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雨天的彩虹》希游

5、005

　　“小珑，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彻查一下。”正浩正色说。
　　“哦。”
　　“可是从哪里查起？大堂也没有装闭路电视。”泳莉趴在桌面问。
　　“嗯。”
　　“反正再想办法。”
　　“哦。”

　　大伙正认真开会，律珑却只是应付式的回应，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小姐！我们这可是在商量你的事耶！”
　　“哦。”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正浩干脆不理她。

　　说是不好奇到底这件事是谁做的，那是假的。
　　可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出不了什么主意，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啊！
　　本来想回家清静，可是奶奶的尖声呼叫实在让人抓狂，而且大厅还有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她只好投降了，她败给老天爷了，决定到外面散步。
　　可是到底是谁让他跟过来的？害得来清修的地方都变得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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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别坐在两张长椅上的两个人，默默地没半句声响。

　　最终还是由他尴尬地笑着打破沉默。
　　“听说你被盯上了。”
　　“嗯。”
　　“……”
　　“……”
　　不知怎么的，又一下子回归宁静，刚刚的对话仿佛只是梦中呢喃。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话题已经少得可怜？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想跟他交谈？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正式变成了陌生人？

　　应该把这一切都归咎在那件事上吗？
　　还是应该都归咎在那个人身上？

　　彦京长长地叹了口气。

　　手里原本温热的咖啡已经凉了，他们到底坐在这里多久了？

　　从前的时光压根儿没想到会再浮现。
　　眼前的公园正是他许下诺言的地方，可是这个诺言却没有实现，多么可笑！

　　寒冷的风偶尔吹来，吹拂脸颊，冰冰凉凉。

　　她耻笑自己的无知，捧着那个一文不值的诺言走过那么多个春秋。
　　晃荡的秋千仔细一看，铁链的表面已经长满铁锈，从前牢固的椅子也已经被损坏得失去了它的功用。
　　人事变迁，时光早就无法倒退，只会惦记着从前的点滴又如何向未来迈开大步？是不是该把他——放开？

　　“你……还在气那件事吗？”
　　夜空送来记忆的钥匙，打开那扇最不愿回想起来的门。
　　她有点恐慌地闭上眼，不敢再想。

　　“对不起。”他懊悔地低下头。
　　“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她没有看他，不敢看他。
　　“我没有去救你——”
　　“算了！那件事别提了。”
　　“可是……我没有遵守诺言——”
　　“我说算了！”她毅然制止他继续发言，“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吧……”

　　最近她经常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不要再被回忆所牵绊。
　　可是却总是控制不了，无法不去想……

　　“以前的我，没有了你……就只是一个废物……”

　　——没错，她曾经是那么的窝囊，她连快乐的时刻都不能给他，如果——如果他现在可以过得幸福，那她全身而退又有什么关系？

　　他和女朋友的甜甜蜜意常常提醒她，他已经不属于她了……

　　没有星的夜晚也没有泪。
　　只有刺骨的寒风，捎来心碎的消息。

　　“失去了你以后我才知道，上天对我原来很好，当我失去了一样东西的时候，它给了我更多的东西，我不再是那个每天只能活在你骄傲的影子下的跟屁虫，我想走出那堵围墙，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小珑——”
　　“我现在——”她忽然转过头，强忍住悲伤，对着他笑得灿烂，“只希望你和她——和你的女朋友过得幸福——”
　　她的眼眶含住多少情意。
　　“你一定要幸福——”

　　她慢慢站了起来。
　　踏着金色的沙子发出“吱吱”沙响。
　　每一个脚印都印着一个故事，在她抬脚的瞬间，那段故事却又开始消亡了。

　　与他错愕的表情背道而驰。
　　擦肩而过的时刻仿佛定格。

　　溅落的泪珠随风划着伤心的弧度。
　　飘扬的秀发拂来淡淡花香。
　　是一种陌生的味道。

　　两个错开的影子成了两条平行线，没有相交点。
　　枯萎的老树也闭上干涩的眼睛，伸长了影子覆盖住彦京痛彻心扉的单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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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珑！我正出来找你呢！去哪了？是不是去买巧克力想送我……啊？”发现她的不对劲，宁望担心地冲上前。
　　律珑低着头，垂下来的刘海遮住她的双眼。
　　他温柔地抬起她的头。

　　莹润的泪如断线的珍珠，淅哩哇啦地落下。
　　他吃惊得说不出话。

　　认识她这么久，臭脸，笑脸，奸诈的脸，傻蛋的脸他都看过，可是……泪眼如花的脸，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小望……”她哽咽着呼唤他，“怎样才可以止住眼泪？”她哭得鼻头都红彤彤的。

　　心好痛，好痛，痛到无法呼吸，好像心口有千万把刀在宰割，一下子就被揪紧了。
　　他忽然不顾一切地抱住她，心疼地顺着她的头发。
　　“把孙彦京忘了……然后爱上我……这样，眼泪就可以止住了！”

　　他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咬唇盯住因为担心而追在律珑身后的孙彦京，似乎在安慰律珑，也似乎在警告彦京，“我——不会让你哭的——绝对——不会让你掉一颗眼泪！”
　　坚定的眼神悄悄起了化学作用，腐蚀了两颗不完整的心。

　　孙彦京愧疚地扭过头，握紧的拳头重重地捶在树干上。
　　面对宁望痛恨的目光，会让他更无地自容！
　　可是——却又好不甘心！难道如今可以给与她安慰的人已经不能够是他了吗？难道他要双手把她让出来？让给周宁望吗？

　　没错，当初先放开她的人是他……
　　现在再想跟她一起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可是……
　　他不想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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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宁望这小子最近怎么越来越粘小珑了？发生什么喜事了吗？他情绪怎么这么高涨啊？”正浩一脸疑惑。
　　“谁知道，怕是吃了兴奋剂吧……”泳莉懒洋洋地翻着杂志，不以为然地说。
　　“泳莉！救我！”律珑被宁望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最终还是要搬救兵。
　　“小珑，不好意思哦，我的心是属于正浩学长的，我对奶油小子没兴趣。”还不忙向正浩眨了一下电眼。
　　正浩只觉得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抖了一下，吓出一身冷汗。
　　“小珑~”宁望继续对律珑抛媚眼，自以为很电，“你今晚就跟我去看电影嘛~恐怖片一个人看多没意思啊！”
　　“那你就别买恐怖片啊！”
　　“可是我想看啊！”
　　“找别人！找正浩去！”
　　“谁要跟那个gay去啊！电影完了他会□□我的！”
　　“嘭！”一本天外飞书恰好撞上宁望的额头，不花钱也可以立马起一栋高楼，真羡慕！
　　“臭小子！本大爷肯□□你是你的光荣！你应该感激涕零地向我跪拜才对！”

　　“小珑，你是不是怕恐怖片啊？”泳莉无心地问了句。
　　谁料律珑却反应过大地跳起来拍胸口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害怕恐怖片才不肯去的。
　　“那你就去啊！证明你不怕啊！”
　　“去就去！谁怕谁！”
　　一听到宁望的欢呼，律珑就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没想到一向聪明的她竟然栽倒在凌泳莉的冷箭下。
　　宁望感动到落泪，扑到泳莉身上又是手手又是摇尾巴，最后还不忘流着口水狂亲几下才肯放开她。
　　泳莉厌恶地擦着脸上脏兮兮的口水，骂了好几句不能听进耳里的脏话。
　　宁望却好像得了瞬间失聪，他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完全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这头的律珑却像被倒霉神光顾，她悲哀地抱头痛哭——
　　——恐怖片！恐怖片！！她最最最讨厌的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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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我跟您说哦，小珑可可爱了！明明就很怕看恐怖片，却又倔强地不肯承认，别人害怕得尖叫起来，她却害怕得连声音都叫不出来，还卷缩着身子，抱着双腿怕得颤抖，头还越缩越低直到埋在膝盖上——哈哈哈——她真有趣——”捧着电话，一讲起律珑就眉飞色舞。
　　电话那头却一盆冷水照脸浇。
　　“这段日子，你是不是过得太快活了？”那是一个威严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宁望的兴奋浇灭，“不要忘了你接近她的目的，这不需要我多次提醒你吧？”
　　宁望的眼神里充满矛盾。
　　他冷冷地回了句：“好的，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抬头一看，这里依然是他寂寞而孤单的家。
　　简简单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台电脑，一台裁缝机，几叠没水准的设计图，还有……孤苦伶仃的自己。

　　——如果那个雨天没有遇见她……
　　——如果那个雨天她没有闯进他的生活……那现在是不是不会这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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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处处传来诱人饭香。
　　肚子真饿！
　　律珑摸了摸饿扁的肚子，擦擦嘴角边的口水，受不了了真想赶快冲回家吃上香喷喷的菜肴。
　　忽然半路杀出一个娇小的身影，阻挡她的去路，仿佛早已埋伏在这等候她一样。
　　她定眼一看——她——不是彦京的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