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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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以容初被惊了一跳，后来慢慢冷静下来，将身影匿在墙角的阴影处，避去这有害的黑月月光。
月光下的小妖怪丑态毕出，他脸上挂着狂热而又痴迷的笑容，一对黑眼珠早已瞪成了红眼珠。
忽地，他的身后冲出来一个黑影，这黑影速度极快，一阵旋风似的将正在瓜分月光的小妖怪踢走。
那黑胖的小妖怪被这一脚踢的毫无防备，身上面颊上都浮现出黑色的纹路，一双眼睛霎时瞪得跟铜铃一般大，目光里的清明已消失了大半。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朝那黑影看去——
纪以容本以为会看到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她感知得到，即使是吸收了月光实力倍增的小妖怪，去与那突然出来搅局的黑影争斗起来，输赢的概率也是半数之分。
却没料到那黑汤圆似的小妖怪在目光接上那个黑影时，身体僵了一下，原本的怒火和争斗的欲望被掐死在襁褓中。他默默地，退了开去，连一句狠话都没有抛下。
纪以容深觉奇怪，待她细细打量那黑影的扮相时，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黑影是个身材窈窕的女妖怪，却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她的头顶戴一顶轻纱帽，轻纱垂下，行动间上边玉质铃铛未曾晃动一分。
她画了面妆，眼尾似一片轻盈的羽毛，端的是妩媚动人。女妖怪此刻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对于妖怪的喜好来说太过拘谨，色调相当的华美张扬，黑羽的裙摆垂落，上绘有金色的妖纹，也是典型的……
百鬼夜行的样式。
纪以容所最熟悉的现代，妖怪数量衰减太多，所谓的百鬼夜行也跟着一路没落，成了代指那些低等的鬼在夜间成群游动此事的称呼。
而真正在妖域没有崩塌之前，百鬼夜行则是以大妖怪为首，宣誓自己实力，威慑别的妖怪的一种仪式。
组成百鬼夜行的妖怪，俱是归属于同一大妖怪手下的下属，其士气，也暗示着为首大妖怪的威慑力即实力。
进行百鬼夜行亦有一项约定俗成，便是领头者要将效忠的大妖怪的专属的妖纹穿着在身上。
纪以容观这女妖怪身上的妖纹妖力之盛，便知道她恐怕是百鬼夜行的前锋。
前锋的位置不一定会被实力最强的妖怪夺取，而往往会是忠诚度最高的妖怪占据这个位置。
纪以容知道自己必须得先走了。
冲撞了百鬼夜行的阵势那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就算这恐怕只是由妖怪构建出来的领域，但是若是破坏了这种被默认的规则，恐怕也讨不了好。
前锋女妖怪的身后忽然扬起一阵黑色的“旋风”，那风毫无破坏力，却裹挟着摧枯拉朽的气势。
黑月仿佛更盛了一些，黑夜也仿佛在这一场百鬼夜行下暗了许多。
一瞬间，纪以容目及之处，唯有那女妖怪的羽衣闪着萤火一般的光，那光像是一盏指路灯。
很快的，纪以容眼前的一片黑暗被一盏又一盏亮起的“灯”点亮。
不……那些灯并不是像前锋女妖怪这般的羽衣上散发出的光辉。而是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
咚、咚咚！
很近的地方似乎传来鼓声，悠长而沉稳。可细细分辨却知那绝不是鼓声，而是连成一片，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每一声脚步声都很沉，很稳，许许多多的脚步声交叠起来，竟是听不见一丝杂音。纪以容不由得瞪大了眼——在前锋女妖怪的身后，多出了一片黑压压的影子，他们牢牢的地缀在女妖怪的后面，这一只庞大的队伍竟是没有出现任何动乱。
让所有看到这场百鬼夜行的开头的妖怪心中只余震撼！
对的，观看这场百鬼夜行的妖自然不止纪以容一个，纪以容往天上看去，只见有很多穿的花花绿绿的小妖怪扑棱着翅膀，在往下簌簌地撒着花。
这些小妖怪样貌很可爱，每一个都像参加婚礼时的小花童，他们手里的花都是鲜花，还沾着露水那种。
纪以容注意到下面参加百鬼夜行的妖怪里很多头上身上都多少沾上了点花瓣，但他们表情不变，队伍继续行走着。
啊呀……真是很受爱戴的一支队伍呢。
纪以容微微笑到，可不是所有妖怪都能得到幼生期的小妖怪的献花的。
小妖怪们心思敏感，避害的本能甚至强过某些成年的妖怪，不是真心喜爱下面的这些夜行的妖怪，断不会如此大胆的撒花的。
拥有这样一支效忠对象的大妖怪想来也绝不是那种喜好杀戮之辈，想来相当值得交谈一番。只可惜这到底是个领域里呈现出的场景，面前的这些妖怪甚至是领头的大妖怪，都可能已经死于妖域的崩塌中。
纪以容心生遗憾，却也没忽略自己恰好堵在了这支百鬼夜行队伍行进的方向上。她已然注意到那前锋的女妖怪抬起眼来，往她这处瞥了一眼，这一眼余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警告。
不过倘若她还执意留在此处阻碍，那漫不经心，怕是会化作漫天的利刃，将她千刀万剐才肯作休。
纪以容无心再贪恋于这场难得的百鬼盛宴，她看得心潮澎湃，却也不是那种狂热忘形的无脑妖怪，便赶忙往阴影更深处退去。
她却是未料到那打前锋的女妖怪忽然加快了速度，甚至直接离了队伍，挡在她身前。
余下的一只百鬼夜行队伍，也循着女妖怪的指示停下，妖力萦绕在四方，似是缠绵的雾气，无形却又危险得很。
“阁下想做什么？”纪以容被挡得莫名，眉眼微微上挑，诧异得很。
纪以容本意不想与这女妖怪为敌，她虽是肯定能敌过这女妖怪的，可是这样做她的攻击就会被算作对上头的那位大妖怪的挑衅。
纪以容对女妖怪的挡的动作诧异非常，已在暗暗酝酿妖力，就待着在无法善了时便于脱身。
谁知这女妖怪突然一躬身，朝纪以容行了一个大礼。
女妖怪这一番行礼，羽衣直接拖拽在地上，是卑微到极点的一个动作，同样也显示出了她的尊敬态度。
“奴家青羽，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青羽……后来的妖怪以单字为名姓，是因为妖怪的家族传承已经没落。
女妖怪这番介绍，说明了她是青族的人，纪以容虽不知这青族是怎样的一族，却也知道能冠上家族名姓的，定然出众。
纪以容微微颔首，哪怕心里对夫人这个称呼摸不着头脑，也还是暂且应下夫人这个身份。
她想得清楚。一个妖怪的领域再完善，也不可能构建出完全代表一个世界的过去的事情，一定是按照某种特殊的痕迹来运作的。
纪以容看过的很多小说里将这种痕迹称作世界线，而放到这个领域里，她不相信自己的出现会这样凑巧。
凑巧遇上百鬼夜行。
凑巧遇上认识“她”的妖怪？
哪来这么多凑巧，很多的巧合都可以是人为制作的。
领域的主人把她刻意安排在这里，就是想让她认下这个身份吧？那既然如此，就依祂所愿又如何，龙潭虎穴也可以去闯一闯。
“嗯。”纪以容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青羽接到这句话，才缓缓起身，她一举一动都好似精心雕琢过的，礼仪等方面没有出现一点差错。
没有反应……纪以容内心一动，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尝试着挑起话题。
作为一个冠上家族名姓的妖怪，青羽应当会被教导怎么样使气氛不那么僵持。
事实证明，纪以容赌对了，面对这两相沉默的局面，青羽率先开口：“夫人是来观看大人这次亲自排演的百鬼夜行的吗？”
大人？谁……不认识，纪以容不知道的多了，她就一直保持着很冷淡的态度，得益于纪以容曾经雕琢过的男性姿态的人设，她装的很像。
至少，在青羽面前，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夫人，若您想更清晰地感知这次百鬼夜行，可以到那边去，由我为您介绍。”青羽说，她的目光落在百鬼夜行队伍那处。
“……好。”纪以容颔首。
接着她便被青羽迎向那方百鬼夜行的队伍，第一次坐上那由妖力“拼接”成的，不知由什么支撑着而没有消散迹象的空中马车。
“哇哦！”空中扇着翅膀的小妖怪们好奇地将打量着被拉拢的马车窗帘，却也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
这可难不倒他们，他们扇着翅膀飞舞得更高，将手里捧着的花朵纷纷扬扬地洒下去。
花朵毫无阻碍地落入妖力做成的马车中去，纪以容正听青羽说着话，听见点动静，抬手去挡。
却接住了一朵沾着露水的大花。
这花是粉红色的，花瓣外张，莹莹露水顺着纪以容的手腕往下淌。
很漂亮的一朵花。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夫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