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暮色已远》蛇蝎心肠

6、第 6 章

　　第六章

　　当年有一个十二岁的胖女孩，名叫苏浅。她或许不是很糟糕，但是却很傻。因为同学的嘲笑，以及父母的忙碌，苏浅自杀了。但是，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讨债不是吾来琉璃仙境的主要目的。吾来琉璃仙境，主要是为了找一页书。”

　　苏烬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仿佛他去见一页书这件事情是天经地义的。

　　谈无欲的眉头在听到苏烬说出这句话之后陡然跳动了一下。

　　谈无欲是苏烬的朋友。他在恢复功体之后走了很多地方，其中就包括傲峰。

　　而作为朋友，苏烬的过去谈无欲多少知道一些。比如，苏烬字暮远，而曾经的苏烬使用苏暮远这个名字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也做错过许多事情，对苏烬，谈无欲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就连谈无欲都有不光彩的过去，如果因为一个人的过去否定一个人的全部，谈无欲自己就是第一个被否定的。

　　所以谈无欲揭过苏烬的过去，只和名为苏烬的这个人成为朋友。

　　但是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他能够如此快速的接受苏烬成为他的好友，是因为苏烬的过去并没有对谈无欲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其他人，尤其是见证过苏烬在灭境那段时光的人能够选择原谅一个企图破坏灭境的魔头么？实话实说，谈无欲觉得这很困难。

　　就像是苏烬自己说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曾经见证过灭境那段历史的人见到苏烬，哪怕苏烬现在改变很多，说不定第一个选择也是打死这个曾经的魔头。

　　而一页书，好巧不巧就是见证过苏烬作为灭境魔头的人之一。而且，一页书还是佛业双身最大的敌人。

　　总而言之，谈无欲觉得如果苏烬跑去见了一页书，说不定会被一页书打死。
　　当然，也可能打不死，毕竟一页书现在还受困于变种磷菌，现在可能正在养伤恢复功体什么的。

　　“只是和梵天·一页书见一面，不要弄得在下一定会因为出言不逊被拍死一样。”看到谈无欲一脸不赞同的模样，苏烬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当然，因为穿着不太得体而被拍死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看着苏烬毫不在意的模样，谈无欲抽动了一下嘴角。

　　“好友，原来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这身穿着打扮是不甚得体的么。”
　　其实谈无欲想吐槽苏烬的打扮很久了。

　　露出胸膛的长衣，披散的头发，加上脸上奇奇怪怪的面具，这幅打扮怎么都和得体沾不上边。
　　“唉，谁叫某人欠债不还，导致在下没办法置办一身得体的衣物呢？”苏烬耸耸肩，把话题拐回了素还真欠债不还上。

　　不过这话谈无欲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好了，闲话不说。素贤人，若是您能够替在下引荐一番，在下将不胜感激。这债务嘛，抹去几个零头也并非不行。”苏烬说着，扭过头去，唇角微微上抬，做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看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素还真眼中，那更像是皮笑肉不笑。

　　“一页书前辈……”素还真犹豫了一下。

　　“吾找不到梵天踪影，但是和梵天是前后辈关系的素贤人向来知道梵天行踪。”苏烬再次微笑了一下。

　　素还真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
　　“若是吾不透露一页书前辈的行踪呢？”但是素还真不死心。

　　“那就莫怪在下把欠条贴到公开亭了。想来素大贤人是不介意把名下的房产都抵押给在下的吧。”苏烬摸了摸下巴，“琉璃仙境，推松岩，云尘盦，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别的地方……”
　　素还真一脸悲愤的看着谈无欲，他有理由相信一定是谈无欲把他的房产透露出去的。同门师兄弟，还是那种互相竞争的关系，他也知道谈无欲的各处房产在哪。

　　虽然谈无欲只有无欲天这一个移动根据地。

　　谈无欲很是无辜的转过头去，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不过素还真根本不相信谈无欲是无辜的。
　　谈无欲想看他倒霉一定是想了很久了。

　　师兄弟之间的那点恩怨，比如谁偷了谁的咸菜，谁把谁的鼻涕抹在了谁的衣服上之类的累积的太多。素还真都相信，把他带去傲峰这件事谈无欲一定是谋划了好久了。

　　师兄弟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呢，素还真悲伤的想着，浑然忘记了他们师兄弟互坑的伟大历史。
　　但是看谈无欲是没用的，毕竟素还真的债主不是谈无欲，而是苏烬。所以在面对债务压力的时候，素还真也就只能选择屈服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素还真相信以一页书的能力肯定能处理好苏烬这回事。

　　一页书不在云渡山，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一页书不在云渡山，因为云渡山是一个公开的地方，磷菌病毒影响了一页书的功体，如果继续留在云渡山，会有很多人找一页书的麻烦。

　　苏烬是在推松岩见到一页书的。

　　大概是素还真传讯给一页书的，因为苏烬觉得素还真大概不会真的把一页书养伤的地方告诉他这个外人。

　　哪怕素还真不说，苏烬也知道素还真对他有所防备。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

　　见到一页书的时候，一页书正在盘膝打坐。他的眼睛微微合拢，留下一条细缝。
　　他知道苏烬来了，但是却没有起身，没有动作。

　　苏烬远远的停步。他和一页书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一个彼此防备的距离。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就只是隔着这个距离彼此试探对方的耐心。

　　曾经的苏烬不是一个好人，而曾经的一页书，对苏烬来说也不可能是一个很好的相处对象。或者说，曾经的一页书也曾经想斩妖除魔什么的。

　　大概是斩妖除魔这个想法有点戳动了苏烬的内心，苏烬甚至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他隐隐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这个笑容没人看到。

　　“一别数十甲子，梵天坑曾想到你吾有再会之日？”苏暮远理顺了一下自己披散的长发，而后缓缓的取下了阳铁所制成的面具。

　　他面容美丽，眼波流传之间带着不尽的风情。每一丝表情的变化都带着无尽的魅力，夺人心魄。
　　谈无欲微微动了一下眉头，然后扭头看向了素还真。而素还真这个时候也正巧把眼神转向了谈无欲。

　　师兄弟之间眼神交汇了片刻，随即各自转过头去。

　　相视情深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日才子和月才子这对师兄弟之间，日月争辉才是他们的常态。
　　“你更胜往日。”一页书终于张开双眼。他的目光从苏烬的脸上扫过，之后他抿了抿嘴唇，说出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来。

　　没有动手，没有敌意，也没有什么类似于惊艳之类的东西。

　　一页书只是看了一眼苏烬，像是他看所有人一样。

　　苏烬微微的张开了嘴唇，面部的肌肉绷紧，而后又放松。在这样重复了几次之后，他忽然笑了，大笑出声。

　　“去他妈的苏暮远。”他说，像是咒骂，也像是终于甩脱了一个包袱。

　　“有人拜托吾关照一下异度魔界，有事来邵德村寻吾，吾先行离开了。”

　　那袭红衣在素还真等人眼前闪过，倏忽远离，不过眨眼之间，就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谈无欲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叹了一声。

　　“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吧。”他这样想着，然后对素还真露出一个假笑，“素还真，这个危机解决了，别忘了还有琉璃仙境的地产危机。”

　　素还真觉得，有个师弟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