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英灵召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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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一般光洁圆润的头颅，正锃亮锃亮地反着光。
沐浴在光辉中，他沉默着收回拳头，一声紧张的低语，传入了爱尔特璐琪的耳中。
“好歹是个祖啊，这回应该不至于在代行者的排行榜单中排垫底了吧……还是说，真的要打死后把尸体拖回去啊，路费组织给报销吗……因为被指派到这种山高水远的地方担任神父，跑回梵蒂冈的话还要先乘三天一班的货车下山啊……”
一瞬间，爱尔特璐琪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本以为这是埋葬机关培育出的特种对死徒武器，没想到竟然是个在代行者的激烈竞争中苦苦挣扎的小喽啰。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有听说过，虽然更新换代的速度很快，但是因为相当丰厚的薪金和宽松的工作条件，每年神学院的毕业生中还是有很大一部分选择当代行者。圣堂教会内部好像每年都有针对代行者的考核，以刷下去一些没有特功战斗、尸位素餐的人来……
脑子被刚才惊天的一拳震的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的爱尔特璐琪，竟然脑子一抽向全身都是谜团的神父搭起了话，“你叫什么名字？”
随后立马反应过来的爱尔特璐琪简直想放声尖叫，不管怎么想，最佳的选择应该是趁着神父陷入莫名的消沉时转身就跑才对，而她，刚才竟然选择向几秒钟前才胖揍过自己一顿的魔鬼搭话了，这简直是不能用愚蠢来形容的愚行了……
“言峰琦玉，是个司祭。”
依旧陷入自我小世界中的言峰琦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诶诶，只是个司祭？！你没进埋葬机关吗？”爱尔特璐琪惊得双眼溜圆。
“司祭怎么了，你以为司祭就很好当吗？现在世道艰难，如果不是走后门的话，以我的年纪根本当不来好吗。”言峰琦玉似乎有些不爽地看了爱尔特璐琪一眼，“神学、哲学和道学的学位，你以为很好考吗。而且，埋葬机关最低要求也是主教好吗，你倒是考个神学博士给我看啊。”
说着，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他叹了口气，颜艺漫画般光滑的光头画风突变，五官有如瞬间老化般染上深深的疲惫，原先圆圆的下巴也冒出类似胡渣的灰影，形同人生负犬的上班族大叔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大鸡蛋那种不问出处的地方真是良心啊，英雄资格的职称和升级已经搞的很累了，结果到了这里还多出了神学的学术证书的考察……每天步道施教忙的要死，还要花时间背圣经，超市的特价鸡蛋和折扣牛肉也没时间去抢……”
说实在话，爱尔特璐琪面对这种充满现实感和铜臭气息的抱怨已经有种想掉头就跑的冲动了，她脚下那头抖得跟羊癫疯一样的灵长类杀手也是如此，但是掉过头来的言峰琦玉那充满不祥意味的视线，硬生生地让这位一贯坚持自由主义的死徒公主止住了脚步。
“本来想上山打猎开小灶，在秋季吃点热气腾腾的火锅，能有松茸最好，就算是狗肉也能接受……结果却发展成这个样子，还把好不容易抢到的特价豆腐都给压坏了 ……”
越说越悲愤的言峰琦玉在爱尔特璐琪警惕的眼神中上前一步，大吼出声，“你以为，超市的特价食品很好抢吗！”
这时，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长鸣。
“诶诶，不是前辈吗！”
打电话的爱丽斯发出可怕的惨叫。
但随即，她的表情开始耐人寻味起来，“什么，不是豆腐店老板言峰绮礼，而是前辈的义兄、一个叫言峰士郎的代行者？是这样吗。”
“怎么？你在和人打架吗？声音这么大？诶，对方竟然还威胁你说不放她走就拆掉所有提供折价活动的超市和便利店？”
兀自纳闷了一会儿，和同病相怜的言峰琦玉交换了一些主妇必备的省钱窍门后，爱丽斯愉快地切断了电话。
“既然是前辈的义弟，还是尽可能关照一下吧，就算是绮礼那种类型，只要掰的及时，打的够痛，狠的下心，还是可以调|教回来的。”
殊不知自己再度立下一个Flag的爱丽斯，满怀着愉悦的心情将手伸到螺旋楼梯的拐角，那是专门放置拖把扫帚的公用杂物间，平时都是灰尘和蛛网大活跃的乐土，但此时，却出现了灰色斗篷的入侵者。
在满是灰尘的阴暗角落，披着斗篷的少女像是迷魂的妖精一般，孤零零地站立在黑与白的分界线中。外界阳光洒落，颜色鲜艳的万物美丽动人，只有她一人始终是让人感到哀伤的灰色（Grey）。
“格蕾。”埃尔梅罗二世眨了眨眼睛。
少女则缩了缩肩膀，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本来不想偷听的。”
“明明在这里站了这么久的。”黑Assassin俯下身来，以察觉不到有攻击性的姿势灵活走动着，但是苍色的双眼冷的彻骨，澄清的音色出现了一层寒霜，“妈妈，我可以杀掉她吗，她身上有让我感到讨厌的味道。”
在脊背一瞬间僵住的少女做出回应之前，爱丽斯欢快地笑起来，揉了揉黑Assassin开始翘起的灰发，“不行哦，在这里可是禁止杀戮的哦，人命也不是能这么轻率对待的东西。不要随便说出这么吓人的话，要成为大家都喜欢的孩子哦。”
黑Assassin虽然依旧不愉快地瞟着灰色少女，但感觉到头顶令人陶醉的按压感和温柔的抚摸时，黑Assassin看起来就像一只翻起肚皮慵懒享受的猫咪，就连脸颊上可怕的缝合伤，也如同胡须一般轻轻颤动。
虽然黑Assassin幸福的样子和一个在妈妈怀里尽情撒娇的小孩子别无二致，但埃尔梅罗二世和格蕾都不会把她当做单纯的小孩子。就从刚才毫无征兆地展露杀意来看，如果没有爱丽斯这个制动的阀门存在的话，她也可能保持着小孩子的天真和残酷，割取下格蕾的心脏吧。
这实在不能用传统意义上的孩子无辜论来辩解了，黑Assassin就是彻头彻尾的人格异常者，她的爱|欲和憎恶都是相当扭曲的存在，伦理和价值取向也都无可救药地向着恶欲的地狱坠落。
无论是维系着何等稚嫩的外侧，无论娇嫩的笑容是多么纯真，无论她此刻的情感是如此的真挚美好，恶之花都在其内侧一刻也不停地喷吐着恶毒的芬芳。
——即便是身为其Master的爱丽斯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最后的告别仪式有些不伦不类，也许是告别的一方笑的太过热烈，一方胃痉挛的表情太过明显了吧。
将鲜红的嘴唇贴在支票上，爱丽斯兴奋地宣布道，“鉴于任务丰厚的报酬，杰克，我们现在就前往距离机场最近的五星级酒店狂欢吧，晚餐以杰克最爱的生牛肉一决胜负，还可以去酒吧加入脱衣|舞娘们的成人世界，要到十张印着火辣唇印的名片才算任务通过哦！”
兴奋的呐喊随风传来，打开窗户想要呼吸新鲜空气镇定心神的埃尔梅罗二世当场要昏迷过去，他颤颤巍巍地抓来一瓶胃药，一口气吞了下去。
穷极奢华地消费着赏金的爱丽斯，和隐隐约约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杰克一起，搭乘飞机，从伦敦飞往了罗马尼亚。
坐标定于一个偏僻的小城市，鲜花盛开的湖滨，就像一颗淹没在七彩宝石堆中的湖蓝色水晶，淡淡的云雾编成了纯银的链子，串联起眼前流光溢彩的美景。
用融化的正品黄金和宝石涂写的召唤阵，也毫无违和感地融入了满目的宝气珠光中。
手背隐隐刺痛，爱丽斯低头一看，三划令咒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发出热气。
抚摸着手背的咒文，像是抚摸着命运女神赤|裸的肌肤一样，如同凝视着怀里慵懒的情人一般，爱丽斯的眼神绻缒而缠绵。
“纯银与铁。与基石订定契约之大公。为之奉献之色为‘红’。”
“筑壁阻降临之风。闭四方之门，自王冠出发，在通往王国的三岔路上循环吧。”
压倒量的魔力和严肃庄穆的氛围统治下的布加勒斯特的郊外，鲜花盛开的湖边，黑Assassin折断的一枝怒放的野玫瑰，方才挣脱开大地的束缚，鲜红的花瓣几乎瞬间就卷入了高浓度的魔力的漩涡中，粉身碎骨。
“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重复五次。只是，将已经成熟的时刻破弃。”
随着召唤阵发出的红光的指引，担任了星之开拓者的无数花瓣，在这一刻，被怒涨且胎动着的无色魔力高高掀起，拔离大地，仿佛要化作七彩群星般升上天际。
它们在激情的驱动下，蛮勇地追寻着、探访着那至上的领域，即便在堪称顶级神秘的仪式中撕扯粉碎，也不会停止向云之彼端迈开的步伐。
“——宣告”
“汝之身体听吾号令，吾之命运寄予汝剑。”
“如遵从圣杯的归宿，顺此意者，从此理者，回应吧！”
“——汝等身缠三大言灵的七天，由抑制之轮而来吧，天平的守护者啊！”
在晨曦的辉光中，失去了风的依托，花瓣的碎屑纷纷扬扬如雨洒下，斑斓的色彩、迷幻的香气，背景是鲜蓝到过分的湖水和将纯色纺成幻彩纱丝的薄雾，那是把举世的风华都夺走了一般，只一眼就让人神魂颠倒的美景。
在如此动人的景色中也丝毫不显得逊色、其美丽甚至还要凌驾其上的，是一位方才显形的白发青年。
“……”
时间被粉碎了。
一切的感觉，都消失在了那一瞬间，不，甚至连瞬间这个陈腐的概念，都应该在青年面前化为齑粉，一丝残渣也不允许保留。
洁白到通透的头发，如同狼一样尊贵。抹上绯红的艳丽眼角，更加强化了天青色的剔透双眼，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再怎么深埋心底的罪恶，也会被毫无怜悯地剖析干净吧。
暴露在外的胸口，在赤石和黄金的衬托下萦绕着圣洁之辉；缠绕着黑金两色的黄金之铠，足够让人抬头仰望天际，确认这是否为炽日坠落人间。
在粉碎的时间中，粉碎的花瓣擦过青年的脸颊，巴比伦之门般开启的双唇，也如那乐园的花瓣一般，饱含着永远不会失去的光辉。
“Servant，‘红’之Lancer。真名，迦尔纳，请多指教。”
“为回应你的期望而来，我的命运将与你同在，我的枪将为你而舞。”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英灵召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