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晴方好》叶非花

2、第二章

　　第二章
　　金苑其实不大，四栋白墙红瓦的楼房，堪堪八层，在寸土寸金的高级住宅区极为少见。更让人发指的是四栋楼房都是建筑在人工挖出来蜿蜒流淌的湖泊和小溪边上，水中种了白荷，岸边栽了垂柳和梨树，显得古意十足。而包围整个小区的黑色铁栏杆上爬了翠绿色和似血般鲜艳欲滴相对比的带刺蔷薇花，爬山虎和三角梅肆意生长，葡萄架子上垂下紫红色的葡萄，柿子树上结了大个绿色的柿子，另外还有橙子躲在浓密的叶片后面。
　　这个小区在C市都极为出名，因为它建造的过程和速度。地皮是莫非和扬帆二人共同出资买下，由扬帆主管带领设计师建筑队施工而成。彼时，她们二人花光了所有积蓄后在没有一点启动资金的情况下，全力游说之下，以画大饼的描述以每层四千万和装修价格一百二十万的高得离谱的价格将预定建造的房子全部卖出。然后，出动了C市所有的建筑公司设计班子以及工头队伍，三个月后建成一个月装修完毕，再一个月晒房入住，一气呵成得好像根本不是在建房子而是起床穿衣那般。
　　出租车司机在听到她开口说出要去金苑时，瞬间露出了诧异和狐疑的表情，还上上下下打量了她，才堆起笑容和气地问道：“姑娘是要去那里找人啊！”在听到她回答说是的之后，感叹了一句：“那怎么没人来接你呢？”可想而知，这里的人有金的程度。不过，那些都不关方晴亦的事。
　　出租车足足行驶了半个小时才到达金苑，方晴亦笑着跟头发花白的管理员打招呼，顺利地拿到公寓钥匙，朝小区最里面走。
　　“对了！方小姐……”
　　管理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已经走出四五米远的方晴亦叫道：“明天纪先生就要搬过来了。”
　　啊？方晴亦难以掩饰诧异的表情，随即想到了莫非的话，不由为难起来。居然这么快，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啊！却不好跟管理员说什么，只得快快地朝目的地进发。
　　铁门开始生锈，推开就发出吱嘎吱嘎难听的响声。房间很整齐，柔和的白色墙壁从地板上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的原木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角落的香炉里的檀香似乎刚灭不久，温和的气息流连徘徊。方晴亦在门口呆站了半天，才脱鞋赤脚走进屋。嫩黄色的布艺沙发磨得有些旧了，还故意在扶手处缝了一块褐色的布，线头是黑色的，粗粗。七八个形状各异的枕头乱七八糟地散落，矮桌上有一盆向日葵花，张扬地灿烂着。
　　方晴亦低头把枕头堆到一起，又坐了一小会，才把丢在房门口的行李拿了进来。
　　客厅和餐厅是分开的，厨房大得吓人，书房有两个，两间主卧室都带独立浴室，就连唯一的一间客房也不例外，卧室连接着阳台，一面靠碧波荡漾的湖泊，一面对着蔷薇花墙。方晴亦思考了一下，选择了面对蔷薇花墙的那间卧室把行李搬了进去，然后打开窗子透气。
　　床单是天蓝色的，窗帘也是，原木的落地柜子里还有不少的衣物。方晴亦默立两秒，挽起袖子把那些东西都归到一个柜子里，这才把自己的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摆好。顺便拆了床单和窗帘，抱出另外一套浅蓝色带细碎白色花朵的床单和窗帘换上。拿出抹布擦桌子椅子窗子，拖着拖把来回，顺便把枯萎的玫瑰花丢进垃圾袋里扎上口子丢到门口。
　　忙碌了一阵，方晴亦在经过厨房时忽然觉得有些饿，打开冰箱却意外地看到里面什么都没有。回头看了看似乎主人从未离开过的房子，方晴亦有些无力地抚额，决定先去买点吃的用的东西回来，顺便熟悉下环境。
　　方晴亦没有一般人到达新环境的恐慌，也不惧怕出门，翻找了莫非扬帆的书架果然发现了C市地图，揣在怀里便出了门。
　　在金苑两百米开外的地方就有一个超级市场，方晴亦摸摸钱包冲了进去，出来的时候一个身穿红色制服的男子推着车子跟在旁边。鲜肉，虾仁，青瓜，西红柿，辣椒，小白菜，蒜头，葱花，姜块，鸡蛋，三十斤大米，一桶油，十斤面摆满了整个推车。另外，一块钱的水杯看起来很不错，于是买了一个。玫瑰花茶有养颜功效，也拿了一包。柠檬要放蜂蜜，煮粥要放糖，而盐、味精、鸡精、酱油、蚝油更是一样都不能少。经过花店的时候，看到白色小雏菊灿烂地盛开，三块钱一大把，忍不住就抱了一把。
　　当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好，电饭煲里发出一阵阵诱人香气时，方晴亦满足地叹息倒进沙发的枕头里。
　　终于有住家的感觉了呢。
　　啊！方晴亦忽然跳起来，瞥向一边的电话机。老天，她忘记给扬帆电话了！
　　电话响两声被人接起：“晴亦？”那声音清清冷冷，似有冰雪撞击，“收拾妥当了？”
　　方晴亦老老实实：“嗯。”
　　“那就好。另外，那孩子的事你不要担心。”扬帆淡淡地说。
　　方晴亦抿了抿嘴，嗯了一声，却忍不住道：“那个……他可以不住过来么？”
　　“对方很坚持，因为之前欠了人情不太好意思冷着脸硬是拒绝，对不起了。”声音还是很冷淡，但是亲密如方晴亦听得出话里隐藏的心意。她不禁郝然，为自己的任性生出了愧疚。才这么一闪神，扬帆的话快要说完了：“若是实在不喜欢，你告诉我便好。”
　　方晴亦唔了一声，问：“吃过饭了么？”
　　“正要吃。他下厨。”
　　“哦。这样啊，那……我要去炒菜了。什么时候见个面啊？”
　　扬帆的口气松下来，带着几分宠溺：“傻瓜。本来想今天回去一趟，考虑到你才来，需要休息。过段时间我再过去好了，那时莫非也应该差不多旅游完了，我们好好聚聚。”
　　“嗯。”扬帆的心情好了，方晴亦的心情也开始放晴，高兴地挂了电话，伸伸懒腰，劲头十足地走进厨房准备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