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猫死了》未未不知眠

15、第 15 章

　　作为一个向来单纯天真的十三岁少年，裴炎炎可能迎来了自己的初恋。
　　虽然他尚且连“恋”这个字的具体含义都讲不清楚，但每次想起白雨时那就会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似乎正在强而有力地证明这点。
　　下一个双休日来临的时候，裴炎炎想再去裴森榆那儿。
　　这次他的目标明确，不是为了找裴森榆，而是为了去看白雨。
　　只不过他被赵之婷成功截胡。
　　上周他从裴森榆那里回来后，本以为自己是安全躲过了一劫，顺利瞒天过海。可万万没想到，裴森榆竟然会在晚上再打个电话给赵之婷确认他回家了没有——结果可想而知，他被赵之婷骂了个狗血淋头，写了一千字的保证书贴在床头，保证下次绝不再撒谎。
　　“你这周哪儿都不许去，就待在家里好好给我做作业。”
　　裴炎炎这次学乖了，没有撒谎：“我去哥哥那里也能写作业啊，你看我上周过去都没有见着哥哥，我真得很想他。”
　　“你过去了能好好写作业才怪。”赵之婷道，“你上次月才考几分，总分合起来还不如你一个月花的多，不许去。”
　　“……”裴炎炎撒娇，“我想去啊，你让我吧让我去吧！”
　　“……你要去也行，下周开始零花钱减半，直到你年级名次上升五十名以上。”
　　“妈妈……这个有点难，我上升五十名就有年级前十了，我还没去过那么厉害的地方……”
　　“你哥哥读书的时候每次都是年级第一，我没拿这个标准来要求你已经很客气了。”赵之婷看着他，像是吃准了他会放弃一样。
　　可谁知裴炎炎犹豫了片刻，咬咬牙，还是逞强答应下来了：“……行吧，我会努力的。”不过心里想的还是分数这种东西都是看缘分的，实在考不上他也没有办法，零花钱减半就减半吧，平时他省下来的够多了，熬到这学期结束都没有关系。
　　赵之婷颇为惊讶：“你真的有这么想见哥哥吗？”
　　“当然，我可是最喜欢哥哥了。”
　　“……哎，好吧好吧，你这么想去还是得让你去，我哪有不让你去见哥哥的道理。”赵之婷拗不过他，叹了声气，“不过记得不要太闹腾哥哥，哥哥平日里工作很辛苦的，知道不？”
　　“知道知道，我安静地跟哥哥玩。”
　　赵之婷被他逗笑：“晚上想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对了，这次跟你哥哥打电话了没有，你上次过去他不是不在吗？”
　　“嗯，打过了，哥哥说他今天在家的！”
　　“嗯，那行，路上注意安全。”
　　于是裴炎炎出发了，一路喜气洋洋朝气蓬勃，脸上的笑容高兴到就像是去等下要去参加自己的颁奖典礼一样。
　　只是结果令人难过，在家的只有裴森榆一个，白雨出去了。
　　裴炎炎进门跟裴森榆拥抱打闹先折腾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问了：“对了，上次我来这里有遇上一个漂亮哥哥，他是哥哥的朋友，借住在这里吗？”
　　孩子天真，问得纯粹，裴森榆自然也不好意思跟他说——啊这不是你哥哥的朋友，这是你哥哥的小情人。
　　“嗯，他在我这里借住。”
　　“那今天他不在吗？”
　　说起这个，裴森榆也不开心，因为白雨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据说还是那个叫十口的小说家约他，白雨出门的时候也是一脸兴奋，让裴森榆看了就心里不平衡：“嗯，他今天有事，出去了。”
　　裴炎炎就差瞬间石化了：“……啊？他不在啊？”
　　“对啊，怎么了？”
　　小孩在哥哥面前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跟想法：“我还以为我今天过来能看到他呢……原来他不在啊……”
　　裴森榆觉得这话哪里有些不对：“你想见他？”
　　“对啊，我想一个星期了。”裴炎炎认真地说道，“他长得太好看了，是我见过所有人当中长得最好看的，我想再见见他。”
　　“……”裴森榆觉得心情很复杂。
　　偏偏傻孩子还在那继续说着：“哥哥，你说这样想见一个人的感情是不是就叫喜欢啊？”
　　“……你们上次……是说了什么吗？”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他像个仙子。”裴炎炎只顾着自己在那说，“不然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他太好看了。”
　　“……”裴森榆抿着嘴，“……你喜欢他？”
　　裴炎炎嘿嘿笑笑：“……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
　　“………………”裴森榆觉得自己作为哥哥有必要告诉弟弟悬崖勒马这四个字怎么写。

　　可在另一边，“被一见钟情”的白雨并不知道有人会特意等他。
　　在上次与十口见面的那家猫咪咖啡馆里，他进行了与十口的第二次见面。
　　不过这次，十口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带了一个助理一起来的——白雨晚到些，他到的时候十口跟那个助理已经在了。
　　“嗨，白雨，这边这边。”猫咪咖啡馆里依旧冷清，没有其他客人。十口坐在二楼上次的位置，看到白雨进来就挥手向他打招呼。
　　看到有陌生人，白雨愣了一下，因为他并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好在眼前这个人还是有些眼熟的，上次在书城见面时这个人就站在十口的身边。
　　“这个是我的助理，叫温桦。”十口介绍道，“本来是想跟你单独见面的，但是这个家伙硬要缠着我，我没办法只好把他带来了，你不介意吧？”
　　白雨还没给予回答，那个叫温桦的助理先开口道：“要是您能把稿子按时交给我，我就不用像保镖一样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纠缠在您身边了……所以现在，原稿还差几个字？”
　　十口：“……”
　　十口：“……还差一千字，你等等，我马上就给你憋出来……”
　　白雨坐下来：“是新连载吗？是那部在《怪志》杂志上连载的新故事吗？”
　　“对的，就是那个故事。”温桦替十口回答，“遗憾的是杂志今天下午就要去工厂印刷了，我们的十口老师还没有把他的原稿交出来。”
　　十口：“……别在我读者面前这么说！很影响我形象的好吗！还有就只差一千字了！很快就好了！”
　　“对啊，在这种已经快要来不及的情况下坚持要交手稿而不肯交电子稿的十口老师，我由衷地替出版社向您表示感谢。”
　　十口：“……你这个贱人一口一个您的真的够了！我习惯手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对我你真的还是我的助理吗！你的任务不就是想尽办法帮我拖延时间吗！”
　　温桦扶了扶眼镜：“我的任务是让您按时交出稿子。”
　　十口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给我等着，等过了今年看我不炒你鱿鱼！”
　　“没问题，那麻烦您在今年结束以前把所有原稿都按时交给我。”
　　“…………”
　　十口习惯用铅笔书写，因为这样方便修改。可这次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在听完温桦这句话后，笔芯啪一下地就断掉了。十口脸上露出了奸笑，对着温桦说道：“哎哟笔断了，你给我削一下。”
　　温桦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掏出好几支同款铅笔，对十口说道：“别客气，都拿去用吧。”
　　“…………”
　　其实白雨听不太懂他们之间的互动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对于哪些是玩笑话哪些不是玩笑话的定义并不明确，可看着十口明显是在温桦面前吃瘪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十口看到了，感觉有些受伤：“你好好的笑什么？”
　　“我一直以为老师写故事的时候是在一个跟故事内容相符的环境里，没想到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
　　十口想拿笔去戳温桦：“……都是你的错！毁了我的形象！”
　　温桦连忙避开：“好了好了，那我不说话总行了吧。”他拿出了手机，“老师你还是赶紧写吧，出版社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来催了。”
　　十口一边低头写着一边对白雨说：“真是不好意思啊，约你出来，还要让你等我先把稿子写完……本来我是想中午回去的时候再写的，都是这个家伙一直催催催。”
　　温桦想开口反驳，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毕竟现在一切以十口赶紧写完稿子为先。
　　“没关系，能亲眼看着你写故事，我很开心。”白雨心想要是能让他再看一下内容是什么就更好了。
　　气氛没了之前的吵闹，十口也就很快静下心来，专心致志地打算快些结束手上的活。
　　可突然，温桦将正在观看的视频外放了出来，是时事新闻：“据报道，昨天下午在XX小区内又发生了一起可怖的掏脏杀人案件，死者为一名中年男子，被发现时已无生命迹象。这起案件与近月以来的杀人案件有极大的相似之处，此次案件的突破点是警方找到了目击者。据目击者描述，凶手是一名身材中等的年轻男性，正面不祥，唯一容易辨认的特点是凶手染了一头白发。杀人后从小区西门方向逃窜……目前详细情况还在调查之中，希望警方早日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你好端端地把这个新闻放出来干嘛？”十口问他。
　　温桦一瞥十口：“你还是把头发染回去吧，就你这个怪谈作家的身份，指不定就会有人怀疑这些事是你做的，譬如为了寻找新作的灵感结果精神病发作了之类的。”
　　“……你他妈没事给我闭嘴！别打断我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