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坠地的荆棘鸟》笔墨迹象

63、第63章

　　不记得睡了多久，右手冰凉的就像是被泡在水里，下意识，想去移动，可手臂却被轻轻的按住，又没有了力气，肚子咕咕的叫着，眼皮好不舒服，透过鼻子呼出的气息，好烫好烫。
　　额头上温热的应该是毛巾，轻轻的，贴在耳边的柔软又温热的，是她吗？
　　潜意识的想动，可硬是不知道，自己是动了还是没动。
　　张嘴时，嗓子里就像火烧一样的疼，她微凉的手，好像碰了脸，然后被她扶着坐起来，分不清温热的，是水，是她软软的嘴巴，还是温水。
　　迷糊又昏了过去，再醒来时，病房里是明亮的，她，就侧躺在一边，因为被她揽在怀里，看不到她的脸，深吸着她的味道，想稍微拉开些距离，好看看她，她的手一下的又紧了些，说“别动。”
　　对视她的眼睛，她眼睛红肿了一圈，年小符张着嘴，想着要说些什么才好，她，是生气了，还是不生气了？可这样躺在她怀里，已经有好久好久没这样，年小符不想，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小心的挨近着她，她没有推开，手也没有松开，想着，这样真好。
　　打破这份宁静的是护士，这时年小符才注意到自己还在挂吊水，下手快准狠，左手按着棉签，脑袋还是懵的。
　　她伸过手，小心的捂着右手，轻轻的按着棉签，说了句“很疼？”
　　她离得好近，虽然短了一大截的头发，可她身上的花香一下的窜进心里，忍不住的蹭了下她的脸颊，她的手停顿了下，庆幸没有放开，而是被她握着放进了被窝。
　　有点不敢去看她，眯着眼，挨着她的头，好一会，年小符差点又睡了过去，她有些担心，摸了下额头，手又整理了被子缝隙，一直不睁眼的年小符，偷偷的握紧了手，深怕被她发现什么。
　　迷糊的好像又睡着了，温暖的被窝，让年小符格外的留恋。再醒来时，是一阵细碎的说话声，好像是她，又好像听到那个肖蜜的声音。
　　一直埋在被窝里的头，迷糊的不行，也分不清是真还是做梦，只要抱着自己的她不是做梦就好了，就这样贴着她，也不知道多久了。
　　被窝里突然出现光亮，年小符忙眯着眼，想去用手挡住那亮眼的光，陪被温热的手掌抓住，然后，耳边就响起她的声音，说着“起来，吃饭了。”
　　一下的就清醒了过来，看她也已经坐了起来，慌的也坐了起来，可没穿外套好冷，她递外套过来，穿好后，她已经打开饭盒，递了过来，接着饭盒，再看她，好像只有一份，为了不挤到她，年小符往旁边移了一些，端着饭盒，偷偷的看了下她，犹豫着，她突然问“没胃口吗？”
　　张着嘴，摇头，说“不是，我饿，就是”
　　“这菜，你不喜欢吃？”
　　“没，我想问，你，怎么不吃？”
　　她一下没了声音，瞥开头，这样让年小符手足无措的就这样看着，莫名的心酸着，难道她因为这一句话，生气了。
　　门外突然被敲响，刚想下床，她拉住了手，说“进来。”
　　是送外卖的，看着她提着小盒子的粥，说“我喝这个。”
　　看她小口的喝着，年小符回了神，打开饭盒，肚子其实早就饿的不行了，虽然吃到嘴里味道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不过，总算吃到米饭了，自从来这边，年小符还真没吃过几顿米饭。
　　吃的有些快，她的粥才喝了一小部分，她看着已经空了的饭盒，也讶异了一下，又递了份汤过来，打开后，递了勺子，说“喝点汤。”
　　“哦。”
　　汤的味道很好，比米饭的味道要好，而且还是排骨汤，空了盒子，肚子也已经被填饱了。她没有喝完那小盒子的粥，吃饱后，无聊又尴尬，她不说话，年小符也不知道干什么，瞥过放在柜台的包装盒时，年小符紧张的看着，确定了是那手表的包装，回头看了下的她，猜想她，应该是不会猜到是自己的吧？
　　手机一下的振动，年小符慌乱的找着，打开一看，李铃发了一堆信息，大多数都是抱怨，不过幸好没有再担心，萧然也回了信息。
　　刚想关屏时，看了下手机的日历，愣是看了两三秒，才回神，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两天，现在窗外也已经是黑糊糊的了。一周的假期，还剩两天。
　　把手机放进口袋，瞥过头，她侧着身子，头发落在肩边，看不见她的眼睛，只是看她就那样对着角落，一动不动的，就像是在发呆，她，原来也会发呆，年小符从没见过她走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久到，年小符一直瞥着她，脖子都有些疼了，手揉着脖子。她转了过来，不说话，也不动，好一会，她伸手指向一侧柜台，说“把那个包装盒拿过来。”
　　疑惑顺着她的方向，看着那个装着手表的盒子，拿了过来，她打开，拿出手表，紧接着，拿出里面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什么，年小符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她拿着纸条，放到面前，又拿出手表，看着，说“这手表，我不喜欢”
　　“哦。”年小符再迟钝，这句话也得扎出鲜血来。
　　“你知道是谁的吗？”
　　“我，”挂在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
　　“你要是也不知道是谁的，我就把它扔掉。”
　　年小符不想她真的扔掉，说“不要扔，它是我，买的。”
　　她握着那块手表，眼睛却不看，只是放在手心握着，手表细微的转动着，在安静的病房，细微的响着。
　　她，好像深吸了口气似的，平息着什么，有点小的声音问“你跟他，在一块了。”
　　年小符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睁着眼看着她，说“谁跟谁，在一起了？”
　　不知道是灯光太暗了，
　　还是她背对着光，她的眼里幽深的，吓人，就连握着手表的手，青筋也显现了出来。
　　“我说，你跟萧然在一起，是吗？”
　　她说完这句话，声音好大，凶凶的，好像呼吸都停了一样，眼睛直直的看着，年小符摇着头，说“没有，我没有跟他，也没有跟别人在一起。”
　　她好像又不做声了，年小符红着眼，看她时，她却哭了，眼泪静悄悄的流着，好怕她躲开，年小符伸手擦拭着她落得飞快的的眼泪，却在下一秒，被她抓住了手，手腕上的刺疼，让年小符忍不住的，深吸了口气，
　　可年小符也不敢躲，大约真是疼的手腕那块都麻了，也没了知觉，她也松开了，没有松开抓着的手，所以年小符也看不到手到底怎么样了，想着，应该是出血了。
　　“什么时候，回去？”
　　“啊，大概，还剩两天，请的假，没有特殊情况，学校只能请一周。”
　　她的手，好像又蹭了那被咬的地方几下，疼的年小符只好咬着牙忍着。
　　她，按了按那个呼叫护士的按钮，不一会，她松开了手，护士奇了怪的看着这伤口，年小符不敢说话，愣是在上药的时候，不敢动，包扎后，那个护士对年小符小声的说了句“病人，闹情绪，也不能这样惯，伤口挺深，注意别碰水，发炎恶化，就很麻烦。”
　　“恩，知道了。”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忙着应着。
　　她，就这样在旁边看着，然后，躺了下来，说“关灯，睡觉。”
　　“那个”
　　“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
　　“快点回来。”
　　“嗯嗯。”
　　两天的时间，三分之二是用来睡觉度过，她，大部分都要是挂吊水，然后一群医生过来，测量什么的，吃好多的药。坐在椅子上看的年小符一下的想起之前昏倒的时候，一直都是和她睡一块，难道，就这样被医生护士就那样一直看着。光是想想，年小符脸红了。

　　期间李铃打了两个电话过来，萧然倒是只发了短信。
　　星期天的下午，她出院了。年小符不知道她是怎么想，还以为她是过来送自己回去的。可最后和她一起坐在车上时，年小符才反应过来，她也一起回来了。
　　晚上9点多，到家了。踩着楼梯的年小符，都还忐忑的，为什么她就回来了呢？
　　开门，她换了鞋，站在那里就这样看着，没有想象过，她还会来这，因为李铃的建议，房间做很大一部分的改动，年小符是这样的说着。
　　打开空调，泡了杯茶给她，想着她好像在车上没吃什么东西，打算先熬着粥给她，这段时间她好像也只能喝粥。
　　年小符很少熬粥，又怕熬的像水一样的稀，守在一旁，好在没煮成水汤，就是有点粘稠。很简单的小米粥，看她好像也能喝下去，年小符才放心。
　　洗涑后，窝在被窝里，她平躺着，好像没有要睡的意思，所以，年小符也没有关灯。直到她侧着身，好像挨近了些，年小符还没缓过神，她从背后抱了过来，呼吸声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着。她的额头抵着后背，轻轻的，贴近着，移到脖颈间，耳边时，她说“你，在这边过的很好。”
　　分不清她这是问句还是只是简单的说，年小符回着“恩，还行。”
　　“我在附近的中学的工作。”
　　她又沉默着，不再动，年小符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问着“那你，以后要在这边待着了。”
　　“恩。”
　　“你，真的不喜欢萧然？”她再次的问到这个问题。
　　“不喜欢，不过他人很好。”
　　“因为，你出去的时候，他总是来接你。”
　　“你都知道了。我，没有喜欢他，而且”
　　“我不想让他接我，因为”
　　“因为什么？”她的脸，一下的贴着耳朵，说话的气息也贴着耳朵，痒痒的。
　　“你不喜欢他。”

　　“那你，为什么，离开江城，离开我？”这句话她说的话，好轻，好轻。
　　“没有，穆离，我很没用，我不想，成为一个累赘，我不要，拖累你，你每天都好累，那次，还，喝酒了，你已经很累，我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话断断续续的说着，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
　　年小符紧闭着眼睛，眼泪还是往外流淌，被她翻转了身，灯光被她挡住，湿润的，这样子被她看到肯定很难看，下意识想伸手去挡，她握住手臂不让，瞥开的头，却发现她凑的更近。
　　她的嘴巴贴的脸，眼睛，耳朵，很近很近，呼吸形成的水汽，贴在脸上，她的声音很温柔的说“乖，别哭。”
　　可年小符已经掩饰不了，索性随着眼泪就淌着，被她揽着头，像抱宝宝一样的哄着，她很廋，现在比以前更廋，咯的人疼。

　　“穆离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生气了，别哭了？好不好？”

　　“真的，不生我气了？”
　　“恩，不骗你，骗谁都不骗你。”

　　哭的久了，也累了，被她抱在怀里，她挨着头，她散着的头发，碰触到耳朵，痒痒，忍不住伸手想去挠，才发现她的头发已经减短了，经不住困惑的问她“穆离，你为什么把头发减的这么短？”
　　她手捏了下脸，说“恩，因为你。”
　　“我？”
　　“因为你离开我，我想让自己忘掉你，我想改变，我不想每天都想你，每天看手机，却没有你的电话，短信。”
　　“可我忍不住想你，我想你，想找你，看看你，我还想问你，你。怎么能这么决绝的就离开，明明以前，都说好的。”

　　她说的好仔细。
　　“对不起。”年小符低声的说着。
　　“对不起，一点用，都没有，除非”
　　“你来帮我搬家。”
　　“啊，哦哦，好。”
　　“你要搬去那？”
　　“不告诉你。”
　　“哦。”年小符泄气的应着，想着，难道她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吗？
　　“你靠过来点，我冷。”
　　她挨在耳边说着。
　　“恩。”
　　“对了，穆离，李铃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李铃知道了。”
　　“咦？”
　　“快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哦，好。”

　　“穆离。”
　　“恩。”
　　“你还生我气吗？”
　　“恩，不生你气了。”
　　“真的？”
　　“恩。”

　　“穆离”
　　“恩？”
　　“晚安。”
　　“恩，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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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今天完结，不出意外的话，有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