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less》hana_bii

2、第 2 章

　　他回来了... ...
　　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又回到L.A.,那时候韩国的分公司刚刚成立,被派去的人中,就有他一个.其实不能说派吧,是他自己一定要让公司安排他去的!他那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公司执意要留他这张王牌,可他却一味地说想出去看外面的世界...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和他同龄,因为明显地,我比他老成.别人说他是我唯一的竞争对手,他走后,"XQ"就是我的天下.如今他回来,打击又开始议论纷纷,目光都聚焦在我和他身上!我淡然一笑,我在他身上从来就找不到危机感,尽管我和他的水平不分上下,他在韩国为公司创下的业绩也让人吃惊,可我从来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这可能也是我和他能成为朋友的原因吧!
　　可是他这次回来,却丢失了以往的阳光和笑容,简直变了个人一样!难道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找不到原因,只看到他脸上的怅然... ...
　　"Welcome back,Uknow!"
　　一小阵掌声响起,会议随之结束.走出会议室,我和他的目光不觉对上,彼此只是微微一笑.
　　晚上,我依然习惯性地把车开到了那间酒吧.而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会在!
　　"Uknow."我走到他身边坐下,跟他打了招呼.
　　他看了看我,笑了笑."是Micky呀,那么巧."
　　"不是巧,你坐了我的常位."这个酒吧里最角落的位置,一直很少人坐.望着玻璃外面,是让人晕眩的灯光.
　　他面前的酒只喝了一半,这不像从前的他.那时候,他总是缠着我来这里,这是我最不愿的!因为我想在这里找点安静,而他实在太烦人了!酒一来就嚷着要干杯,然后一饮而尽.几次烂醉以后,我还要义务当他的司机!不过说实在的,他走后,这个位置却让我觉得有些寂寞.
　　如今他在,居然还是沉默,让我有些不习惯.我和他像变过来一样,是我打破了僵局.
　　"什么时候回来的?"
　　"7月份吧... ...记不清了."
　　"在那边,一切都不错吧?"
　　"还好..."他淡淡地笑.
　　"怎么突然想着回来?"
　　他沉默了一阵."没打算要回来.只是回来玩一下就准备走,不过,我丢了样东西... ..."
　　"丢了东西?"
　　"是呵...很重要的东西,我想把他找回来... ..."
　　听他的语气,丢失的,可能不只是东西那么简单.我不想过问,这可能是他的痛处.
　　"莱希的身体好些了吗?"
　　他的关心,却碰了我的痛处!我摇了摇头."走了... ..."
　　"我很抱歉..."
　　手机突然响起来,我一看号码,居然是我家的电话?我这才想起他... ...
　　"Hello?"
　　"micky^_^"
　　"怎么了?"
　　"你在哪里?能给我买点吃的吗?冰箱空了!"
　　"好...我知道了."
　　"88~"
　　他挂了!我无奈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看Uknow,他呆呆地看着玻璃外面的街道,冷得让人担心.
　　"我得先走了."我实在没想到,这次先离开的人,居然是我.
　　"好,明天见."
　　走出酒吧,我不禁又看了他一眼,我没想过Uknow这种乐天派有一天也会独自喝闷酒.他丢失的东西,一定连同他的心,也一起带走了.

　　...... ......

　　我不知道要买什么吃的,就带了一份意粉回去.一回到家,我发现屋子又干净整洁了许多,摸摸鞋柜,一点灰尘都没有!沙发上,他静静地躺着,睡着了... ...
　　摸了摸他的头,他迷迷糊糊地香来,笑着看向我.
　　"你回来了!^_^"
　　这句话,每次听都如此温暖,让我想起莱希往日那醉人的微笑... ...
　　"你摸头的动作像极了浩子!"他笑着说.
　　"耗子?-O-"
　　"有给我买吃的吗?^^"
　　我把那盒意粉摆在他面前,他两眼睁得大大的,抿了抿嘴唇,迫不及待地拿了个叉子过来,津津有味地吃着!我看着他的吃相,忽然想到,为什么会有人去收养一个已经十几岁的孩子,为什么收养最终会变成相恋... ...
　　"你慢慢吃,我洗澡去了."
　　浴室的地板被擦得亮亮的,他履行了"佣人"的义务,这让我很惭愧,我还没开始帮他打听他"恋人"的消息,毕竟我在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叫"浩浩"的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别人一定会把你当作疯子!
　　临睡前,我习惯性地服用安眠药.虽然医生说过我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但我还是那么依赖它们,好像它们不仅能让我快点入睡,而且会抑制我去回忆那些悲伤,是硬生生地把我从记忆中拉出来!
　　"Micky,原来你把糖果藏在这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我身边.
　　"这不是糖果,是安眠药."他千万别趁我不在把整瓶当糖果一样吃掉!-_-\\\
　　"药?你生病了吗?"
　　"可能是吧... ...是睡不着的病."我无奈地笑笑.
　　"睡不着的病?Micky睡不着吗?那小在陪Micky睡吧!^_^"
　　我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那张天真的脸.
　　"我给你讲故事吧!^O^"
　　什么?讲故事?我笑了.真的忍不住笑了!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是那样的有趣,让人无法拒绝.原来我也被当作孩子了!
　　我就真的让他钻上了我的床.他还给我盖被子,让我哭笑不得!我忽然间觉得我和他就像幼稚园的小孩一样.他给我讲故事,讲的都是他的故事,从他进我家门开始,我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我却不感觉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讲故事的样子吸引了我.口口声声说要找恋人,但和他恋人一起的事,偏偏让车祸从他脑海中抹去,只剩下些零散的画面.而他的童年,却记得十分清楚.他自爱孤儿院的经历,虽然被他用欢声笑语描述过去,却无法不令听者心酸,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是怎样被冷落,被欺凌... ...每一次讲故事,都是一次努力的回想,只有这样一点一点地表达出来,才不会让他感到头疼.但偏偏讲到他被收养之后,就开始讲不下去了... ...每一次,他都会不自觉地嘟着嘴,委屈地看着我,我只能摸着他的头说:"会想起来的."
　　连续好几晚,我都和他一起睡.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我也忘了去开,好像吃药这个习惯,已经用听故事取代了.但他每次都比我先睡着,甜甜的睡相,平缓的呼吸声,让我睡得更安稳.
　　也是跟他同床才知道,他几乎每晚都会做梦,梦中依旧呼唤那个名字:"浩浩,浩浩... ..."有几次早上起来的时候,我都会发觉他眼角居然带着泪水... ...

　　...... ......

　　"Micky,那个房间里,盖着黑布那个,是钢琴吧?"
　　"是."
　　"你会弹吗?"
　　"会."
　　"那太好了!能弹给我听吗?"
　　我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想让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失望,况且,我真的好久,没碰那台琴了... ...
　　再次走进那个房间,这里理应铺满了尘,但因为小在,它还是像上次进来一样,那时一年前了吧... ...一切都没变,那台刚琴,静静地呆在房间中央,静静的,静静的... ...好像已经经历了好几个世纪.
　　小在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把窗帘拉开,把窗户打开,阳光立即像从前那样,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那黑布,也犹如镶了金边.这间房间的光线很好,但自从一年前,她走后的那场雨,窗户关上,我好像就再也没有打开过.直到现在,他站在阳光下,那和莱希一模一样的笑容,又一次出现在我眼前.
　　"原来这台钢琴是白色的!好漂亮~"
　　我掀开了布,封锁已久的门好像又被打开一样.抚摸着琴,触感一如昨日.坐在琴前,打开琴盖,我从未如此仔细地去欣赏它.
　　"你想听什么曲子?"
　　"嗯~听你最喜欢的!^^"
　　按下琴键,随之而来的声音好像一只细针悄悄刺向我的心脏.两只手摆上去,我没想过今天会又一次奏出那手<一年后>.幽幽的琴声把我带回从前.一年前,你倚着我肩膀听这首曲,明明已经很虚弱了,却不想去休息.你说,一年后好想还能听到这曲子,但你食言了... ...你失信了... ...我现在在奏这首曲子,你听见了吗?
　　"好听!^_^"
　　"再给你弹一首吧!"
　　强忍着泪水,手在颤抖,力度已经好像不受我的控制.这首<狐狸雨>,我还没来得及奏给你听,你就离开了!也是直到你走后,那个雨夜,我才真正完成这首曲子.从此,即使晴空万里的日子,我也看不清阳光了...我眼前一片暗淡,像这琴键一样,我活在影子里,想忘记,想逃避,但脑海里全是你!怎么都挥之不去... ...那天以后,我想封闭自己,像关闭这间房一样.但是你在捉弄我吗?还是你在心疼?我又打开了房门,我又弹起这首曲,但听的人,始终不是你!我使劲按着琴键,巴不得这琴声能传到每一个角落,我想你听见,我想你知道,我爱你... ...
　　我突然感觉他的手指在我的眼下抚过,抚着我已禁不住决堤的泪... ...
　　"Micky... ...不要哭."
　　我意识到我的失态,但我却控制不住自己想莱希.就是那样强烈的思念,脑子像缺氧一样难受!那些空荡荡的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只剩下一个躯壳,心是不是已经随她一起死去了?这并不代表我的虔诚,我依然或着,我依然想寻找阳光!
　　"对不起,我... ..."
　　他突然抱住我,我不知所措,却像瞬间有个依靠一样!我愣了... ...这是我缺少的安慰吗?
　　"心很空吧?很难受吧?不要哭!真的不要哭...哭了,就看不见前方了!我也很想他,我好想他,我好想找到他,就算很远,但始终会相遇的.我一直相信,这世上没有结束.就算离别,也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即使爱的人不在身边,但他就在某个地方,就像我也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想他,爱他... ...终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遇的.所以,不要哭!不要哭好吗?"
　　像突然在海中找到救生圈一样,我抱紧他,眼泪像断线的珠.莱希,你也这么对我说过,我现在也相信了.原谅我最后一次为你流泪,因为我会找到你,找到另一个你.我仿佛感觉你就在不远处,我奏的曲子,你也听见了... ...
　　"Micky..."
　　"嗯?"
　　"教我吧!教我弹琴好不好?"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