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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告白[云纲]完 ...

  •   告白[云纲]

      乌苏13

      其实,也不是什么节日之类的,事前也好像没有一点契机,但就是觉得“不说出来的话就不行了,已经要不行了”。
      明明都已经是暮春了,街道边很多树都长出嫩芽出现白色的花苞,但还是冷,围巾手套一样都不能少。
      走在路上,看着迎面而来的短裙子的女孩子,一边羡慕她的轻便,又一边嘟囔着“真冷啊”地打个寒战。
      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期待春雪,过年以后就一直在期待,根本就是畏寒的体质有这样的念头实在是有些可笑了,但还是不能抑制住。就跟自虐一样,自我唾弃又忍不住。
      在看到那个人之前,泽田纲吉都在脑袋里转悠着没有什么意义的话语。
      周六,没有课,虽然睡到了自然醒,本来该把课堂留下来的作业写完但是完全静不下心来,跟母亲说了以后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经过蛋糕店的时候,被那些五颜六色一看就觉得“好吃”的小甜点给吸引住,立在橱窗前呆呆地看了半天,到最后也没有下定决心要把之前积攒起来要拿来买书的钱拿来买蛋糕。
      无奈又无力,一转身就看到了那个人踏着稳健的步子,从对街而来。

      黑色的制服明明都已经飘了起来,却怎么都不会掉下去,那种跟他的拐子到底放在哪里同样属于世界上不可思议无法解答的问题之一。
      那些都没有关系,自己所仰慕的、见到的,从来都是那个人目不斜视专注一点的形象。
      自己所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些。
      关于云雀恭弥。
      喜欢学校,不喜欢群聚,喜欢整齐,最看不惯风纪被破坏,咬杀之后会很满足。
      似乎,这个人全部的情绪,都只在那些点上体现,再无其他。
      之所以说是似乎,是因为某一天某个因为罚扫而在学校待到很晚不小心就撞见的一幕。
      那个人靠坐在樱花树上,那会儿是冬天,树叶都差不多掉光了,他就那么坐在枝桠上,在唱着歌。
      《并盛校歌》,黄色的小鸟飞来飞去,也在一起唱。
      太阳快要落下去,背景是片片红霞一层层好像鱼的鳞片,那个人在那样的光里,轮廓都显得有些模糊了。分明是那样,那个人在笑却可以看得很清楚。单纯的愉悦,就那么扩散开来。好似水面上的涟漪,被波及到的瞬间,身体第一感触就是柔和温柔。
      就算知道被发现他在看就死定了,泽田纲吉还是连动一下都不愿意。
      甚至生出了“如果能一直看到就好了“这样感动的心情。

      实际上是再也没见到过的。
      那天的最后结果也不是自己被咬杀什么的,那个人在唱完歌以后,就跃下树枝,没有回头地走了。
      留下小心翼翼的他。
      其实根本不该用“留下”这个词,因为从头到尾,他的行为只能被称上“偷窥”,尽管无意识。
      以后在每一次清晨奔跑到学校见到那人时就想放慢脚步,被咬杀也好,那是除了在走廊上在街道上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等着他过去之外唯一的交叉点。
      最开始明明只是在想“如果能再一次见到那样的表情就好了”,越来越在乎那个人,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追随那个人。
      ——可以不可以再靠近一点?
      ——只要一点点就好。
      泽田纲吉开始努力地念书,尽管那些白底黑字组合起来的东西,有些根本就是天书一般,他还是花掉所有的时间去企图弄明白。那样很忙,被老师称赞说“最近很努力”,课堂上也少挨骂了,但是一如既往地被欺负留下来打扫卫生——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只是,再也没有上次那样的机会,见到那个人,见到那个人那样的表情。
      脑袋里的幻想却越来越多了。
      一个人乘坐公车回家,摇摇晃晃里,恍恍惚惚地就开始做梦。
      具体的内容在醒来以后就记不住了,但是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还在。身体迅速地瘦下去,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唯一清楚的是,对那个人,抱有的感情,已经快要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地步。
      ——不知道躲着那个人的结果会怎样呢?
      真正实施以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一天而已,没有见到那个人,到了睡觉的时间也不安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第二天天光微亮就起来去了学校。

      薄雾中的学校隐隐约约,泽田纲吉理所当然地以为没人的。提着书包,直接往教室而去。
      那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现在想起来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在那个时间里,只听得到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确实是存在的。慢慢地一个人,在雾里朝向教室的方向。
      跨过了操场,到了楼下。慢慢地上楼,一步一步地数着。
      空气湿润而冰凉。
      走廊的窗户有些开着有些关着,有风吹过来很快就到了走廊的那一头。宣传栏上几张纸,黑板、黑板擦、粉笔、整齐的座位。
      他一个人,缓慢地走过这些。
      一年A班经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停下脚步。
      他想他内心里不是很喜欢学校的,这个地方证明着自己的无能,被人使唤被人毫不在意地说着“废柴”……每次考试也只会得到羞愧的结果。
      但现在一个人走在这里,不晓得为什么情不自禁地就放缓了步子,想要仔细看清楚看明白。
      这是——
      那个人最喜欢的地方。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他完全来不及反应身体就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滑下去。视线里的景物剧烈地晃动,身体静止了,可视线还是模糊的。后脑勺很疼,身体也很疼,可是叫不出来,只瞪着视线模糊的眼看着前方。
      黑色的制服,稳健行来的步子,冰冷薄凉的眼眸。
      下一刻,脖子就被冰冷的物体给抵住了,顿时背脊一下子就僵直起来,腿脚忍不住开始打颤。
      “你……在这里做什么?”
      拐子抵住他的脖子非常难受,他下意识地拿手去摸却碰到了那个人的手指。那个人逼得很近,浑身带着冰冷的气息——似乎之前都在外面的缘故,衣服外套散发着寒气。
      “我……我起早了。”
      在拐子越发的逼紧下,泽田纲吉觉得自己还能挤出这样一句话而感到神奇不已。
      “哼。软弱的草食动物。”
      眼神一转,盯住了他手里的袋子。
      “这个……给你!”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机灵,他连忙把早上出门母亲给自己准备的早餐贡献了出去。
      然后他看到云雀恭弥冷冷地勾起了嘴角,居然把那袋早餐拿走了。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的交集。
      是带着血色和疼痛的,然而泽田纲吉在云雀恭弥转身走开以后,竟是抑制不住就流了泪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他软软地跌在了地上,咬住手指不让声音溢出。
      不管是手指与手指的触碰,那个人靠近时带来的强烈的只属于这个人的压迫感,没有任何理由地抢去了自己的早餐,这样的零碎事件——完全不值得一提,却又感动不已——是没有想到,居然,可以有这一些,可以与他一起有这一些。
      大概是,早就知道。
      他们不可能再有更进一步的交集吧。

      比如现在他看着他带着不耐烦的神色走来,他也只是缩起身体躲在角落里。

      然而,在他走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就大叫了一声,闭着眼睛:“云雀学长——”
      而后他看着他停下来,就在自己的面前。
      尽管害怕得腿都软了,勉力支撑着才没有在那样锐利薄凉的目光下跌倒,瑟瑟发着抖,却还是努力地要直视对方,结果视线却停留在对方的衬衫领子之上再也无法往上。
      对方很不烦恼,但也没有兴趣咬杀自己这样的草食动物的模样,冷冷哼了一声就要走开。
      泽田纲吉双手握拳,闭上了眼睛,终于把那句话喊出了口:“云……云雀学长,我喜欢你!”
      全身的力气都似乎随着那句话而去,泽田纲吉软倒在地上,犹自颤抖不已,完全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也没有精力去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只是把那句话说出口而已,已经将他的所有耗尽。
      他低垂着脑袋,水滴落在手上,泛滥成灾。
      会被打被杀被……那些全部都没空去想,把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就够了。
      只这样就够了。

      如果真的能做到那样就好了。

      现实是,他眼睁睁地看着云雀恭弥直直地走过去,连眼都没有斜一下。
      他路过了自己。
      而自己毫无勇气。

      只是这样而已。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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