是。”
“寒梅,让那总掌柜先候着。我看待会儿一准还会有其她总掌柜上门来献宝。”
“是。”
看看,看看,多乖~
当秦绛雪带着妙菊、翠竹、墨兰来到主院大厅时却发现舅舅秦淑君也在那等着自己了。
“舅舅怎么会来?怎么也没人通报?”
“我的事待会再说,不打紧。”秦淑君朝秦绛雪神秘一笑。
“哦?”
“姐夫你还卖关子,连我们也不说。”秦妇人说着朝秦淑君埋怨地一瞪,那目光却因银眸反而显得妖异勾魂。秦绛雪见了一阵偷笑。秦妇人听到笑声又马上转向女儿:“雪儿啊,先不理你舅舅。你看你这次配色设计的布料,真是漂亮。你舅舅也想要,你先挑,挑剩再了给他!”
秦绛雪好笑的看着眼前这对没事就要斗斗嘴、抬抬杠的两人。原来到了古代,男人之间的友情也是靠“打”出来的。
“舅舅不用急,这些布料宫中早定下许多,苗总掌柜正让人赶这批货。待会再让人做几套带回宫中,对了,也给大哥带上几套。这皇家你们俩可是第一时间穿上,到时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这做外甥女的孝敬的,也给我做做宣传。”秦淑君见外甥女这一番话便点出了自己忽略的在宫中过于显眼会引来非议的问题,既给了解决方案,又给了自己台阶下。心里对这外甥女更是疼惜、佩服。
秦绛雪转身看着这一屋的丝纱棉缎的,到也没客气,手中折扇在空中划过所有布料:“所有颜色都给我做上一套,这黑的白的多做几套,还有那新调到的玫瑰桃红和绛紫的也多做上两身。苗总掌柜,待会跟墨兰去拿衣服的设计纸。”
“是。”
转身看着屋里其他在那站着的总掌柜,身后小厮手上都捧着精贵的裘皮、玉器、珠宝、胭脂水粉等,又一一先留下自己要的。
喜欢衣服首饰、化妆品,喜欢血拼败家可是it girl的通病!
在秦府,秦绛雪也向来不客气,反正最好的最后怎么也会到自己这来。况且,自从三年前秦绛雪在挑布料时埋怨了颜色少后,便开始自己为秦家的布防配色设计图样,将布防、衣坊的生意接下打理,三年来秦家一半的生意都是秦绛雪做主的。拿得更是心安理得,从不手软。
满足了这□□的“购物欲”,秦绛雪一个转身,高束的头发一甩,潇洒的往太师椅上一坐,朝秦淑君微微一笑。“可是圣皇有什么好差事想吩咐,舅舅过来探我口风啊?”
被外甥女这流水似的潇洒身姿迷得有些恍神的秦淑君忙甩了甩头,“雪儿真是聪明,但也不是什么差事。就是想探探雪儿可有中意的人?”
“圣皇姐姐想给我们雪儿指婚吗?”秦妇人莫名显得有些焦虑。
秦绛雪自顾自悠哉地喝着翠竹递上的碧螺春。
“这倒不是,只是想雪儿今年满13了,到了可以有夫侍的年龄了,想问问可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我猜圣上早有想许个皇子给雪儿的意思。姐姐姐夫就先别急着给雪儿找人家,怎么说这正夫君得先留着。”
这圣皇可真会做生意。
“可、可我家雪儿和户部尚书家的小儿子早定下娃娃亲了呀!”
哦?娃娃亲?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户部尚书?”
“年轻时我与当时还是户部侍郎的孔大人结拜金兰的事你也知道,那时就定下了这门亲事了,谁想到雪儿……”谁想到雪儿竟如此出色,连圣皇都来要人。秦主事也开始有点镇定不了了。
“哦~~~”就是支持姐姐扶正前姐夫的孔大人啊~“那、那孔大人现在还承认这份亲?”
“那当然是扒也要扒着。”说着秦妇人朝自己妻主飘去一眼。
“瑞儿,你就实话这么告诉圣上。看圣上想怎么做,咱们就等吩咐。孔大姐对圣旨总不会有意见。”
原来没人要问她这当事人的意见啊~那就没她什么事喽~
秦绛雪折扇一甩,轻摇着起身向门口走去,示意梧桐、梧榆跟上。
“雪儿!你去哪?”
“出门溜溜。”头也不回就没人影了。
“郡王可是在找在下?”
秦绛雪回头,只见明媚春光下一位白衣男子含笑而立,气态从容。那男子大约16岁,素白长衫,一头乌发梳至头顶用一条白带收了,白带随着长发披泻于胸前。尖瘦脸,墨玉般的眼睛,明眸流盼,温情无限。
细细品味着男子的绝代风华,良久才低声回道:“公子若是我所等之人,便是在找公子。”
“那在下可是郡王所等之人?”
“我等的是每月来这白龙寺陪他爹爹数日的冷家二公子。”
男子眼神一柔,温文一笑,“你来了。”
那一笑让秦绛雪失了神,柔肠百转,千般思念万般忧心只化作一句,“怎么又清瘦了?”
伸出左手抚上男子消瘦的脸颊,心痛划过。男子右手覆上她的左手,只是闭上眼,并不答话。
“可是想我想的?”
男子睁开眼,温柔地凝视着她,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流转半晌,悠悠叹气,“是。”
“我可以取夫侍了。”
男子神色复杂地紧盯着她的绝色容颜,久久才呢喃一句“是啊。”
“那我只娶你一人,好不好?”
似欣喜,又似悲伤,默然一会,男子淡淡的答道,“不好。郡王何等尊贵,怎可只守着我一人?”
“可我就想只守着一人,你一人。你也只守着我一人。然后厮守到老。”
秦绛雪深情地拂开男子散落在颊边的发丝,细致温柔得像他是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好不好?”
“好。”
秦绛雪这是第一次见到冷清风的亲爹,赵氏。一位年约40,与冷清风一样淡定温和的男子。原是当朝右丞相冷茹英的庶夫君,出身书家门第,知书达理,年轻时颇为得宠。但不知何故爹家突然发生变故,娘姐消官入狱,家道中落。连带的自己在冷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瞬间失了宠。几年前落发出家,冷茹英也未加劝阻,就任跟随她多年的庶夫君一个人住进了白龙寺,连个跟着的小厮也没有,只是同意冷清风每月来陪伴爹爹几日。
据说冷茹英极为重女轻男,平日对冷清风也冷冷淡淡,不多搭理。想是他爹见除自己这一子外再无所出,又不得宠,留在家中也是徒增悲伤,便一狠心出了家。
秦绛雪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但又不知其中隐情,只能安慰的搂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子,阻止他继续沉浸在自责的悲伤里。
自从半年前在白马寺附近偶遇冷清风,便为他那种淡定温和的从容、清风朗月般的风致所倾倒,一颗心便不再只为自己而跳动。
知道冷清风每月只能陪伴父亲几日,平时只能一人在府中默默担心惦记着,便捐了白龙寺许多银两,寺中重新修葺,又派了个人好好伺候着她未来的岳父。所谓爱屋及乌,冷清风关心的,她也都关心。对冷清风不好的,也一并讨厌了进去,说的就是那右丞相!
秦绛雪不是不知道冷清风有多希望他娘能稍微注意到他点,哪怕只是多看一眼也好。为了这一眼,他甚至可以做任何事!
看着如此脆弱无助的人儿,一阵阵心疼揪得她想杀人,杀了冷茹英那王八羔子!
“好风儿,是你爹重要还是我重要?”
冷清风闻言突然抬头,双眼圆睁,眸里闪着惊慌。
“是希望你爹爱你好,还是我更爱你好?”
他心中一急,原本虚弱的体质一岔气,捂住嘴就是一阵猛咳。
秦绛雪见他如此,泪都被咳出来了,也便不再逼他。扬手轻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好了好了,跟你说笑的。以后风儿的人生自然是只要我一人宠着、爱着便好。”
被他睇来的哀怨目光刺得心中又是一痛。
唉……她秦绛雪也有今日,说不定这冷清风就是她命中最后一劫。
冷清风从日出等到日落,却任然不见秦绛雪的身影。想到明日就要回府,又要分别一月心中不免失落,猜测着秦绛雪今日为何不来,又是一阵不安,只怕是秦绛雪不要他了。
就在他陷入感伤的时候,便听贴身小厮依依说郡王在山后溪潭的亭子里等他。不及细想,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溪潭水面上飘着莲花形的粉色蜡烛,烛光在夜风中微微闪动。通向亭子的长廊两边地上、围栏上整齐的排列着点燃的白烛。亭子里也被无处不在的烛光照得宛如白日,一位紫衣女子背对着他立于其中。
似乎感受到背后的目光,紫衣女子嫣然回眸,顺着发顶而下坠于额前、两肩、胸前、腰间的紫晶华胜随着女子转身的动作,串串紫晶珠子在夜空中与青丝轻触缠绕,徭役生姿。闪烁的烛光将原本的倾城绝色映衬得仿若身着紫色彩霞的九天玄女。
紫衣女子盈盈而笑,立于厅中,像妖魅般等待着男子坠入她为他编织的浪漫炼狱。
冷清风像着了魔般,一步一步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缓慢前行。
就这样去吧,跟随她的目光,守在有她在的地方,即便是万劫不复!
秦绛雪执起冷清风的左手,将一枚白金打造的戒指扣于无名指。轻吟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共著。”
一记温柔的吻像春雨般落于戒指上,“执子之手,与子同眠。”
抬头望进男子含泪的目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踮脚仰头问去男子眼角的泪花,在男子耳边低吟,“执子之手,妇复何求?”
秦绛雪握着冷清风的手良久不曾放开,莞尔看着男子喜极而泣。
突然柔柔一句“会骑马吗?”也不等冷清风反应过来,便牵着他一路穿过花烛光海。
奔跑着在一匹白马前停下,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右手暗劲一提,将冷清风拉上马置于身后,将他的双手摆弄成紧拥住她的姿势。回头在红透的脸颊边轻啄一口,“抱紧我。”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策马来至一空谷之中。突然一阵疾风吹过,借着特殊的地势将先前铺于满地的白色花朵吹向高空,须臾,又随风而落,花瓣在圆月下翩翩起舞。
秦绛雪向后靠在冷清风怀中,与他一起置身于这似梦似幻般的美景之中。
再次执起他的左手,玩弄着那枚戒指。
“知道吗?当我这么牵起你的手,便像牵起了所有。此生诸多无奈,或许还会有其他男子出现在我生命中。但我只爱你一人,你,便是我的全部,我的爱,我的快乐与忧伤。”
“不值得……不值……”
秦绛雪回头吻去他的满脸清泪。
“我向这弥月起誓,上天入地,我与你至死方休!”
“上天入地,我与你……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