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的日常（網王- 主越跡）》香炉里一撮灰

16、引蛇出洞总是要有人牺牲来做饵的

　　自学园祭的不欢而散后，迹部仿佛失去了消息般，再也没同越前有任何联系。
　　越前这一周过得有些忐忑，除了烦心该如何同迹部解释自己究竟瞒了他些什么，更担心之后的安全问题。
　　那天迹部理事长和臭老头摆明是将迹部和自己当成了一个饵——引鱼上钩总是要有人牺牲去充当鱼饵——这一点越前理解，只是他不忿的是将迹部拖下了水。难道自己来做饵还不够吗？非要将那向阳之人拖入这背光之地才能将对方隐藏的势力勾出吗？
　　越前固然知道此时未必是个解释的好时机，他同样知道若迹部因此而远离自己也许对迹部而言才是更安全的选择。一个人啊，若只是懂得道理便能活好，该有多好，越前告诫自己暂时收回神思，嘴角却不可抑制地流露一丝苦笑。
　　奇怪的是，这一周，对方似乎也安静得有些过分了，这种过分的宁静反倒让越前心里飘过一丝不安。
　　“什么事这么烦心？”一个清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将越前从思虑中唤了回来，转头一看，手冢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边，一双略微上挑的凤眼看似专注地看着球场上训练的部员们，越前侧头看他，甚至都能看到那对长长的羽睫在主人眨眼时刷到镜片上的轻颤。
　　“部长为什么这么问？”越前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也转向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球员们，淡淡地开口。
　　“没什么。”手冢没有转头，语气平淡，似乎对于越前的否认毫不意外，“只是不希望影响训练。”
　　“部长为什么这么认为？”越前挑起眉毛，有些诧异于手冢的回答，自己既没有迟到早退缺席，也有好好地安排部员们的针对训练——根据干的建议，而且昨天才刚刚递交了今年全国大赛的报名表，为何手冢会有这般顾虑？
　　“你发呆的时间比平时至少多一倍。”手冢停顿了下，伸出两根手指推了推根本没有滑下来的镜架，才接着说，“我们几个已经三年级了。”
　　越前愕然，怎么也没想到手冢这次竟然会打出这样一张感情牌。越前明白他没说出来的话，希望他心无旁骛能够再一次和大家一起站在全国冠军的领奖台上。只是，这个真的是那个只会说“不要大意”的那个部长吗？
　　垂下目光，越前看着地上不远处一颗不安分滚动的黄色小球，依旧淡淡地回道：“冠军当然是我们的。”一如既往的自信，不再是过往略带奶气的稚音，此时的越前让手冢自心底生出一份纯粹的信任。对于网球的热爱，相信他不论何时都不会变。
　　“哎呀，越前还是那么迟钝吶。”冷不丁出现的不二温和含笑的声音将两人吓了一跳，“手冢固然是让你不要分心，不过他的潜台词是有需要我们的地方请不要大意地提出来吧，呵呵。”不二学着手冢一贯冷静的口气说完，自己先忙不迭地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两个人的对话还真是费劲。
　　“不二，擅自中断练习，20圈。”手冢将手从眼镜上撤下，塞进裤兜，冷冷地说道。
　　不二轻轻一挑眉，一言不发地去跑圈了，嘴角依旧是微微上翘，不曾垂下半分。
　　“部长，谢谢你们。”越前的目光追着逐渐跑远的不二的背影，带着一丝感慨地微笑，“不用学长说我也知道。”
　　大石菊丸奇怪地瞥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地不二竟被罚跑了。不过一眼扫过，便又回头认真练习了。那边三个人气氛诡异，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明天是地区赛第一场，大家，不要大意地上吧。解散。”手冢解散了队伍，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所有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更衣室的门后，方才转头看了一眼越前，金色的镜框染上夕光，微微闪过越前的眼眶。
　　“越前，”他的声音很轻，“明天的比赛你真的不来吗？”
　　“嗯，部长，有你在。”越前简短地回应着，随后挥挥手转身离开了球场。

　　第二天。
　　“樱乃你快点啊，快迟到了！”堀尾吱哇乱叫地拽着樱乃跑向球场，跟着樱乃这么个路痴，毫无疑问地在偌大的比赛场地间迷路了。
　　跑着跑着，堀尾却忽然停了下来，面露疑色地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树丛，他应该没听错吧？越前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他刚才分明听到他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可是他明明说不会来的。
　　犹豫了几秒钟，堀尾终究还是折了回去，让樱乃去球场和手冢部长说一声，自己则悄悄地猫着腰靠近了方才声音的来源。
　　“球场附近都布置好了。”堀尾探出一点，看到一个墨色颀长的身影背对他的方向，抬手向越前随意地挥了挥手，同时说了这么一句令人疑窦丛生的话。
　　“嗯。”越前只回了一个音节，那人便转身快速地离开了。令堀尾惊讶的是，他竟然认得这张脸——曾经山吹中学的王牌，后来莫名不再出现在球场的——亚久津仁！一头银发虽然被隐藏在帽子中，但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曾经把青学一干人包括越前都打伤的凶残，堀尾都对其影响深刻。
　　堀尾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惊到这个煞神，不过亚久津转身后朝着另个方向快速离去，倒是令他安心了不少。
　　然而没等他再悄悄离去，越前的声音已经在头顶响起来：“看来有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不知道我是不是要把他灭口呢？嗯~”把尚且猫着腰的堀尾吓得冷汗直流，慌忙抬起头表明身份：“越前，是我啊，堀尾啊！我......我......只是听到了你的声音觉得奇怪过来看一眼而已，嘿嘿嘿，什么灭口，你就不要吓我了。”
　　“切！”越前面无表情地发出一个音节，似乎表示不屑，面上也没有丝毫表情，似乎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将堀尾灭口。
　　“龙马，你不是吧，我们怎么说也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不会就这样......”堀尾惊恐的声音刚响起，越前就冷冷打断了他：“刚才的事情烂在心里，连龙崎胜郎他们也不能说。起来，走吧。”说着越前就向前走去。
　　“走去哪儿？！”还处在惊恐中没有回神的堀尾一脸的呆愣。
　　“笨，球场。双打开始了。”越前没有回头，依旧不急不缓地走着。
　　堀尾让自己发软的双腿缓了几秒，才站起来小跑着追上越前。他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口没遮拦，然而并不笨，刚才的事情被他放在心里，也留下了深深的疑惑。
　　越前这次回归，似乎不简单。
　　不过堀尾清楚地知道，这次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守紧嘴巴。

　　知道自己瞒不住了，越前倒也大大方方地就出现在吃惊的青学众人之前，双手插兜一派悠闲地看着场内的比赛，看似专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思飘到了哪里去。
　　这是他自上次亚久津消失后第一次见到他，虽然通过组织早已知道了他的去向，却是从来没机会碰到过。这次没想到却是亚久津来配合他。
　　因着过往的人和事，越前不自禁地就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景吾和龙马，笑得单纯而肆意，骄傲得纯粹而自然，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如何打败对方让自己的球队获得胜利吧。
　　想着，越前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极具怀念意味的微笑，却没有逃过一旁一直注视着他的不二。
　　“龙马，不是说不来的吗？”不二的声音温柔地唤回了越前的思绪，收起嘴角的弧度焦点再度回到场内，越前淡淡地道：“毕竟是上届的地区前三，怎么也应该看一下学长们的表现不是吗？”
　　“呵呵，那学长们的表现顾问可还满意？”不二笑眯眯地问道，不待越前回答，又以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轻轻地加了一句：“小景比赛前‘顺路’经过了一趟，现在应该还没走远。”
　　越前闻言转头看了不二一眼，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似是思索似是惊喜。随即便转身离开了青学的比赛场地。
　　手冢意味深长地盯了不二几秒，又若无其事地转头看着场内的比赛。
　　此时场内比赛已近尾声，青学的双打虽然经历一些波折，最终还是以抢七拿下了第一盘。
　　此时的越前已经步履匆匆穿过人群想着不二指点的方向走去，迹部未曾出现的这些天，越前也已经想明白了，隐瞒实情的保护未必真的能护得了那人安全，既然不可避免地会将他卷入，莫不如坦白告之，以他的聪悟，必然能够更好地防范未来必将来到的危险。
　　更何况，越前不可否认的是，想要引蛇出洞，目前真的没有比他更合适的饵了，越前不希望他一无所知地成为一个被牵连的诱饵。
　　想透这点，越前加快了脚步，想着迹部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