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过客》小琪

18、番外

　　这样一个存在，在其他人眼里是什么样的呢？若要提起来，与小姑娘有过联系的任何人都不好评价她如何如何。
　　可说的太少。
　　哪怕是解九。
　　若说模样……
　　最多就是笑吟吟。
　　好像，在记忆中，从张瑞桐、张瑞山、张瑞泰、张瑞楠等老一辈开始，或是更上一辈的人眼里，那个小姑娘自诞生起，她的嘴角一直是上扬的，小时候，连哭，嘴角都是上扬的，好似别捏好的瓷娃娃一般，没别的表情。
　　再之后……
　　辈分最低的张起灵看来，他的母亲从他有记忆起来，她一直是笑吟吟的模样，眉眼弯弯，只看着她就能感到无限温暖。
　　再之后……
　　或许没人记得了。
　　可沉睡中的那位张起灵或许还记得，她从泗州古城逃出来的狼狈，她被揪去当诱饵时的绝望，她被放血时的惊怒，她砍伤张家族人逃离时的孤注一掷，她回到张家大宅却接到母亲死讯时的悲痛，她被追杀数年的伤，伤在身上更伤在心底，她去见张启山前的犹豫，她……她在长沙不见人的小巷中，手捏帛书暗自神伤，为张家，为张启山，为未来而迷茫，她不服输的倔强，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寂寞的看他们的彷徨，在墨脱面对佛像的虔诚，在青铜门前毅然抛下一切的模样，许多许多，不同的她构成一个鲜活的张墨麟。
　　再没人能取代她。
　　或许，在她的大半人生中，她留给旁人的是一片又一片的空白时期，是一个又一个不解的谜，一次又一次的不告而别，是一个眉眼弯弯，好似没心没肺，永远不会痛，永远没长大的小姑娘，可若真是如此，那该多好呢？
　　可惜不是。
　　张起灵比其他手足都陪在她身边的时间要长，或许，说是养母的小辈们更恰当，因为，他本该称呼他的养母为姐姐的，这或许没什么，可这和小姑娘有关系，张起灵还记得，他被收养时的不解，被收养后，小姑娘站在禁地门口看着他，委屈受伤抗拒的模样，再之后，接纳但不靠近他，再是终日终日的见不着人的训练。
　　对，训练。
　　张起灵曾听他之前的张起灵提到过，小姑娘终日终日见不到人是因为她有其他训练要完成，故而不会去练武场。
　　而张起灵所撞见的是，小姑娘蜷缩在地上，雪白的皮肤因为高热，清清楚楚的浮现狰狞的麒麟，纹路连脸上都蔓延了不少。
　　整幅纹身比他后来有的麒麟纹身更大，火焰的纹路也不一样，不知道是为什么，张起灵总觉得这有什么原因在背后，只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在张家，除了他是偶然撞见过一回，其他人再不知道这件事了。
　　不，后来他同张启山提过。
　　但他也不清楚。
　　再之后……
　　张起灵或许只能说，他曾说过的那句‘凭空出现的一个人，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似乎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或许更适合小姑娘，他们谁也不知道小姑娘过去真正发生了什么，将来……除了一大块一大块的空白，谁也不知道，在小姑娘独行的那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而联系，说句难听的，她的牵绊比张起灵还要少。
　　他至少遇见了吴邪。
　　她遇到了谁？
　　可能有。
　　也可能没有。
　　这都不一定。
　　因为张起灵没有参与小姑娘的那段过去，或许，在她的眼里，从她幼时到她同张起灵道别的那日结束，身边也好，眼里也好，全然都是过客，没人能真正走入她的生命，亦或者有。可张起灵也好，张启山也好，亦或是张海杏、张池然他们这些被小姑娘所救，在小姑娘的扶持下走上军政之路的张家人，在他们看来，他们都不认为谁可以走入她心底，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一条路，从很早以前，那条路就断掉了。
　　这都说不定。
　　这些也难以判定。
　　最恰当的莫过于：
　　每个人都是过客。
　　她自己也是。
　　来去了无痕。
　　再无可追迹。
　　哪怕是她存在时间最长的张家大宅，张起灵也找不到她存留的痕迹，只余一些记忆和族谱上添上的那个名字——张墨麟。
　　再无其他了。
　　这何其可悲？
　　或许，在她看来这才是最好的。
　　同样，在往后数代之后的张起灵在翻到一本记载时，在这座大宅里开棺，想求证什么时，他意外的发现，祠堂下那些古老的棺材中有大半是空的，另外小半，大都是吃了秘药陷入沉睡的人，但起码这些人都还存在。
　　那些空棺里的人都去哪了？
　　这又是一个谜了。
　　谁知道去哪儿呢？
　　被唤醒的先辈们淡笑不语。
　　绝口不提半点事。
　　这或许才是最合适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