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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背光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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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交错的路里,总有一条是属于我们的正确的路。这条路,会在冥冥之中带领我们朝着属于我们的人生方向前进。也许,路途并不那么平坦。崎岖太多让我们满眼泪水,荆棘难隐让我们浑身颤抖……可一切总会过去。
我们没有办法站在原地,所以必须前进,自愿也好,不自愿也罢……
似乎只是一眨眼,时光就这样匆匆的流走了。昨天还看见医院里两三个稚嫩、青涩的身影在打闹,今天他们已经穿着整洁的校服坐在门牌上写着“初三”的教室里了。
通向学校的那条偏僻的近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小混混们的天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越来越多的高年级生在这里的某个死角里修理低年级的学生,放弃学习、在学校混日子的学生们接替了小混混们的勒索工作。更具团伙性与组织性的将他们曾经的工作发扬光大。
很多人都只知道这样的现象好像春风吹绿野草一般一夜兴起,但它幕后的操刀人却很少有人知晓。或者,就算知道了,也不愿意相信。
安怡雪穿着校服淡然的走在这迷宫般的胡同里。焦急、恐惧、担忧……一切负面的情绪都不再存在,只有淡然,或者还有一点小喜悦,因为见到米彩就总是让人高兴的。
还是相遇的那个死角,不知不觉里这里竟然成为了安怡雪、米彩还有华廉茳三人聚会的基地。他们在这里聊天、喝酒、抽烟……米彩也会在兴起时“借”路过的倒霉鬼的零花钱用。华廉茳从不在人前动手,以他现在的身份解决这样的小鱼只会让他掉价。而安怡雪,从来都只是站在他们两人的身后。
还没有走到里面,安怡雪就听见一个男生的求饶声。
“我…我……真的没有钱……”
“没有钱你敢从这里过?要不要我帮你检查检查?”
是米彩的声音!安怡雪快步走进胡同。
还是一样的脏乱,到处都是酒瓶、烟头,还有乱七八糟的垃圾。华廉茳曾经皱着眉头对米彩说,你把这里打扫一下,否则以后别叫我过来,脚踩哪个易拉罐瓶子还得纠结一下,太麻烦了。米彩就抱着安怡雪,雪啊,雪啊的叫着撒娇。安怡雪看着一层盖在一层上面的垃圾,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喜欢这样的环境,我们跟它们不是一样的吗,都是被别人扔掉的垃圾,这里是我们的家,也是它们的家。
米彩特崇拜的看着说完这一席话的安怡雪,雪,你好有文采哦!
华廉茳看着俩人,眉头皱的更紧,可是,很臭!
然后在三人的几番唇枪舌战之后终于达成共识:垃圾是一定要打扫的,但是出于同胞情谊可以留一些不会发臭的。至于,谁来打扫这件事,最后一致决定——请保姆,钱由米彩和华廉茳平摊。但是,基于这里的大环境,请保姆一事在说过之后就再没影了。
“彩!”
米彩的手已经伸到眼前男生的校服包里,特别认真的在搜索着。听到安怡雪的声音,眼睛瞪的老圆。
“雪!”
转身,冲过来抱住安怡雪一共花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雪!我想死你了!”
安怡雪也紧紧的回抱住米彩。她也想死她了,她离开快一个月了吧。当初说好的只离开一周的,没想到米彩父亲那边的事情拖了这么久。
“雪,你都不知道,这一个月呆在那阴森森的地方都快把我闷死了!”
“这不是回来了吗。回来就好啦,你想怎么闹都没人拦着你。”
“嗯,还是雪了解我!对了,华廉茳那家伙呢?”
“他呀……你这一个月是想死我了,还是想死他啦?”
安怡雪坏笑着看米彩。米彩先是把头一低,把脚一跺,然后又迅速抬起来。
“我…我都想……”
那么长的时间不见,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学校走了。
米彩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个还靠在墙角的可怜男生,安怡雪不经意的转过头正好看见男生正抱着自己的包不知所措。
安怡雪对着男生友善的一笑。然后拖着米彩就走了。
一路有说有笑的进了教室,时间刚刚好——又迟到了。两个人看着华廉茳还是空着的座位,默契的对视,然后笑着站到了教室门口。
“雪,你知道吗?就是我老爸的老大的女儿唐沫,跟我们一样大的,我跟她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要她往那一站,气势比她爸爸都强!”
安怡雪看着米彩夸张的表情,想象着这样一个活泼的人低眉顺眼的样子,一下子就笑喷了。
“你别不相信啊!我说的是真的!等有一天你见到她你就知道了!”
“好好好,等有机会我一定会会这个让我们米彩都真心佩服的唐家大小姐!”
本来只是一句安慰米彩的话,没想到后来安怡雪就真的见到了唐沫,只是没想到,会是在那样的原因下相见。
此刻,安怡雪还在为自认为不可能的事偷笑着,顺带的,在心里又一次嘲笑了米彩对华廉茳单方面的感情。
当年还在嘲笑安怡雪低头脸红的招牌动作的人,现在只要一提起华廉茳那种娇羞的程度真的不亚于古代的闺中少女。
有那么一种人,你是不可以在背后说他的,因为只要你一说,他准出现。
“哟,站岗两姐妹今天终于圆满了呀!”
华廉茳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笑作一团的俩人调侃道。
华廉茳,整个南树一中的老大,也就只有在面对米彩、安怡雪两个女生的时候才会说些俏皮的话吧。平时那严谨、沉稳、老练的样子,总是让人望而生畏的。
米彩一听是华廉茳的声音,转过身就蹦到他的面前。
“华廉茳你太没良心了,我离开那么久你都没联系过我!”
“我不是怕打扰你觐见你们的大佬嘛。”
看着米彩叉着腰、撅着嘴的模样,华廉茳无奈的求饶。
“你不信问安怡,我们都很想你,老提起你来着!”
米彩看安怡雪点头,这才收起了准备向华廉茳进攻的魔爪。
“那…那……你…们都提我什么了?”
“啊?这个……这个……这个快下课了,我们还是先进教室吧,你们俩站那么久也该累了。”
米彩听着华廉茳的话像是在关心自己,特别高兴,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踏着步子潇洒的一转身就先进了教室。
华廉茳看着米彩完全走进教室,一大步跨到也准备进教室的安怡雪面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晚上是不用想也知道的接风宴。在三个人的基地里,三张坐垫,一盏充电式的台灯,各种零食,啤酒洒在满是垃圾的地板上。
气氛像每一次聚会那般和谐。米彩用她特有的夸张的表情与动作讲述着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在总部的见闻。
安怡雪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提一两个没有质量的问题,满足米彩的虚荣心。
华廉茳也认真的听米彩的讲述,手里的啤酒一瓶接着一瓶的交替、消失。脸部带着笑,像是在看米彩,眼部的余光却全落在安怡雪的身上。
讲完了也讲累了,米彩长舒一口气,舔舔自己已经干的开裂的嘴唇,顺手拉开一罐啤酒,一饮而尽后满意的打了一个酒嗝。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看华廉茳和安怡雪。
安怡雪满眼宠溺的看米彩,拿起啤酒也准备往嘴里送,手却在要接近嘴巴时被人拉住。
米彩有些奇怪的看着华廉茳与安怡雪的互动,不明白茳为什么会阻止雪。
“茳,怎么了吗?”
“安怡,不要喝酒。”
华廉茳像没有听见米彩的问题,只盯着越发平静的安怡雪的脸。
安怡雪转过头看见米彩疑惑又担心的表情,对着她无所谓的笑。手顺着华廉茳的力道把啤酒放在地上。
“我最近胃疼得厉害,最好不要喝酒。我都给忘了,还好华廉提醒。好可惜,今晚只能看你们俩拼酒了。”
华廉茳听明白了安怡雪话里的提醒,加上她也顺自己的意把酒放下了。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明白了缘由的米彩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开始责怪安怡雪。
“雪,你又不好好吃饭。你这个毛病能不能改改啊!害我们都担心你。”
安怡雪就乖乖的点头。
这个小插曲不一会儿就在三人的打闹下被忘得一干二净。当然,忘得一干二净的,只有米彩。
晚风凉凉的吹在还清醒的华廉茳和没喝一口酒的安怡雪身上。
两个人一人扶着已经醉的像一滩烂泥的米彩的一边。但因为安怡雪的身高比米彩矮,米彩就总往安怡雪这一边偏,华廉茳就注意着注意着的把米彩的身体扶正,好让她不至于压得安怡雪太厉害。
“茳,你这个混蛋!你什么时候才跟我表白啊?”
米彩在沉默着的两人中间呶呶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还有,你不准对雪那么好知道吗?我要吃醋的!”
所谓的酒后吐真言,不过就是如此吧。
安怡雪双眼注视前方,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华廉茳认真的看着安怡雪的表情。她在不高兴吗?会吗?
这一路,清醒的两人保持着绝对的沉默。米彩借着酒精的作用,道出了自己隐藏已久的感情。还有,对好友的嫉妒。
分别时总是特别的寂静。华廉茳看着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安怡雪的背影,半个多月前的记忆一点点的浮现在脑海。双手一点点的握紧。
该来的总是会来。有些事情你越想为了谁而隐瞒,它暴露的却越快。
米彩和严菲菲的交锋发生在接风宴后的第二天中午。
午休时间,教室里除了米彩和安怡雪这样以打闹消磨时间的,还有一些想着要冲刺学业的同学。严菲菲的出现像一颗炸弹,在安静的教室里炸开了一朵响亮而不得不承认其真真漂亮的浪花。
严菲菲是高一的级花,样貌漂亮不说家世也好。据说她父亲白手起家,现在已经是整个南树的首富。而严菲菲是其独女,其受溺爱程度可想而知。加上周围人的奉承、忍让,让她跋扈、泼辣的性格与其样貌、家世一样为人所乐道。
一路昂首挺胸的走进教室,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一眼那些想要看热闹的好事者。直直的走到米彩的面前:“米彩是吧。我不管你是谁罩的,你的背景是什么。现在我看你不顺眼,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给我跪着道歉,另一个是向我哭着求饶。”
说完话,严菲菲就以她高出米彩半个头的优势斜睨着米彩。而站在米彩旁边比米彩矮半个头,比她矮掉整整一个头的安怡雪,压根就没有出现在她的眼里。
严菲菲没有看见安怡雪,但安怡雪却知道她是谁——华廉茳新找的女朋友。
米彩是什么人呀!从小就是跟流氓混在一起长大的。是三人当中最爱惹是生非的。严菲菲的咄咄逼人,在她眼里不过是小儿科的虚张声势。
“道歉?求饶?你是谁呀?”
米彩是真的不认识严菲菲。一开学米彩就跟着她父亲去了总部。而严菲菲初中是在市里的中学上的学。因为在那边闹得太厉害,她父亲才把她接回南树读高中的。
不过,挑衅也是不用掩饰的。本来也就不过是些阿猫阿狗的角色罢了。
战争的硝烟一开始就浓厚到了极点。中间的那根玄已经绷到极限,只要轻轻一碰,战火就会点燃。
那些学习的同学,男生早在严菲菲一进教室注意力就全被吸走了,而女生们此刻也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战火的中心。
所有的人都安静的看着两个跋扈飞扬的女子剑拔弩张,想象着女子之间的战火能燃烧到什么程度。毕竟两人平日里在学校都不是省油的灯。
安怡雪不动声色的退出了战火的中心。该来的还是来了,比想象中的快,却也不是出乎意料的慢。
站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安怡雪近乎悠闲的看着两人的你来我往的嘴上战斗。与周围人紧张的表情那么的格格不入。却被一张突然靠近的脸吓了一跳。
很清秀,很漂亮的一张脸,皮肤比女生的还要水嫩白皙。只是表情却带着唯诺和闪躲。
安怡雪记得这是米彩回来那天早上在胡同里的那个男生。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同…同学……菲菲是因为我才过来的……因为那天早上的事……我不想告诉她的……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会这么……”
男生的个子应该很高,可是因为不自觉地驼背和低头,让他看起来远没有实际那么高。可是就算这样,安怡雪还是要仰着头来看他说话。
安怡雪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等男生明白过来不再说话后对着他友善的一笑,然后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吵闹的两个人身上。
男生看安怡雪并没有听自己解释的意愿,也把头转过来看吵架。
面对两个越吵越欢的美女,看客们似乎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那么沉静的看下去,起先只是一两个,后来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渐渐将中心围在了一个人墙的圈子里。
原本站在有利地理位置的安怡雪因为人墙和身高的原因已经彻底被隔在了风暴的外围。
安怡雪垫了垫脚,发现只是徒劳后就放弃了。只听着声音,猜想着也差不多快要到说重点的时候了吧。
“够了,别在那里废话了。你是要现在在这里单挑,还是放学在胡同里解决!”
那个胡同,除了给勒索提供地理条件外,也给学校里一些必须要靠其他力量才能解决的问题提供了场地。
米彩的声音像是故意为了证实安怡雪的猜想而适时地响起。
“在这里?为你这种角色我还不想失了我的形象。今天下午放学,胡同里不见不散。”
两个女生在约好了时间地点后还煞有其事的击掌为盟。
看客们有些惊异于情节的发展。这才刚为她们造好了格斗的场地,看这意思,怎么像是要结束了呢?
本以为能亲眼目睹一场真正的好戏,到头来不过是场闹剧。
看客们摇着头意犹未尽的各自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同学……你…下午会去吗?”
弱弱的带着闪躲的声音飘进安怡雪的耳朵里。安怡雪转头看着这个总是习惯低着头的瘦高的男生。
“你要不要猜猜我们会带多少人。”
一脸坏笑的注视,戏谑的声音。男生白皙的脸“腾”的就红了。
结束了“战斗”的严菲菲看了一圈才发现和一个娇小的女生站在一起的秦岩鍩。像是怒气没能完全发泄,气冲冲的走过来,抓起秦岩鍩就走。
安怡雪看着严菲菲和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男生的身影从教室的门口消失。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安静,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吸。
一整个下午安怡雪的脸色都没有好过。本来还想着问问安怡雪下午要叫多少人去收拾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生的米彩从头到尾没有找到开口的时机。
而另一个商量对象——华廉茳,连出都没出现过。
就在米彩百无聊奈的时候,一个她从来没想过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班长?”
身为一班之长并且学习优异的班长林狄,从来不会主动找他们那种把学校当混日子的地方的人说话。除非是必须全班一起的班级活动,否则连眼睛都不会往这边转一下。
米彩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有着姣好五官却故意摆着一副扑克脸的林狄,心里抑制不住对他目的的猜想。
“米彩,我们毕竟是学生。你平时自己不学习就算了,今天还闹到了教室。你知道这样会影响很多同学吗?”
原本还有所期待的米彩瞬间泄完了所有的气。原来……果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心情瞬间表现到脸上。米彩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林狄。
“班长大人,我今天真是罪过大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行了吧!”
林狄看着一脸不正经又明显不愿再搭理自己的米彩,默默的转身走了。
当个班长,我容易嘛我!
班长一转身米彩就把头伸到安怡雪的面前想跟她一起吐吐那个一本假正经的班长的槽,可是,迎向她的,任旧是那张冰霜般的脸。
米彩小兔子般小心翼翼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左看看——没人,右看看——还不如没人。
跟华廉茳、安怡雪从初一做同桌做到了初三,两个人的习惯多少也明白点。华廉茳就是个典型的逃课大王,一学期上的课能用十位数数完制算出来,而安怡雪……越来越猜不透,跟当初那个还会躲在墙角边哭的胆小鬼完全的判若两人了。
雪,我早就已经控制不了你了吧?或者……被控制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下午放学的时间,三三两两的男生、女生们结伴同行。校门口前一秒还冷冷清清,仿佛一瞬间就被人流所占领。
米彩和安怡雪走在人流的中间,那般渺小,那般普通。
带着青春特有气息的校服,活力而又不失神秘的笑容。有多少人想要人生永远留在这不懂事又无所畏惧的花季。
很快,米彩和安怡雪两人就来到了和严菲菲约定的胡同口。
米彩靠墙站着,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墙上。安怡雪就站在她的身边,像以往每一次一样什么都不说。
只是以往,或许还会有或多或少的其他帮手。偶尔,也会有华廉茳。
但这一次,只有她们俩。
在放学前几分钟,安怡雪从自我冰封中解冻,对着米彩乖巧的笑,然后要她待会儿谁都不要叫,就她们俩去。
“雪,为什么你不要我叫其他人啊?”
米彩靠着墙换了个姿势。许是等人等得有点不耐烦,随便找了句话来问。
“你怕你一个人解决不了严菲菲吗?”
是的,一个人。因为,安怡雪根本不能算战斗力。从认识安怡雪以来,米彩从来没见过安怡雪动过手。也不是一开始就不让她动手的,只是她越发瘦弱的样子,根本威胁不了任何人。
“严菲菲?哦。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想为什么……”
“什么?”
安怡雪并不经意的提着问,眼神却紧紧地扣住米彩。
米彩又换了个姿势,左脚不自觉的踢地面上的石子。
“没什么。那个女的怎么还不来呀?真TM慢!”
脚上的力气使得大了点,一颗石子就飞出了胡同,一蹦一蹦的像是在追赶什么。
最先看见华廉茳的不是安怡雪,是米彩。
胡同口里一起出现的三个身影,像画面定格般的永远刻在了米彩的大脑里。
华廉茳是被严菲菲硬拉来的。下午在校门口遇见她,她便缠着自己帮她教训个女生。原本不想搭理她的,但想着最近米彩刚回来,让她听到点风声也好。
只是他没想到,严菲菲要他帮着教训的女生居然就是米彩。
米彩像是被人施了咒般的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的盯着严菲菲挽着华廉茳的手。
严菲菲一开始就看出了米彩的不对劲。凭着女生的直觉,猜出米彩对自己男朋友不一般。所以,更加洋洋得意的把俩人牵着的手往外露。
华廉茳感觉到严菲菲的意图,不自在的想把手抽回来。他也看出米彩的不对劲,他更想象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此刻,他却忍不住的将眼神看向那个站在一边被忽略到气场之外的女生。
“你们……是什么关系?”
米彩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飘在这狭窄的空间里。
严菲菲看着米彩的表情,晃晃和华廉茳牵在一起的手,笑的越发得意。
“你说呢。小妹妹。”
“啪!”
清脆而响亮的一声。皮肤与皮肤间的亲密接触。
没有人反应过来。
“啪!啪!”
严菲菲觉得自己晕乎乎的,脑袋好像转不动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安怡雪。在她往严菲菲面前冲的时候,华廉茳和秦岩鍩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停了几秒钟,严菲菲终于缓过来明白自己被打了,而且是被连续抽了好几巴掌。
当然要还回来!她严菲菲从小到大都只有抽别人耳光的份,今天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打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可是,身体却被两个人死死地固定住。秦岩鍩拉着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生也拉着自己。而所谓的男朋友华廉茳竟然抱着打自己的女生!
米彩被华廉茳抱得紧,没有办法再碰到严菲菲,于是转换了发泄的目标。拳打脚踢的全都招呼在华廉茳的身上。
华廉茳默默的受着,就是不松手。
严菲菲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拉着自己的秦岩鍩。秦岩鍩被她那么一瞪,手就松了。安怡雪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再抓的住严菲菲。
没有了束缚的严菲菲两步就跨到米彩的身后,然后抓住她的头发使劲的扯。
米彩头顶吃痛,身体又被华廉茳固定着没法转身还手,于是手脚腾空的前后乱踢,手也胡乱的飞舞着。
被严菲菲甩开的安怡雪看见米彩吃亏,冲过去想要分开他们。秦岩鍩也跟着安怡雪一起加入这混战的圈子。
空气越发的干燥,两个女生的尖叫声从胡同里七拐八弯的传到外面,却什么也没剩下。
只是热闹后的寂静到底有多可怕呢?
太阳早就收了脸回家休息,只剩天空分外的空旷,丝丝的夜色带给人另一种神秘。晚归的几个学生一边走一边谈论着今天又看见一个帅哥,一个美女给他抛了个媚眼,某某说着要收拾那个自以为是的教导主任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胆……
华廉茳有些失神的看着被摔倒在地上的安怡雪,那么瘦弱、娇小的身体在努力的支撑自己站起来,膝盖被擦出了血,还有泥土混在上面,手上、脸上都是新鲜抓痕。
这就是她受伤时的样子吗?
米彩、严菲菲、秦岩鍩三人还在拉扯着,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并不漂亮的彩头。
平衡,就在华廉茳松开对米彩的禁锢时被打破。
米彩像解了束缚的猛兽直接扑向严菲菲,要不是有秦岩鍩拦着,估计严菲菲就得像安怡雪一样摔出去。
严菲菲连看一眼米彩都来不及,拳脚相加就让她抬不了头。
米彩的身后像是长了一双黑色的翅膀,罗刹附身般的要撕毁眼前的一男一女。
秦岩鍩惊讶于米彩一个女生竟可以如此凶狠,咬咬牙将严菲菲整个挡在自己的身后,米彩的那些拳脚悉数落在他的身上。这一刻严菲菲才有机会喘一口气,看见米彩的脸时竟比挨打时更加恐惧。
五个人的战场,一个人的全力出击,两个人的闪躲不及,另外两个却是不见了踪影。
华廉茳抱着安怡雪就往最近的诊所方向跑。安怡雪脸色惨白的靠在华廉茳的胸前,两只手无力的挂在他的脖子上。
华廉茳边跑边看着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安怡雪。恐惧从心底最深处升起,一丝丝的渐渐扩大,最后,竟然有眼泪流出来。
眼泪落在安怡雪的脸上,顺着脸部轮廓流进她的嘴里,苦苦的。
安怡雪想要抬手帮华廉茳擦干脸上的水,却发现一丝力量都使不上。那种专心的疼痛,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把头更紧的靠在华廉茳的胸前,只是安怡雪现在唯一能做到的。
“医生,救救她!救救她!”
任何人都听得出华廉茳声音里的哭腔。
安怡雪已经昏迷了。朦胧里有一双小手在牵她的手,软软的,好像没有骨头似的,但被这样牵着,是从未感受过的安心。
医生只看了一眼安怡雪的出血情况就立马吩咐安排手术。
华廉茳坐在手术室的外面,看着手术室一直亮着的红色的灯。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一年,这红色的光带走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仿佛也带走了他整个生命里的光明。
“安怡,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等待从未如此难熬,华廉茳一秒钟也无法使自己静下来。直到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
“没事了。病人之前才动过手术,剧烈碰撞才导致的大出血。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
医生看了看华廉茳,停了一下,“你还是通知一下她的家长吧,这段时间要是没有照顾好,可能会影响到她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