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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真实的谎言 作者:ROKU ...

  •   ROKU,抽签结果:侠客,要求任务:3000字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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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没有存档的游戏

      醒来的时候,窗外在下着雨。
      此起彼落的雨滴声敲击着铁皮屋顶,盖住了所有的声响。
      我茫然的眨眨眼,从地上爬起来,视线顺着窄小的漏口看去。
      咧开的缝隙几乎要被密密麻麻的雨线缝死。
      从灰蒙蒙的天上灌下的雨水,将挤着肩膀的垃圾山群洗得模糊。

      ……流星街。
      这里是流星街。
      这里是猎人世界的流星街。

      木着一张脸,我被和雨水一起灌进脑海的信息炸到目光呆滞,脑筋打结无限递增死循环……
      捂着胀地发痛的头,我皱紧眉头盯着手指上水蛭般牢牢吸附的戒指。良久,揉了揉额心,抽着嘴角无奈的苦笑。

      啊啊,真不想面对冰冷的现实,这样死过去活过来的真是折腾人啊……
      我果然是游戏白痴么?一场游戏都能玩到爆炸连带把自己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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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得让我看一场好戏。”

      一句话,让懒得挣扎已经开始预想畜生生涯的我回过神来,小心的用浏海藏住目光看向前方。

      左手撑着脸颊,无视纷扰,一脸老神神的坐在地府大殿正中“鉴赏”我们表情的大音大神睨着眼睛笑了起来。懒懒弯起的柔软眼眉间,淌着让人心惊的冰冷深意。

      “你们将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时间降生在猎人的世界,之后你们必须活着完成任务。只有任务完成的人我才让她继续当人,不能完成的以后只能当畜生。”大音大神提起衣角缓缓地从台上走向我们,长长的衣带逶迤在后。她每进一步,唇边的笑容便跟着加深一分,深的踩不到底。

      她在我们跟前站定,视线扫过我们。轻轻扬起手腕,两只签筒在她的手间出现。
      一只,上书“命运对象”;一只,刻写“任务命题”。

      “来。”签筒朝向我们,她的眼底按着期待,钓着饵,诱惑着我们。像极了端坐在舞台下的看客,捧着茶带着笑,等待着戏幕开场。而我们,只是舞台上的演员。她付钱观赏,我们登场演戏。生死喜乐皆与她无关,她想要的只是我们带给她的乐趣。
      是的。看戏的,乐趣。
      不论我们选择哪一条路,她都能欣赏到一剧好戏。
      很合算不是吗?辛苦的是我们。

      真是……麻烦的喜好啊。

      捏着我来不及正视的剧目,被大音大神踹进空间隧道。
      白色的漩涡将我们一一打散扯离。
      我抓紧最后的时间深深的看了其他十二人一眼。

      你们都要小心,我的伙伴。
      这场游戏,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下一次烧掉的……不止是我们的身体。
      不要……掉以轻心。

      我陷入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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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KU,抽签结果:侠客,要求任务:3000字情书。

      等我想起任务,捏着从口袋里死出来的任务条时,我沉默了片刻。
      强忍着把它和大音大神的脑袋一并揉碎的冲动,我维持着伪面瘫,开始内心OS暴走。

      蜘蛛脑?!
      ……麻烦死了。
      我去哪里找他给我写情书?
      用什么理由找他写情书?!
      难道把中文版情书大全当成神秘的古文学去勾搭他么?
      别招来一伙蜘蛛同我“友情交流”才好……
      那样死的太快了好不……
      或者说,能死的快才好?
      省得成为飞坦的刑具实验素材。

      无言远目……不知道其他人抽到的剧目如何?
      我努力地压平嘴角坠回现实,低头继续纠结。

      死就死干净活就活彻底,没有存档的游戏我可没有信心一条命通关到底。再说了,白白给人看戏可不是我的一向作风。与其傻乎乎的追着任务跑,我还不如实实在在的过完这一世,下辈子是畜生也好,灵魂玩完也罢,全部都是下辈子的事。那么久远的事情,我看不见。

      把记录任务的纸条一点一点的撕成碎片,随手往上一洒。我托着下巴,懒洋洋地盘腿。在纸花背景里收收松松摆弄着手指,我看着明显比自家原版短小了不止一型号的手掌。最多不过五六岁的身体被调养的很好,指节饱满的不像是流星街能出品的健康儿童。一边琢磨着自己到底穿上了什么样的皮囊,一边开始整理脑袋。输入超载的脑袋终于重启完毕,开始慢慢恢复运行。我翻找着身体的记忆,突然狠狠一抽,抿直嘴角,几乎连苦笑都快要挤不出来。

      ……喂喂,这个载体的问题似乎也太多了吧?看来猎人世界的“我”还真是个神奇产物……竟然被异食癖好者抚养人当储备粮养?而且还是被好好养念增加口感?!我该笑么……扶着一跳一跳抽痛的额头,我对尚未展开的前路产生了绝望……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我果然还是别管任务尽早滚出流星街吧……

      说做就做,我按照记忆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准备“出走”。意外的翻出了一本日历:1983年2月17日。现在竟然是剧情开始前的15年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指节凑上唇瓣,我盯着日期开始发呆。

      陷入了思考中的我显然没有留意到身后放轻的开门声,直到揉上我脑袋的大手将我的头扭过反面时,我才看见了蹲在我面前的爱笑男人一脸的温柔地看着我:“小丫头,你在玩什么游戏?”

      我望着饲主石榴石一般深红的眼睛,像是被毒蛇锁定的猎物一般,手脚被淡淡的杀气缠的僵硬,努力地动起大着的舌头:“你回来了,斯卡利特。”

      男人将身后的袋子放到我面前,浓重的腥气呛地我往后一退。

      男人像是察觉了什么,望着我的笑容愈发冰冷。他在我跟前缓缓地弯下腰,温柔地捧起了我的脸颊。他的影子罩住我,我呼吸开始不通畅。他的嘴唇贴近我的耳轮,低声说:“你饿了吧?来,吃饭了。小丫头要吃的胖胖的,才好。”

      我的手指死死绞住了衣角。
      他的手指慢慢地扣住了我的颈动脉。

      雨声淅淅沥沥地敲打房顶,密集的雨线缝死了漏口。
      晦暗天空中挤出的光芒照不亮小铁屋,反而将他的笑容压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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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被覆盖的习惯

      人在存在上是平等的;
      人在死亡上是平等的;
      人在需求上是平等的。
      不,没有什么是平等的。
      人所平等的,只有不平等。
      或者说,连不平等这件事,也是不平等的。

      有用的,没用的。有强的,有弱的。
      有活下来的,有被杀死的。
      在流星街需要确认的,只有这些“事实”而已。
      在这里,思考多余会杀死自己。
      其他的前缀没有意义。
      这里剔除了许多的修饰,剩下的词语意义分外深。

      人会死。人死了。
      仅仅,如此。

      神啊,告诉我。你眼中的世界有多美丽。
      神啊,告诉我。你眼中的我们有多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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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矮身踩住男人试图反抗的手臂,手指探进他被挖开的胸膛,紧紧捏上心脏,能力发动。男人抽动了几下,手臂甩开,扣进了身旁的土地里。喉咙里含糊的呼呼几声,身体软下来。他的眼珠咕嘟咕嘟的停止转动,翻出眼白。

      抿紧唇,将涌上喉头的血沫咽下。我把手从男人的身体里抽出,急速抽长的骨头吱呀吱呀的发出了让人发麻的钝响。我皱起眉头,把血渍蹭到男人的衣角上。脱下他的外套,穿到自己身上,把弄破的衣服挡好。脸颊被风吹地冷冰冰,湿答答,很不舒服。

      回手抹干爬满脸颊的泪水,我感觉着指间渐渐冰冷的血液,垂下了目光,手腕一翻,坐在地上开始发呆。黑红相间的硬壳书本卷着书页,从指缝间挤出,迫不及待地钻进男人的胸膛里啃起心脏。随着尸体的慢慢减少,体内流失的血液慢慢补满,骨头的酥痛也缓解了下来。

      “布克,给我留点食物储备。”看了一眼大有将战利品独自全部啃完意思的布克,我握紧拳头呯地一记把它从悬空状态中敲到地面上。
      “噗噜噗噜!”不满的卷成卷,布克从地上跳起反敲了我几下,被我一把抓散。

      我蹲在半截大腿前,将没流干的血装进小瓶子,然后抽出小刀一点一点片下肉块,一并仔细地放进随身的小包里。把剩下的骨头埋进小坑里,踩实。右手扣住左胸:“晚安。”

      在整理出的临时居所里,胃抽搐着,我小口小口地嚼着肉干。

      计算了残余的水和新增加的物资,我抿了口水,舔了舔因缺水而皴裂的嘴唇。
      假如规定好每日的摄取量,这些储备大概还能让我撑到下一区。前提是……我没有迷路。
      揉皱手中的地图,张望着几乎和天际交成一线基本看不出差别的垃圾山群,我不抱希望地想。

      老旧的地图因为不停倾倒和坍塌的垃圾失去了意义,除了依照星星来估摸大略方向以外,我无法用其他的办法去判断自身所处的位置。小心行进中的躲避和查看,也影响了我的行进准确率。

      照这样下去,最糟的情况:
      我非但不能走出流星街,反而会深入到流星街的腹地。
      不舒服地抓抓麻痒的头,被汗水黏在身上的衣服发出和周围垃圾堆相似的味道。
      我咬着指头,努力地摒除自己的嗅觉集中思绪。

      流星街的范围不大,它的人口密度也没有窄到走一步遇一个的地步。
      这对我而言,是个好消息。但是,反过来看,这也是一个坏消息。
      这意味着我成为猎物和猎人的机会都大大减少。
      对于并没有接触适应流星街食物环境的我来说,拾荒显然不是个高明主意,甚至可能会收拾了我的小命。在目前这样的条件下,食物中毒绝对不是个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尤其在我不了解“自身”的情况下。念并不具备解毒的功效,甚至会拉长死前的痛苦。所以,人肉相对来说安全的多,至少斯卡利特有教导过我如何料理“它们”。

      而且,比起食物更让人烦恼的是……衣服。

      不过十几天衣服就破成这样,没有多余的补充,接下来的冬季对我非常不利。只知道从书上动漫里看来的半调子求生知识的我,能不能活下去……这是个严峻的问题。但是,在不知道有多少人了解“我的身份”的前提下接近人群,不明智。用念取暖……也不实际。光是用发动念去隔绝沿途的废气就浪费了我不少的体力,如果再分散念的话,遇上敌人只有死路一条。

      在流星街,没有力量不行。同样的,在流星街,只有力量也不够。
      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一个对流星街熟悉的伙伴,我可能会在被敌人杀死前先被流星街杀死。
      好不容易才从那个男人那里逃出来,我可不想死得这么难看。
      不管想不想让大音大神看戏,我都得先活下来。
      活下来,才有余裕思考其他。
      低头吻上被布条绑好的戒指,我收紧了手心。
      外头的天空,沉沉的压在此起彼落的垃圾山群头顶。同时,也沉沉的压在我的心上,像是要挤出我的每一寸呼吸。

      ******************

      “我可爱的小鸟……你要飞到哪里去呢?”斯卡利特萎靡地靠在墙角,抓住我的猩红眼眸依然让人颤栗。“……你能飞到哪里呢?我可爱的小鸟……”直到被我用刀扎穿心房,他的视线依旧紧紧地缠在我的脖子上,充满恶意。他最后的话像是预言,更像是定论。

      紧咬牙关,太阳穴被绷地突突疼痛,莫名的恐惧将头皮扯的发麻。我死死地握紧拳头,拼命深呼吸,刀柄硌痛了我的手心。

      “……我会飞到你抓不住的地方。”拧转刀柄拉开他的胸膛,放出布克。我顿了顿,伸出手阖上了他的眼皮。“……我会活下去。”是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

      生活总是乐于跳出你的计划。

      虽然我计划找一个伙伴,但是我并没有料想到机会会自动在我跟前出现。
      这也许,是对之前一连串麻烦的补偿?我可以把它看成事情开始好转的兆头么?

      我站在垃圾堆的缝隙中,安静的屏住呼吸发动绝,连视线都不敢放的太深,以免分散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小兽的注意力。

      月光惨白,照亮了流星街。拉扯的黝黑粗壮男人和蜂蜜发色的孩子暴露在它的目光中。
      “侠客!你以为你能逃出我们的手心……呜呃……”话没说完,狞笑着的男人扣住孩子肩膀的手猛地加紧。他弓起身子,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死死地瞪着窝在他怀里的孩子。
      小小的孩子努力地伸直手臂,把手里的铁片往男人的身体里送地更深。从胸口溅出的鲜血喷红了孩子的小脸,他没有眨眼,手腕利落一转,男人垂下脑袋停止了抽搐。
      从头到尾,孩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习以为常。大概,现在的我也维持着这样的表情。搓搓脸皮,我笑了。

      孩子拔出刀片,一把推开倒向他的男人,小手擦去脸颊上的残血,缓缓地露出了笑容:“做的很好,你活下来了。做的……很好……”孩子绿幽幽的眼睛像头小狼,在月光下显得越加冰冷。他笔直的盯着手中的铁皮,慢慢的收紧了拳头。

      我眯起眼睛,看着从他身上冒出的气,心中做出了决定。走出了藏身的阴影,我对着闻声重新进入警戒状态的孩子说:“我们来做个交换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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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寓教于乐的传道之路——养成,要有爱。

      我们相信神。
      我们能够创造。
      我们能够信任。
      我们能够去爱。
      我们能够去恨。
      我们能够背叛。
      我们能够杀生。
      我们不信神。

      我们……

      没有食物;没有教育;没有明天。
      没有的,就去夺取。

      ***********************

      雪白的木莲,薄粉的暖桃,鹅黄的迎春……
      簇拥在一起的花香浓郁,开满了春天的额角。

      我从藏在奶奶家围墙角落里的一个小洞钻了进去。
      灰蒙蒙的长走廊,地板光洁,印出路过它的每一个身影。

      ……明明有很多人在来回地走动,买东西甚至交谈。
      我仿佛可以听见衣鬓摩挲间刷刷的声响。

      但是,不论我如何努力去听,都听不到半点声音。
      我只听得见自己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在胸膛中越跳越急。

      从嗓子眼里逼出的尖叫声被沉寂吞咽。

      仿佛没有人看见我,没有人听见我。
      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我急急忙忙地往前跑,在跑到一间虚掩着门的屋子前时猛然停下。

      我听到了剁东西的声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一把推开了门。
      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回头看着我,缓缓的拉开了笑容。
      细长的眼,冷酷的目光。猩红,猩红。

      他对着我说:你要成为剁东西的人还是被剁的东西?
      他侧开身子,我看到了在他身前摆着的砧板和菜刀。

      随意摆放的内脏似乎还在鼓动。

      砧板上方的窗户打开。
      灰蒙蒙的天空中悬着一个巨大的钢铁鸟笼。
      裸着身子的人类白花花一片。
      每一张脸孔,都直直地对着我。

      我瞪大眼,捂住嘴。
      从身体内部涌出了一股腐臭。
      ……视线里涨满一片血红。

      我在一片浓稠的黑暗里,无声的窒息。

      ************************

      ……是梦。

      张开眼睛,一头撞上距离靠得过近的侠客。

      “唔。”
      “呜!”

      无视别着嘴唇含着泪水的侠客,我沉着脸扭头呸呸吐出嘴里的碎布。
      “我说为什么味道怪怪的,原来嚼的是你的衣服。”

      “……起来,教我念。”被忽略的委屈小孩脸撑不了几秒,立马冰冻起来。侠客放下捂住额头的手,一把把我从小窝中拉起来。
      “脸皮瘫了,自觉去抄书。”吞下犯困的呵欠,一咕噜顺势爬起,我捏上侠客的脸皮。“真是太松懈了。”不等侠客反驳,我微笑地按着他的脑袋,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是说,你准备再违约一次?”
      我感觉手掌下的头皮一紧,侠客仰起头对着我眯眼一笑:“我知道了。”碧溜溜的滚圆大眼没入两弯眼线中,看不分明。
      “聪明的孩子。”拧拧侠客的脸蛋,我松开了压在他脑勺后的手。他走到一旁的空地,从垃圾缝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没了封面的书,沿着书页间的空白开始抄书。

      我望着天苦起脸,哀叹着摸摸空荡荡的肚子。
      又要开始捕猎了么……
      啊啊,都怪侠客那个臭小鬼。
      说什么交换……
      我不该相信他的“方向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真实的谎言 作者:RO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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