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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贵人 ...

  •   得到允许后,田香儿便学着姚天的姿势,半蹲着身子,等着姚晶晶趴上来。

      轰——的一下,仿佛一座小山压在了背上,田香儿两腿一折,果断的坐在地上。

      好在姚天根本不放心,一直扶着姚晶晶不放手,才免了她二次受伤。
      “哼!”姚天不快的瞪着田香儿,真是个麻烦精,净添乱。

      “再来一次!”
      田香儿将双腿分开,两只脚紧紧地抓着地,好像要在地里生根一样。
      随着一声低低的闷哼,预料中的沉重再次落在背上,身子还是晃了一下,用手撑住身子,稳住了即将倾倒的颓势。
      紧咬银牙,使出吃奶的劲,才迈出了第一步。

      这种体验并不美好,每走一步,就感觉全身的血液往头顶涌,脑袋跟浆糊一样,每走一步,田香儿都想把身上的人丢下去。
      可她想起了姚晶晶对她的好,便舍不得丢下。
      似乎累到极点,就再也感受不到酸痛,摒弃脑中的杂念,背上的重量也轻了不少。

      在姚天的惊讶中,田香儿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他忙追上去,“先去医馆。”

      医馆就在花街隔壁的那条街上。姚天记忆力不错,赶过来时就注意到这街上的布局了。

      ……
      老郎中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正打算招呼徒弟把门口晒的草药收起来,然后打烊休息。不曾想这个时候一个娇小的女人背着一个病患闯进来了。

      “郎中,你快看看她啊。”

      姚天随后赶到,拿出剩下的银子一股脑塞到郎中手上,“求求您救救我姐吧,求您了,我不能没有她的。”
      他原来是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可短短几年,父亲、母亲相继离去,他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了。不能再失去了。

      老郎中挣开他的手,拍肩道:“好好,别急,别急。”
      这姑娘伤得这么重,也没个大人陪着,也不晓得家中是怎样的光景。

      他朝徒弟吩咐道:“小王,打盘干净的水来。”

      洗去了后脑勺周边的血迹,细细查看伤势,眸中的凝重之色越发深了。

      田香儿留意到他的神色,紧张的问:“她怎么样了?”

      大夫摇头,又伸手去诊脉。
      他斟酌再三,才谨慎发言:“这位姑娘被人用重物袭击了后脑勺,如今头里有淤血,伤了根基,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这话刚说出口,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仿佛到了严冬。
      他不忍心去看那年轻女人和小孩的面色,坐到书桌前开方子。
      “我这开副活血化瘀的方子,回去煎水服下,兴许就能醒来。”

      田香儿和姚天闻言,双眼一亮,欣喜的望着他。

      只怕醒来也再难回到从前那模样。
      这话郎中不好再说出口。

      ……

      天香楼妈妈久等不到人,不情愿的出了门。
      “也不知道再磨蹭什么,让妈妈我抓住了,非得揭了这两个懒货的皮不可。”

      走到后门,两眼一转,看到一滩血迹,心头咯噔了一下,瞄到不远处的小厮,忙上前,踹了两下。

      小厮悠悠醒来,看见花妈妈,两眼眨啊眨,就挤出了眼泪。
      赶在花妈妈发怒前,先将自己的委屈宣泄出来。
      “妈妈,小的好生命苦啊,那个母夜叉不是人,险些把小的性命都拿走了。幸好妈妈你不在,不然躺在这儿的人,可就是妈妈您了。”

      花妈妈本还想惩罚这小厮一番的,听了这话,心头生出一阵庆幸。她这身白皙丰腻的肉,可经不得折腾。

      “你跟我好好说说,当时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形。”

      小厮将姚家姐弟的突然出现说与她听,又添油加醋一番,想让妈妈替他报仇。

      花妈妈起初是打算息事宁人的,可将小厮的话细细琢磨,品出不对劲了。
      什么县令夫人,全都是唬人的。
      她先前可是问了,明明还没嫁人,这会怎么就成了夫人?哪个县太爷的家眷还要出来卖山货的?

      “竟然骗我!还伤了我的人,不好好教训,岂不坠了我这些年的威风。”
      花妈妈摇了摇扇子,笃定道:“那丫头被你打伤了,一定会去医馆,咱们就先从附近的医馆去找。”
      等她抓到那两丫头,非得留在楼里好好偿债不可。

      ……
       老郎中扶着姚晶晶趴到了田香儿的背上,殷殷嘱咐:
      “回去过后,就在床上安心静养,不要惊扰她、刺激她。”

      姚天一手拎着药包,慎重的点头,“我记住了,谢谢您。”
      大约是瞧他们可怜,老郎中没收他们的钱,还送了药材。可这般的举动,反倒让他心中越发不安。

      出了医馆,看见门口那两个麻木口袋,姚天的眉头再度紧皱。
      这么多东西,可怎么拿回去。这些东西可是不能丢的,都是他姐用血汗钱换来的,要是她以后知晓了,还不打死他。

      正在发愁时,一阵哒哒的声音传来。
      抬头一看,发现对面跑来一只鹿。

      “飞飞?”
      姚天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你怎么来了?”
      飞飞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又有一双翅膀,实在打眼。他姐就是担心飞飞带出来会被人强行抓走,当成取乐的玩物或者被杀害所以才不带出来的。

      飞飞偏头看向田香儿背上的人,两只大眼睛湿漉漉的,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
      看上去十分难过的样子。

      “飞飞,你是说你在家感受到我姐受伤了?”
      姚天惊讶极了。
      飞飞…有点邪性啊。

      飞飞眨了下眼睛,走到田香儿面前,跪下身子,侧头望向姚晶晶,呜咽了两声。

      “你想背我姐?”

      飞飞动了动耳朵。

      田香儿不怎么放心,担忧道:“还是我来吧,飞飞太瘦了,我怕压坏它。”

      姚天也这样觉得。

      飞飞听懂了两人的话,打了个喷嚏,两只前蹄狂躁的在地上刨地。

      “要不你帮我们驼这个行李吧。”姚天将那两只麻袋放到飞飞背上。

      飞飞抖了抖身子,两只袋子一下子就落到地上了。
      它气鼓鼓的瞪着姚天:我可是高贵的飞天鹿!别把我当成那些凡间的蠢驴!

      田香儿叹了口气,对姚天道:“看吧,果然如此。飞飞连个麻袋都背不好,何况人呢?”

      姚天颇为认同的点头。

      飞飞气极了,想要一翅膀把这两人扇出去。
      它咬住姚晶晶的裤腿,毫不退让。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将姚晶晶扶到飞飞背上。
      飞飞欢快的摇了摇耳朵,差点没把两人给吓死,唯恐姚晶晶也被甩下去。

      有了飞飞的分担,田香儿轻松不少,和姚天一人捡起一个麻袋,打算搀扶着回家。
      还没走上两步,一队气势不凡的人拦住了他们。

      “这就走了啊?”妈妈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语气并不善。

      田香儿往后退了一步,靠着姚天身上,有些颤抖的问:“你们想干什么?”

      “伤了我的人,就这么走了?妈妈我可是不吃亏的人,上一个让我吃亏的人如今坟头的草已经半人高了。”妈妈收了扇子,手一挥,身后的人,就迅速的把这姚天一行人围住。

      田香儿心头万分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轻信了这个坏女人的话呢,如今要连累大家一起受苦。

      花妈妈把田香儿的怯弱看在眼里,又不大瞧得上姚天这个孩子,又放软了声音哄道:“瞧你们几个这小模样,都还不错,若是跟着妈妈,好生调.教一番,以后必然能吃穿不愁,名利双收。”

      一听到吃穿不愁,田香儿眼睛都亮了,有些怀疑的看向妈妈。
      刚刚还对他们要打要杀,怎么一个瞬间就换了态度?
      要是…要是她说的话是真的,那就好了。姚天的学费就不愁了,晶晶也不用出去辛苦干活,她也不会成为家里的累赘。

      “我呸。你个老虔婆,专做拉皮条的生意,坑害良家妇女,也不怕以后下十八层地狱,日日受罚。”
      姚天并不好糊弄,他也是上过学的,虽不十分清楚,但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经他这么一打岔,香儿猛地想起来,姚晶晶是为了阻止她去天香楼才受伤的,她要是趁着晶晶昏迷时答应了这个女人,还把晶晶弄进去,晶晶只怕会呕死,醒来也不会愿意看到她。
      于是乎,她再次望向花妈妈的眼神变得跟姚天一样,十分憎恶。

      “哼,敬酒不吃罚酒。把他们都抓回去,好生‘伺候’。”

      姚天拉着田香儿转身往后跑的,飞天鹿更快,已经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这两人,一个弱女子一个半大孩子,哪里跑得过身强体壮的打手,三两下就被人抓在手上了。

      妈妈高兴不过一瞬,就被打断了。

      ***

      一抹银白从前面飞来,钉在抓住姚天的打手手腕上。他发出一声惨叫,手一松,身上的人便掉了下来。
      又一抹银光掠过,田香儿那边情况亦是如此。

      姐弟俩人立即奔在一起,不解的看着周围。

      “何人在此?”妈妈气得跳脚,这几个打手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才请过来的,伤了以后还不晓得会花她多少银子。
      “阁下为何要多管闲事?是要与我们天香楼作对,与县令作对?”
      县令后宅里的五姨太和九姨太可都是她以前的姑娘,只要她们吹吹枕头风,县令爷还不得给她撑腰吗?

      “呵~”
      一声轻笑从空中传来。
      “与县令作对?你哪来这么大的脸,代表县令,嗯?”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对面的屋顶上站着一个女子,白衣纷飞,背负长剑。她的五官精致绝美,神情却十分冰冷。

      “大、大、大小姐…”
      花妈妈仿佛见了鬼一般,脸色煞白,若不是身后的人扶着她,只怕下一刻就要瘫倒在地上。
      “您怎么在这儿?”
      这个玉罗刹,怎么哪儿都遇得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又是一抹银光飞来。
      花妈妈只觉得耳鬓一凉,紧接着就看见青丝飞扬,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啊!我的头发!”

      田香儿看着对面的秃子,也是惊恐万分,伸手摸了摸头发。

      “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皮肉刮下来熬油。”
      玉罗刹的声音依旧清清淡淡,可没人会把它当成玩笑。

      ……

      “妈妈,我们就这么走了?”
      先前被姚家姐弟俩揍得鼻青脸肿的小厮十分不甘心。

      花妈妈将腰间的披帛取下来,一圈一圈的缠在头上。咋一瞧像是北方游牧民族女人的妆扮,虽然不伦不类,但也比秃子顺眼一点。
      “不走,还能怎么办?等着被她丢到锅里熬油吗?”

      小厮还在激她,“妈妈,你如今越发胆小了,怎么连个小姑娘都要躲着?”

      花妈妈白了他一眼,“那是小姑娘吗?那是玉罗刹,活阎王。”
      “你要回去,我也不拦着,反正我不会给你收尸的。”

      玉罗刹这外号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这女人面如芙蓉,心如蛇蝎。
      当年她看这姑娘生得貌美,打算拐到楼里好生调.教,哪知道这姑娘差点烧了她的天香楼。
      后来看到县令急匆匆赶来,才知晓这玉罗刹竟是县令的千金。

      县令如今四十多岁,膝下只有这么个独苗苗,可谓是爱到骨子里了,宠得不行,一个女儿家闹着要上山学艺,什么劫富济贫、什么见义勇为,也不拦着。
      那几年,这芝山县可谓是闻女色变,连县令大人都成了勤勉爱民的好官,治下安宁。好在后来玉罗刹上了青元山拜师学艺,城里才逐渐恢复了。县令老爷也是趁着这个时间充盈后院,可惜再努力也没造出个孩子。
      玉罗刹还会是县令老爷的心头宝,她又得夹紧尾巴过日子了。

      *

      “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玉罗刹从屋顶上跳下来,打算去扶田香儿,却被避开。
      她挑了挑眉,“怎么,怕我?”

      田香儿抿着嘴没说话。
      姚天强撑着站稳身子,双手抱拳,学着书中秀才,文绉绉的道谢。
      “多谢侠女出手相救。只是今日多有不便,改日我再携家中姊妹向恩人道谢。恩人可否留下名讳?”

      玉罗刹没应声,从两人手中拿过麻袋,轻轻松松就搭在肩头上,“领路吧。”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更何况这人要是对他们有恶意,哪还会出手相救?
      田香儿心中拿定主意,便带着姚天走在前面。

      玉罗刹在后面盯着这田香儿的身姿,两只眼睛亮闪闪的。

      她娘亲早逝,她生出了寻仙问道的念头。可百般打探,就是没有仙人踪迹。后来她天生神力的事情被青元宗的人知晓了,收了她为徒。
      据说千年前,青元宗有过仙人莅临,带着一个弟子乘着白云离开了。
      她在青元宗呆了五年,还是没有仙人的消息。
      前几日,师祖替她占了一卦,说芝山县里有贵人,引她去仙界的贵人。只要她一心向善,就能遇到。

      这几日,她替人推车、送信、教训小混混,这样的善事做了十几件,还是没有半点仙人音讯。她都开始怀疑师祖是因为受不了她在山上的纠缠,故意编了话诳她下山。
      好在她遇到了田香儿。

      这个姑娘身上的气息跟普通人不一样。
      她可要好好保护她的贵人。

  • 作者有话要说:  种田式非主流修仙,吃喝玩乐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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