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道尽清歌》舟自横

54、第三章 万梅山庄

　　万梅山庄，残雪零落，春樱华然。

　　凭窗而立，西门吹雪望着窗外落英，神色淡然，无人可猜度其心。

　　孙秀青近日以来，身体不适，故而夫妻二人分房而睡，此刻天色尚早，她在隔壁尚未醒来。

　　“进来吧。”西门感觉到门口管家的脚步，便开口让人进来。管家向来有分寸，这么早来打搅定然是有急事。

　　“庄主，陆小凤来了。”管家无奈地说。

　　他很开心自家庄主有这么个朋友，因为西门吹雪从小就沉默寡言，眼中只有剑的存在，至剑法大成也未见有什么知己好友，直到结识了陆小凤，方有所改观，也在江湖上结识了一些人。他也很苦恼自家庄主有这么个朋友，因为陆小凤实在是个麻烦的朋友。管家心中，其实比较中意花满楼那样的人成为自家庄主的朋友，但是偏生，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天生气场不和，只能算是认识的人，朋友的朋友，彼此却从来都不算朋友。

　　陆小凤和花满楼已经见过了客栈的浪清歌，可惜，剑客，从来都是心智坚定之辈。

　　万梅山庄的花厅之中，花满楼喝着茶，问陆小凤：“陆小凤，你觉得叶孤云比之叶孤城如何？”既然无法阻止，那么只有想想看该如何解决了。江湖之中，虽然智慧很重要，但是最终决定事情走向的，依然只有武力。

　　“我看不透。”陆小凤江湖漂泊半生，见过的事情太多，见过的人也太多，却依然有他看不清楚的东西。他对西门吹雪有着绝对的自信，却对叶孤云抱着最大的警惕。

　　“我无法看见他的风采，却从吐纳上知晓，他一定是个功力深厚之人。”花满楼严肃的说。

　　“这世界上，最让我信任的东西之一，便是你的耳朵。”陆小凤说：“除了功力深厚，他的剑法造诣一定不错。甚至，”陆小凤脸色严肃，语气沉重：“若非观其面向容貌，我一定不相信，他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两人沉默不语，都觉得，事情非常棘手。

　　“其实，西门此次可以不应战。”陆小凤说了个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说法：“毕竟，兄弟二人轮番挑战，实在是有失公允。”叶孤云说是替兄出战，但他自己如何保证，叶孤城同意这件事情？

　　“纵然叶孤云强人所难，西门吹雪却会见猎心喜。”花满楼无奈，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也不是必须，西门吹雪不还是跃跃欲试？一切不过是他甘愿罢了。

　　“什么见猎心喜？”西门吹雪走进花厅，堪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我来山庄不过碰碰运气，想不到你真的在。”陆小凤说：“自你与叶孤城定下一战，江湖之中已许久不见你身影了。”

　　西门吹雪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特殊的阶段，他修的一直是无情剑，走得也一直是无情剑道，可是他却娶了个老婆。这个变化也给他的剑道带来了一定的变化，而他现在在适应和熟悉这种变化。

　　所以江湖不见其身影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孙秀青身体不适，不然他早已闭关去了。

　　“你来寻我何事？”西门吹雪问。

　　“此战避无可避？”

　　“何须多问。”西门吹雪皱眉说。

　　“西门庄主，陆小凤只是担心。”花满楼说：“既然他无法亲口说出此事，不如我开口吧。你这次决战，要面对的不仅是叶孤城，还有叶孤城的弟弟，叶孤云。他同样想约你一战。十日后，青竹林。”

　　“不可能。叶孤城不是这种人。”西门吹雪听出了花满楼的言外之意，叶孤云是他与叶孤城决战前的一枚探路棋子。

　　“不错，叶孤城不是那种人。”一声意外之音传来，此人轻功高明，竟然连花满楼都未曾觉察有人接近。只是厅中几人均久经阵仗，不未表现出吃惊。

　　来人正是浪清歌，此世名为叶孤云。

　　浪清歌从容走进花厅，走向西门吹雪：“你，就是西门吹雪？”他打量眼前之人，一袭白衣，气质远如高山，冷如霜雪，与叶孤城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

　　“不错。”西门吹雪目光冷冽专注，也将浪清歌看了个透彻：“你就是叶孤云？”

　　“是。”浪清歌将一封战帖递给西门吹雪：“虽然我于江湖，不过是个无名之辈，但是见到我本人，想来你不会失望吧。这是战帖。”

　　西门吹雪容色不动，停顿数秒，接过了战帖：“定会赴约。”言语之间，也不见对此次约战的不满，倒是添了不少昂扬斗志。

　　浪清歌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但也从不小看其他人，看见西门吹雪接过了战帖，便袖手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忍不住还是说了两句：“对你来说，剑是什么？剑道又是什么？”

　　平常的两句疑问，却是问尽了剑客一生的奥义。

　　“剑是挚友，剑是知己，唯有诚于剑，方能问鼎剑道顶峰。”所以，西门吹雪修的是无情剑，因为，他一生之感情均倾注于剑之中。而他娶妻，自是不能再尽情挥剑。剑道的最后一步他迟迟威能跨出。

　　可是孙秀青是他的妻子，她的热情与爱意将他从多年冰冷的剑道之中融化而出，可以说，孙秀青将他的人生填满了过去从不去渴望的色彩，让他明白了过去心中所坚守的剑道并非空洞浮夸，而是真实存在并需要为之付出的诚心正意。但是现在，孙秀青与剑道却出现了冲突。

　　其实他心中明白该怎么做，但是心有不舍乃人之常情。

　　终究，他是个人，只是人间的剑神，而不是真正的神。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现在所遇到的问题。”浪清歌眼中有着可惜，眼前之人比之自家的兄长更有天赋，更出色，也更纯粹。但是寻道之途，向来冷酷无情，更纯粹的人的确更有机会踏出那一步，却也更容易被摧折。

　　大道无情。既然走上这条路，就容不得退后一步。

　　“你的剑又是什么？你的剑道又是什么？”西门吹雪的沉默陆小凤不懂，但是他却机变远超常人，权衡之下，他选择了打破这种沉默。

　　浪清歌飒然一笑，对西门吹雪说：“我走的是完全不同与你的道路。我的剑是手中的剑，我的剑道是守护的剑道。剑为创生，道为守护，纵是漂泊，亦不会斩断吾的意念。此战避无可避，无论是为了我哥哥，还是为了你，西门吹雪。”话不多说，浪清歌本身也非常重视这一次的决战，他便立即离开了。他之到来，不过是为了让西门吹雪接下战帖罢了。毕竟江湖无名，纵是陆小凤牵线，也无甚说服力。

　　西门吹雪看了眼匆匆而来的孙秀青，点头示意陆小凤，表示送客。陆小凤见过了叶孤云对剑道的回答反倒是放下了一些心。他没见过叶孤城，但是听闻过一剑西来，天外飞仙的名头，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人的剑道何其相似，这两人之间的决战，注定只能活一个。而叶孤云与西门吹雪之间，也许，反而会有些转机。

　　“你在想什么？”花满楼摇着纸扇，缓缓而行，感受着山庄外绽放的鲜花，觉得陆小凤心思转动，便问。

　　“在想叶孤云说的一句话。”陆小凤说。

　　花满楼天生聪慧，但是对细节的把握却远远比不上身为江湖浪子的陆小凤。

　　“哪一句？”

　　“无论是为了我哥哥，还是为了你。”陆小凤勾唇一笑：“这句话，非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