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4》单子陌

22、解九爷

　　九门管会所。
　　张起灵就坐在房间最深处的沙发上，时间好像从吴邪离开后便在他身上停止了般，兴是难免有些劳累，他闭着眼休憩了不知几个小时，直至房间中央的餐桌旁传出一阵机械的声响，这声音和悬浮列车站所听闻的大同小异，只不过更为简洁，“02220059的简餐一份。”
　　他这才缓慢的睁开眼，不远处那玻璃质地般的窗户开始投射进淡淡的残阳，也不知是自然还是伪造的光，张起灵微瞥一眼便转移开视线，目光所见前方不远处紧靠着墙壁的餐桌边上，拉起了一个约15公分的小细口，一份简餐便摆在餐盘上经由传送带递了进来。
　　张起灵站起身走到餐桌跟前坐下，将餐盘放置自己跟前，脑子里首先想起的竟是吴邪所说的模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个人，他并不承认自己会有任何雏鸟情结，吴邪和他共处的两日，还不足以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
　　他拿起包裹好的简餐，目光在纸袋上停留了一小半会，这是可溶性材质，只要将其全然浸泡在水中就可直接溶解，分子成分也是完全无污染，正因为这样的绿色特性，可溶性材质被广泛用于生活中。而简餐的外观模拟的则是旧时代的三明治，在旧时代100项大智慧中，三明治也位列其中，理由是这种压缩搭配营养快餐的方式大大缩减了旧时代人类的就餐时间，这种概念被延续至今，现在的“模版”食品都是参照三明治的思维方式，不过相比三明治，其中压缩着更多人体所需的营养份子，这是经过九门医疗调配好的最佳比例。
　　除却简餐，在葛道木更便捷的其实是一种直接可食的胶囊，可指定各种口味，入口即化，不过可食胶囊的买卖程序相对繁琐，并不受推崇，多是用于一些特殊情况。
　　简餐相对于可食胶囊多了份雅致，而自己下厨更是在这个纪元中被看作“消遣”。
　　张起灵对于这些固有的常态倒记得清楚，他动作缓慢的吃着手中的食物，模样甚至看似不在咀嚼，但却很有效率，不下几分钟，他将空留的纸袋放在餐盘上并且放于传送带上方，感受到重量的传送带控制墙体的细口闭合，随后直接回收。
　　就在这时候张起灵又听到那餐桌旁的机械女声，并非是在提醒就餐完毕，而是在淡漠的下达通知：“02220059，前来大厅。”
　　“02220059，前来大厅。”
　　“02220059，前来大厅。”
　　和取餐不同，这份通知足足申报了三遍，并且随后房间的门便主动敞了开。
　　虽然张起灵刚到这里还不到一日，但对设施概念也有着一定的了解，这扇门并不是完全密闭的，张起灵此前跟着吴邪前来的时候，便有看到少数关押者在自己的房间里头进进出出，他也知晓，九门管会所从不是生理上封闭的关押所，而是心理之上。
　　张起灵没有再多想，顺着记忆从房间出去前往广播谈及的大厅，他没有携带任何一样物品进来，自然也不用周旋自己是否有遗漏下什么东西，他头也不回，门扉在他身后紧闭，就像这儿从来都不属于他一样。
　　这个楼道很长，每个房间的间隔很远，而张起灵的房间又位于较深处，他走了好些会，才瞧见几个人，张起灵记性其实很好，只是因为“清洗”的缘故，一些“不该”记的东西都在他的脑子里零碎且模糊，但这并没有影响他记忆的功能，此后大大小小的事，他很大程度上都记得相当清楚，例如这会遇见的几位关押者，也正是早上路过不经意瞥见的那些个。
　　他们目光灼灼的朝自己看来，张起灵没有刻意去在意，却也无法忽视这视线凝聚起来的能量，其实他们聚焦的理由没什么特别，光看吴邪在九门管会所的地位，他这个被亲自带进来的人，难免会多受点瞩目，张起灵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他并不喜欢成为焦点，可这几天下来他却总是藏匿不进人流之中，于是他只能选择继续往前走。
　　几近离开楼道的时候，角落的地方聚集着三个人，若是普通人，张起灵定不会留意的这么深刻。这三人穿着统一的服饰，一件青色的长褂，风格单一，但标志性的仍是左侧至领子上装饰用的银色纽扣——九，他们是九门的人。
　　张起灵放缓了步子，就听到他们冲着前方敞开的房门相互推诿道。
　　“你去你去。”
　　“我不去，上周是我先进去的。”
　　“上上周还是我进的呢！”
　　“小声点，小心九爷弄死你！”
　　“什么九爷，别乱说，现在的九爷是解！”
　　“就你特么会拍马屁，现在解又不在，再说你不叫九爷你叫什么，你知道他名字么你。”
　　“我……”
　　“别扯东扯西的，不就陪九爷下个棋，这可是解下的任务，你这么会拍解的马屁，那就你进去。”
　　“可他是疯子啊！”
　　张起灵逐渐走近，那些人似乎也是意识到他的存在，嘀咕的越发小心，他不急不缓的走离，而在左拐的时候霎时停下步子，他侧过头恰好能往那敞开的门望进去，这处房间与自己稍前呆着的那间并无多大差异，只不过更有些生活气息而已，他所见那落地窗前摆着一个小桌，桌前静坐着一个中年人，穿着普通，一手正拾着棋子，看似踌躇不定到底落在哪儿。
　　解九爷…
　　张起灵嘴上嗫嚅起这个名字，结合九门会议上耐人寻味的谈话，这所谓的解九爷到底是谁似乎并不难猜，但转而想起那句疯子，一些事情仿佛又扑朔起来，不过，这到底与他无关。
　　张起灵面上没有任何波澜，转回头不再逗留很快走了开，而房间里头的人，却在他离开之后，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有意，才姗姗往外头吼了一句，“再不进来，就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