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第 23 章 ...
-
二十三
有日,富翁喜气洋洋地来到乞丐跟前,递给他一张请帖。原来,富翁有一位要好的朋友,住在海峡边的加迪斯地方,下月,他就要为儿子举办婚宴,邀请富翁前去观礼。
乞丐读完,高兴道:“真是恭喜啊!”
富翁笑道:“您这样对我说没有用。若要送上祝福,您就亲自到那对新人面前讲去。我给您看这个请帖,是想邀您同行。您愿意来吗?”
乞丐听了,简直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道:“我乐意!主人啊,得您邀请,真是万分的荣幸!似这等喜事,即便只是到场观礼,也会蒙受祝福。”
富翁见他答应了,也很高兴,只道贺礼的事情,他自会备齐,让乞丐不用操心。
乞丐当然什么都应承。一想到将要去往风景如画的加迪斯,心里就欢呼雀跃。过了片刻,他欲言又止道:“慷慨的主人啊,承蒙厚爱,我是不该再提要求。但这想法一直萦绕脑海,使我心神不定,所以只好给您讲讲,您若觉得不合适就罢,也省得我终日琢磨。” 富翁忙问是什么事。
乞丐道:“主人,我还想带上一位朋友。这位朋友不是别人,正是我一向对您提过的那位通晓一切知识的夫人。我向来听讲加迪斯风景优美,而参加婚宴又是蒙福添寿的事情,因此想让她也高兴高兴。”
富翁考虑了一阵,点头道:“合情合理,并不过分。一来,婚宴越热闹,主人越高兴,二来,我也很想会会您这位朋友,您对她推崇备至,令我十分好奇。”
乞丐忙道:“主人啊,我最尊敬的人始终是您。”
富翁笑,道距离婚礼举行不剩多少日子了,您快修书一封,送到那位夫人手里,征求她的意见,也好让人家有充裕的时间准备。
乞丐一听有理,连忙照办。不大一会儿,送信的人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白腰带女子家里的总管。
总管向乞丐见过礼,转达口信道:“老爷,夫人请您后日下午过府一聚,商讨请柬的事情。”
乞丐很高兴,打了赏,放他回去复命。
到了时候,乞丐结束整齐,走入白腰带女子的家中。自那次宴会后,他们多有来往,已很熟络了,亲切地问过好,才刚坐下,黑腰带女子便走进会客室,为着乞丐没有邀请她,说了几句酸溜溜的话。
白腰带女子笑骂她几句,拉她坐在身边,转头对乞丐道:“您别在意她。自从我离家后,我俩就少有待在一起的时间,似如今的光景,其实难得,我也希望她能陪在我身边。但是,您的居停主人答应邀请我,是看在您的份上,我与他非亲非故,不能提过分的要求。言行正直的人啊,在这种时候,您能够想起我,我很高兴,也很愿意跟您们走这一趟。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您若是觉得可行,一切就没有问题了。”
乞丐忙请她讲。
白腰带女子说道:“先生,您也知道,我乃一介寡妇,只因家住科尔多瓦,在城中行事便如同在家里,没有什么拘束。但若到了加迪斯,情况就会发生转变,那些约束寡妇的框条,会重新变成伤人的铁链,我不愿连累了您和您那位可敬的居停主人。因此,外出期间我将戴起面纱,以阻挡发自人言的有害的利箭。您觉得行吗?”
乞丐闻言,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怜惜,说道:“夫人,我看完全可行!只要能让您与我们一道走,我可以答应许多事情。您认为怎样合适,就怎样做吧。”
话音刚落,黑腰带女子就发出不满的哼声,白腰带女子连忙安抚她。
乞丐见了,惭愧道:“好友啊,是我对不住您,我若没有因为一时情急,把您和夫人同时都想到,您就不用生这有害健康的气了。回去后,我会再次向我的主人提出请求,增加您的位置,您看这样好吗?大眼睛女郎啊,请您消一消气。”
黑腰带女子仍旧不理他。
白腰带女子也不管了,转头对乞丐笑道:“不妨事,您由她赌气去吧。不要再为我们烦扰您的主人,千万不要伤了您们之间的情分。”
乞丐坚持道:“因为我的疏忽,在我与主人的情分,和我与您们的情分之间,我总要伤害一个了。”
白腰带女子按住他的手道:“莫要做这种事,善良的人,尽管我们感激您的心意。假如您为了我们,再到主人跟前说话,我们的愧疚就大了,到那时,您自是高高兴兴,我们却抬不起头了。好先生,我妹妹不是个不明白事理的人,这阵情绪过去后,她会理解这一切,您们之间的友谊绝不会受损,请您相信我吧。就这么定吧,已经安排好的事,就没必要更改了。”
乞丐认真采纳了这个意见,大家又都说笑起来。
这样商定之后,便各自去做准备了。乞丐走出白腰带女子的住处,想到这趟令人期待的旅行,心中自是十分快乐。
就在这时,街上一个横冲直撞的人,大呼小叫地奔来,将乞丐推倒在地。乞丐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周围站着许多人,一个男人手提棍棒,正对同样跌在地上的奴隶破口大骂道:“您这该死的蠢蛋!我跟您提过多少次,不要在我的冷汤里放猪肉火腿,您怎么屡次都犯错,好似没有记忆的人?这下贱的奴隶,身娇肉贵,打一下就跑,要我出来追赶您,在街上丢人现眼。我实话跟您说,您再惹我不高兴,我就把您卖到采石场,让您除了辛劳之外,再感受不到其他。”
那人还呆呆道:“老爷啊,我不要去采石场,原本错不在我。您们有钱人吃冷汤,我们穷人也吃冷汤,怎您们规矩特别多,有的要加火腿,有的不要呢?我们的汤里要是能飘几条肉丝,马上就被抢光了,您家里挂着一排的风腌猪腿,却都只给客人吃,自己舍不得吃。”
那男人气道:“蠢人!您还不知道原因吗?我因为不喜欢那腥膻味道,所以才不吃猪肉!我还对您说过,哪些客人喜欢吃,哪些客人不喜欢吃,在前一些客人的汤里,要多多的放,在后一些客人的汤里,千万别放。我反反复复地讲,连我自己都厌烦,但您却好像漏水的木桶,一点装不住,不论是谁的食物,只管大把大把地加。您不听从我的命令,专坏我的事,是不把我当做主人,还是怎的?您有那么大的本事,就滚回家去,自己给自己当主人吧!我留下这个一点忙都帮不上、净叫人生气的奴隶有什么用?我要是用教您的耐心去教我的猫,它现在都会写诗了!”
他讲到这里时,乞丐已经自己爬起来了,但因为周围的人当着,他哪里都去不了,只好站在原地,看这对主仆吵嘴。
那奴仆听了主人的话,立即捂起双耳,瑟瑟发抖道:“主人,就好似您不吃猪肉,我害怕猫!它们和魔鬼有关,是不祥的生物,大家都避之不及,您为什么还要养在家里?我真想不明白!我总记不住您讲的话,肯定就是那只猫对我施了邪术。所以坏事的不是我,而是猫,您怎么不去惩罚作恶者,却来惩罚受害者呢?”
他这一番话,引得围观的□□和犹太人哄笑。那主人更是气得跳起,连连挥动手里的棍子,抽打在那奴仆身上,叫他闭嘴。
这时,有人拉住那主人道:“喂,您别光顾着教训下人。这傻小子躲避您的棍棒时,还冲撞了别人,那时刚从寡妇家出来的、想必很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他就站在那里,您快去安抚他,不要惹他怨恨。”
主人在众人的指引下,来到乞丐面前,恭敬地向他打招呼,说道:“请见谅,尊敬的先生,我对吓人管教不严,害您白受一番惊吓,真是对不住。还请移步敝舍稍坐,请接受我的歉意。”他那样讲着,眼睛瞄到乞丐身上的基督徒标带,露出十分苦涩的神情。
乞丐不愿见他难受,就答应下来,跟在他身后走入那栋宅子。
只见迎面的墙上,挂有一个十字苦像,主人走到基督脚下,高声念诵祷词,而后才把乞丐引入起居室。这时,那奴仆也爬起,跟在两人身后关上门。
主人转身瞧见他,气又不打一处来,把他赶到后院,唤来另外一名奴仆服侍乞丐,帮乞丐把身上的尘土擦干净。
乞丐把外套脱下,交给仆人。他好奇地打量这间屋子,无意中瞥见有个木柜没把门掩好,露出一只犹太经文匣。他满心疑虑,只当作没有看见。
主人过来领乞丐到饭厅,原来他正跟几位朋友在吃饭。主人向先来的客人们解释事情经过,接着请后来的客人坐下,分给他食物,请他吃。
乞丐虽然才饱餐过,出于礼貌,还是吃了。
有位客人,一直打量着乞丐,过了一会儿,他对旁边的人说道:“老兄啊,城中何时来了这位新贵?”
另一位客人忽然说道:“凭住天房的主人发誓,我认得他,他是那大胡子富翁特别款待的客人,前次在白腰带寡妇的宴会上,就是他大出风头。”
所有人听了,都一齐望住乞丐。那发问的客人听了,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他。凭真主起誓,他就是我儿甥讲的那个人。”
别的客人问道:“您儿甥讲的什么人?怎么,原来是他吗?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一下就得到两位名人青睐?”
主人听讲了乞丐的来头,很怕惹恼他,连忙道:“诸位朋友,智者教育我们不应以貌取人。我们都是道听途说,不知真假,不好结论。”接着,他转向乞丐道:“优秀的人啊,请您看在天主的面上,不要记恨刚刚说过的那些话。这位客人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他有个儿甥,在那大好人的府上当过差。”
乞丐十分惊奇,就问那位客人,他儿甥当的是什么差。
首席客人道:“他的职位很小,不提也罢,今已另谋高就,不劳记挂。也正因此,我才要拿他前东家的趣事开开玩笑。您也一道听听。”
乞丐料想他不会讲出什么好话,心中抗拒。可是,尽管他对富翁推崇备至,确又知之不详,因此左右为难,竟不知如何表态。
那首席客人却没有在意,只管问道:“您住在那宫殿一般的宅邸里,有把它好好逛过吗?您知道它还有座别院吗?”
有人惊道:“什么?我受邀拜访过两次,从来不知道还有别院这回事。您快给我们讲讲吧。”
首席客人于是讲道:“诸位也许记得,大胡子富翁刚到科尔多瓦时,空有大笔钱财,却无房产,在朋友家寄住月余,才终于办妥手续,把现今的宅子收归名下。入住之际,正是用人之时,富翁广开门舍,招买许多帮事,我儿甥就是那时到得他府上的。因为一切从头开始,有很多事情瞒不住下人,渐渐地,奴仆之间流转起一则消息,说富翁在别院里还藏了情妇。大家都觉得,像那样的大富豪,有一两个情妇实在稀松平常,没必要躲躲藏藏,既然做得鬼鬼祟祟,内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很多下人声称,从来不知道还有别院这回事,真相越发扑朔迷离。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专伺花草的老头子讲起别院的来历。他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这块土地还由基督徒统治,这栋宅子就已经存在了。有一位以痴情闻名的伯爵,从父亲手中继承了它。这位伯爵深爱着青梅竹马的表妹,谈婚论嫁之前,他就常常担忧表妹受人觊觎,即使已把她娶做妻子,仍不休止,总要把她像宝物一样锁在某处才安心。于是,他拿出大半的家产,请人在主宅旁建了一座别院,要求两栋建筑紧紧相连,中间只由一道小门互通。
“‘别院建成后,伯爵命令妻子连同几名贴身女仆搬到里头,从此除了他自己,没人能从那扇小门里走过。据说,因为完全与世隔绝,伯爵夫人患上抑郁,未能生育,伯爵仿佛毫不在意,一直守在她的病床前,亲眼看着心爱的妻子咽气。后来,因为伤心过度,伯爵也撒手人寰。
“‘因为没有继承人,宅子就被伯爵的亲戚收走,转手卖给一名在外征战多年的将军。将军曾远赴东方戍边,深为其建筑折服,于是命人将宅邸修葺一遍,又把两座花园之间的隔墙打掉,换成轻盈的镂空雕花壁,然后将不宜一同栽种的植物分园而治,布置成不同的格局,无论从哪边望过去,都好似见到另一个国度。工匠的智慧还在于对别院阁楼的修整,若无人指点,不论站在哪里,总不能看出原来是两栋建筑。
“‘也正因如此,后来的主人才敢放弃对别院的维护。那时,因为战乱的原因,许多权贵搬离科尔多瓦。将军无常后,宅子只能找到一位财力平平的宫廷诗人接手。为着节省开支,主人便在主花园这边的隔墙前种上一排高高的树篱,不使人瞧见别院里荒废的景象。然而,即便只打理主宅,开销也超出了诗人的能力,宅子不得不又再转手。
“‘几经周折,如今总算被我们的主人买下。我看主人的意思,是要按着昔日的图景,重新布置起两座园林。’
“这时,有名女奴说道:‘不仅如此,主人还吩咐我们收拾小阁楼,布置得适宜居住。有时我们接到命令去打扫,还翻出女人穿戴过的衣服和首饰。’
“诸位,据我儿甥所说,富翁每隔一段时期,就吩咐在别院里准备些食物和饮水,分量足够两个人吃七日,而后他就把自己关在里面,只有园丁能在每天早上进去打理花园。有时,园丁听见小阁楼里传出女人的歌声。又有时,在阁楼里打扫的女仆听见天花板上有人走动。”
讲到这里,首席客人瞧住乞丐道:“大胡子富翁素以光明磊落的形象示人,却藏着神秘的情妇不叫人发现。”
乞丐皱眉道:“您对我讲这些话,是做什么打算?我的居停主人有一个或两个情妇,她们住在他家中或不住他家中,于我有什么牵扯呢?这难道不是主人的私事,轮不到我做的客人的来计较吗?”
那人道:“您还想不明白吗?富翁这样遮掩,個中定有牵扯不清的关系,说不定那情妇是非法夺来的。”
乞丐听了,非常生气,说道:“您有什么凭据,可以讲出这种话?本来,您说宅子有别院,主人有情妇,我已不大相信,因为我全没见过、听讲过。如今您口出恶言,肆意诽谤,我完全确定,您不过在胡编乱造,生搬硬套,要叫我主人的名誉受损。”
那人道:“关于别院是不是真,您不妨亲自验证。只要您还有颜面走进富翁的家门,您就到花园里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哪个地方,空气的流动与别处不一样。当您确认了这件事,您就知道大胡子富翁是真的是假的了。”
乞丐拒绝道:“我不做这种叛徒的行为。”
那人哈哈大笑道:“这怎么能叫背叛呢?老兄啊,如果这叫做背叛,您的主人一早就背叛您了。”接着,他看向其他人说道:“诸位,今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用一点小恩小惠收买街上讨饭的人,他就摇身变成看家护院的狗。”
他这话说得很过分,没有人敢答应。
主人凄苦地见证这在自家发生的一切,只因两边的东家都不是他开罪得起,深感忧愁,只好默默离席,走出饭厅。
此时,一名客人说道:“大胡子富翁的朋友,先生,请听我讲。我有姑母的话做证,证明富翁的宅邸里确然住着一位金娘子。
“是这样的,诸位,我姑母的家就在富翁的宅邸边上,宅邸后面有一片丛林,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姑母常到那里拾柴。好几次,她对我们讲述,住在那后院中的女子如何美丽。她形容那种吉祥的景象:仿佛云朵簇拥满月,栖居林中的小动物簇拥在金娘子身边。金娘子的身段苗条,面容姣好,歌声婉转,仪态优雅,任何人只消见过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她还有双鹿儿般的大眼睛,温润迷人,常蛊惑姑母走近。然而每一次,当她发现旁近有人,立即就如受惊的小鸟飞回门里,不再出现。我姑母十分喜爱她,常带着食物去找她,从来没有得到回应。
“我的表姐说道:‘母亲啊,您常把她比做天仙,使我难以想象,有没有哪位现世人物,可供参考呢?’
“姑母就道:‘城中那位白腰带寡妇,艳光四射,姿容过人,可都比不上那位金娘子。’
“后来有一次,表姐随姑母去树林,果然把那奇景瞧见,至今赞叹不绝。”
之后,众人瞧住乞丐,眼光意味深长。
乞丐见状,不悦道:“诸位先生,请不要那样看我。但凡有谁心里爱着一位姑娘,都不愿意听见旁人说,有别的女子比他的意中人更美。我不要求您们没见过我的女主人,就承认她艳绝群芳,但也请不要再当着我的面,赞美另一位姑娘举世无双。”
首席客人哈哈笑道:“您的头脑太不灵光,对不住身上这套衣服,您还是不要跟我们同坐一席了吧。我该如何向您解释呢?先是,您的居停主人蓄养情妇,是确凿无疑的事了。他却只把宝贝藏起来,不使任何人欣赏,这不是应有的待客之道。再讲,白腰带寡妇存心利用您,您却还处处维护她,说她的好话。您听我讲吧!那娘们儿一向深居简出,前次竟破天荒开门迎客,不仅邀您出席,还对您青眼有加,她心中惦念得果真是您吗?您有什么地位,什么才华,什么能力,值得她这样眷顾呢?她做的打算,就是讨好您,而后通过您与您的居停主人结识。您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媒人。”
乞丐听见这些话,心就一分痛似一分,但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最爱戴的两个人,竟遭此侮辱而生气。他说道:“这些坊间的谵妄,您们竟信以为真。不了解我两位主人的高贵,是无法完全明白他们行事的理由。两位主人真诚待我,关怀备至,我从来全心相信,没有感到一丝虚假。我该如何看待他们,不需要旁人指点。我的女主人久居科尔多瓦,我的居停主人也不是新近才到,怎今朝才想起相互结识呢?除非您有非常确凿的证据,先生,否则停止这种行为,不要妄议他人,讲些无凭无据、空穴来风的话吧。”
首席客人无法反驳,就对旁人笑道:“一穷二白的人果然最好收买呢!您们看啊,他才过了多少好日子,就左一个‘主人’右一个‘主人’地叫唤,仿佛忠心不渝的样子。蠢蛋,您是不知道您的居停主人看似和蔼可亲,其实堡垒森严,久攻不下,挠破多少媒人的脑袋。您在富翁跟前出现,就好似铜墙铁壁上凿了一道纸门,谁不想攥紧机会,谋取利益呢?您等着吧,总有某种时候,寡妇在您心里种下的情谊,会让您心甘情愿地为她与富翁牵线搭桥。”
乞丐纵身而起,脸色铁青,瞪住满桌幸灾乐祸的人,再也听不下去,就僵着脸走到外间,同主人作过别,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