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翼之金丝雀》听风の竹隐

4、穷途末路

　　向阳将向雨轻柔地放到了床上，吕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自得地抽着烟：“……事情——一定进行得很顺利吧！”
　　与原计划一样，向阳、向风救回了被上校带走的妹妹，然而——这件事却只是一首序曲……
　　第二天一早，侍女在整理向风的换洗衣物时发现了一个饰品。
　　“这是二少爷的——”
　　那是一条很好看的项链，坠饰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好似夜明珠的晶莹剔透的圆润珠子，闪耀着朴素而高雅的光泽。
　　“好漂亮！”侍女由衷地赞叹，“昨晚二少爷把换下的衣服给我时都没发现。”
　　一扭头正好看见了伫立在落地窗前的向风。
　　“二少爷，这是您的吗？”说着呈上了那条项链，珠子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闪闪动人。
　　向风只瞟了一眼便转过了头去，冷冷地丢下一句：“不是。”
　　“呃？”侍女有些不知所措，连手中的项链也似乎不知所措地摆动起来。
　　突然间一个激灵，向风脑中突然显现出了一个金发的绝美身影，而这个人的脖子上赫然佩带着那条“无主”的项链！向风的瞳孔在瞬间放大。
　　——是……杰斯南卡上校的……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向风、向阳因昨晚杰斯南卡上校的死而被作为疑犯请到了警视厅。
　　“请你们务必回答我们的问题。”警视厅长很无奈的例行公事。
　　吕家两位公子以一副无聊无辜兼无话可说的样子与警视厅长对面而坐。
　　“吕少爷！”厅长见两人毫无反应，只好提高了音量，“昨晚有人看见你们匆匆从杰斯南卡上校的公馆跑出，抱着的女孩正是被上校带走的吕小姐。听上校的管家说，你们白天曾去要过人，是这样吗？吕少爷？”
　　倍感无聊的向阳微微张开了他那双迷人的眼，用极不耐烦的口吻说到：“但我们没有杀人，没有。”
　　厅长一语不发地坐在对面直冒冷汗。
　　虽然装出天衣无缝般地镇静，但——向阳、向风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法国领事馆

　　白发苍苍的法国将军将窗帘微微挽起，凝视着窗外的夜景：“这件事情一定要瞒着我女儿暗地进行，知道吗？”一阵风随着话语将帘摆轻轻吹起，“不过，要继续向警方施压缉拿凶手！”
　　“属下明白！”
　　“你可以出去了。”将军转身向他示意。
　　“是。”下属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老将军以一副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姿势斜倚在书桌上，伸手将眼镜摘了下来。
　　“……是啊！这件事——”
　　接着又将脸上的□□撕了下来，露出一双慑人的眼——
　　“可千万不能让妈妈知道，因为——”
　　随着他头部的摆动，一头亮金金的柔软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衬托着他英挺富有活力的年轻身躯。
　　“——父亲死了啊！这还真不是件小事，呵呵呵………”长发遮掩住了他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留审厅

　　虽然，警视厅有碍于向阳、向风吕家孙少爷的身份，但逼于事件牵涉重大——所以依然将他们留在警视厅内，并派人严密监守。然而……到傍晚时，向阳向风却将房顶木板揭开逃了出去……他们在告别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小妹妹之后便离开了吕家……去哪儿？他们还没有想到……但是他们很清楚，现在只有逃亡——而逃亡这条路实在是太漫长了……

　　大雪纷飞的天气中，向阳、向风正漫无目的地赶路，突然向风脚下毫无预警的一滑——呀！
　　向阳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没事吧，向风？”
　　站起身来拍了拍前襟，向风摇了摇头。
　　“赶紧走吧——”抬眼却看见了一个村落，“村落？还是……”

　　欲言又止，向阳不住的抬头看看沉默的向风，终于忍不住问：“上次在杰斯南卡上校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向风依旧一言不发的抱膝而坐。
　　向阳担心地看着他，“告诉我好吗？向风！”语气近乎恳求。
　　“他知道了。”向风缓缓地说。
　　“咦？”向阳听得有点愣头愣脑。
　　“他知道吕家的‘少爷’是个女人。”话语如同狂风一般，将向阳的围巾吹得上下翻飞。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向风！？”向阳惊恐地看着向风，而向风却陷入了回忆中，记起了那个有着近乎妖异的惊人美貌的男子的话——
　　这个我可知道的很清楚！所谓的两个孙子，实际上是骗人的。只有纯正血统才能继承庞大的财富，老大吕向阳实际上只是吕家的养子，根本没有吕家的血脉，唯一拥有正统血脉的你与吕向雨，却都是女子……所以吕家根本没有什么继承人！！因为所谓的继承人，是个女人！
　　“这个秘密，除了你、我还有爷爷，不可能再有外人知道啊？就连小雨都——”向阳的声音把她从沉思中吵醒，面无表情看着他，缓缓说道：“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所以那个时候我杀了他，不是意外——
　　——是我故意那么做的。”

　　……“是这样的吧？美丽的吕少爷！” 杰斯南卡上校的左手滑过向风的脸庞，拇指轻轻逗弄着他诱人的唇。向风出其不意地狠狠将他的手指咬出了血，顺势一推，上校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随即向风用肘将身侧的落地窗击破，抓起一块玻璃片就冲上校扑了过去。
　　“呜——好痛！”上校揉着被撞疼的头，“没想到她的力气这么大！”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一只手紧紧地钳住了。
　　向风的另一只手抓着一块尖利的玻璃碎片，如同一只暴戾的白虎一样袭向了上校。上校的眼神变得惊惧，而映在他眼中的，是向风那双如虎般锐利、残酷的眼神……
　　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随着鲜血溅向了空中……

　　“那个上校当时没有任何防备，等他意识到时，已经太迟了……”
　　向阳似乎被吓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向风，脑中翻来覆去只是想着一个问题——他是怎么知道的？
　　乌云逐渐散去，露出皎洁的圆月，向风从向阳僵硬的手中抽走胳膊，转身向后走去，微风吹起他的长衫下摆，显得很飘逸。
　　“向风？！”向阳刚刚回过神来，有点不知所措。
　　“我想回去——大哥！”向风仍旧没有转过身来。
　　“不行！”向阳急出了一身冷汗，“回去只有……你明明知道的！”
　　“我已经决定了！”向风赌气似的喊了起来。
　　向阳看着向风的背影，左手不自觉的紧握，“向风！我决不准你……”
　　“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吕向阳！！”
　　一声惊雷震得向阳一愣，“我已经厌倦这种逃亡生涯了，”向风依旧背对着向阳，生硬的丢下话，“你无须多话！”
　　尽管不甘心，但终于无奈的低下了头，“……是！”
　　看着伫立在寒风中单薄纤细的身影，他不禁想到：向风，你不要忘记，你所选择的道路，也是我的路！作为自小就守护你的人——
　　取下自己的围巾为她披上，向风的眼中显出了久违的平静，而向阳则一脸满足的站在向风的身后，任凭她轻扬的发丝拂过自己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