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鱼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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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快乐每一天的心态，唐岚很快将电影院前与孔瑶竹的争吵挥之脑后，专心沉浸在林叔的世界里。途中光明正大的旁观女追男戏码与青梅竹马互损的亲昵。
看完电影，五人出门。
深蓝夜幕，夏海的瓜子脸被灯光照的惨白，又或许她的脸本来就那么白。“那……我先回去了，”她目光始终凝视着林齐酒，倒退着往后走。哪怕他表露出一丝丝的挽留之意，她都会留下来。
但直到夏海被管家接走，都没有看到林齐酒一毫的眼神变化。
“沈叔让你明天五点去东厢码头，别迟到，”赵无年拖走沈菲，留下这句话。
“知道了，谢谢，”唐岚向赵无年挥手告别。转过身，跟林齐酒沿着红砖小道慢慢往回走。
夜风清凉，雪洗的夜幕纯粹深沉。
唐岚双手插兜，红色围巾紧紧的围住脖颈。回想未来嫂子夏海临走时的眼神，她心有疑惑，“七点九秒，你不是很享受恋爱的感觉吗？为什么她不行？”
“兔子不吃窝边草，”林齐酒揉揉唐岚的头发，笑道，“怎么说呢，她跟你太像了，令我恐惧。我可不想乱-伦，你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使我忘却世俗规则。”
“……我跟你说的是夏海好不好，”唐岚翻了个白眼，“再说，我们怎么就乱-伦了，又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别把自己当我哥，你是我弟弟还差不多。”
“别开玩笑了！”
林齐酒厉声呵斥，黑魆魆的影子在他眉间跳跃，幽暗的双瞳化为深深的墨色。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轻启嘴唇又不知说什么，只好一言不发往前走。
闷声不吭的坐车回家，小区点起灯光，温和的橘色照亮窗台周围。唐家同样也亮起了灯，氲氤的白气蒙上窗纱，影影绰绰的黑影若隐若现。
楼梯口，林齐酒突然揪住唐岚的袖口，半张脸隐于黑暗，但借着微弱灯光还能看清眼里的懊恼与后悔，“岚岚，我刚才鬼附身了，幸好那鬼没有伤害你。好吧，我就想说，比你早出生七点九秒也是你哥，岚岚，我是你哥。”
“……就为了这件事你吼我？”唐岚笑出声，轻拍了下林齐酒肩膀，“嗯，你是我哥。”
走到二楼，刚打开木门，脚踝就骤然一暖。
软声撒娇的虎纹猫饺子蹭着她脚踝，一声声嗲的腻人。水润的猫眼瞅着她两手，期待找出丁点零食，没有闻到任何小鱼干的香气，它立刻抛弃唐岚。
“哪来的猫？”林齐酒顺手关上木门，接过唐岚递来的白开水，“好歹也是客，就不能放些茶叶。”
“白开水生津止渴，调理人体生理，”唐岚望了眼手里清澈透明的水，“虽然清淡无味，极其普通。但这才是对我们好的东西。饺子是圣诞节捡来的，可爱吧。”
“饺子？还真是你的起名手法，”林齐酒笑道，“我还记得你给自己第一个机器人玩具起名年糕，原因就是晚上吃了炒年糕。还给棉拖鞋起名大白，自行车叫红薯。”
“我可没忘你的小提琴叫肉丸子，因为它的颜色像酱汁。种的茉莉花叫水煮鱼，还给黑色铅笔起名臭豆腐。”
“起名能力半斤八两的人还能吵起来，”唐母端着两碗沥干水的饺子，“赶紧吃饭，吵了那么多年也吵不够。”
唐岚耸耸肩，跑去拿筷子。
饺子是猪肉香菇馅的，里面掺了煎蛋、豆干与木耳。自家人吃饺子，一般馅料给的特足。皮薄馅大，一个个包的跟挺肚将军似的。
个大饱满，一口一个，迫不及待的咬一口，舌头立刻被汤汁烫到。这时候就需要耐心等候或者蘸蒜醋。等到热度稍退，一口咬下半个饺子，细细咀嚼，首先尝到的是里面肉馅煨出的汤汁。有着香菇的醇郁，木耳的清香与猪肉的咸香。
蘸上些葱末拌好的蒜醋，酸味使人不自觉的分泌唾液并打开胃口。面皮吸水，在蒜醋里过一遍，染上酸味来缓和下吃过了猪肉而产生的腻感。
吃饱喝足，林齐酒打了个饱嗝离开。
翌日，天还未亮，镰月遥遥挂起，深沉的蓝色铺满天空。
东厢码头是安市最大的一个港口，面积广阔，分类齐全，各类海鲜都能在这里找到，提供海鲜给安市所有大大小小的酒店饭馆。一众会吃的老饕大厨大多会有几家固定的货源，而卖家也有很多货不供给其他人。
蓝色的集装箱被吊机从海里调出来，渔民的吆喝混着海浪拍打石壁的声音。水泥地不太平整，坑坑洼洼的积满污水。鱼鳞不复鲜亮，浓郁的腥味充斥这里。阴冷潮湿的感觉至唐岚来的那刻就裹住全身。
沈括穿着米色夹袄，宽宽的牛仔裤裹在靴子里。他正弯着腰，聚精会神的盯着盆里挤成一团的黄鳝，瞥见唐岚，随意的打声招呼。“来了啊，来看看这个黄鳝怎么样？”
绿色的大盆里，土黄色、细细长长如蛇的鳝鱼彼此纠缠在一起，头部长而圆，尾巴却又尖又细。它极其像蛇的模样会引起部分人的反感畏惧，但做成一道菜还是挺好吃的。
红烧鳝鱼、大蒜烧鳝鱼、泡椒鳝鱼、青椒炒鳝段，一溜的麻辣咸香重口味。鳝鱼好动，为了躲避敌人，外表会分泌润滑液体，而且身体无磷。这就导致制成菜肴后，外皮会更加软化，每一寸的肉都鲜嫩酥烂。
再加上能征服所有人的麻辣，那味道，绝了！
唐岚凑近了瞧，习惯性眯起眼睛，“这黄鳝表皮柔软，闻起来也没有臭味，挺好的。”
“走吧，去别家，”沈括可惜的砸着嘴，“可惜不是小暑前的，要知道小暑黄鳝赛人参呐。这个时候的再好，也是不能端上桌的。料理过黄鳝吗？”
唐岚摇头，低头躲过一人扛的木箱。
“宰杀鳝鱼时，最好先拍下头部，鱼晕了不就容易宰杀了吗，”沈括轻车熟路的从一排排水箱走过，时而向水箱后的中年男子打声招呼。“用左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钩住鳝鱼头部，右手持尖刀，刺入鱼腹面的颈部，然后顺着尾部一直往下滑。”
“宰杀的鳝鱼一定要赶紧吃，不然可会有毒的。”沈括向唐岚招手，走到一条稍显僻静的小道。“这里面可是名楼大厨们寻找食材的地方，外面那些只供应些随常可见的鱼货，要想找些新鲜货还得来这里啊。”
“过来，自己开门，”沈括说，“这么有纪念意味的时刻，该由自己来打开。”
唐岚上前，嗅着空气中的海腥味，一股令人颤栗的兴奋控制了双手。她握住大门插销，身体向后。铁门发出沉重的碾轧声，哐当一声，渐渐露出她以往从不知道的世界。
宽阔明亮的大厅，漆成海的颜色。喧嚣吵闹的叫声仿佛闹市般，分不清到底哪个是买家，哪个是卖家，因为他们全都对手里的海鲜了如指掌。滔滔不绝的与人交流着如何选鱼。
扁平椭圆的深灰色比目鱼鲜活有力，背部的尾鳍随着游动而翩然舞动。鲜艳亮丽的皮皮虾活蹦乱跳，卖家需要将他们用力握在手里，但又不能太用力，不然会损伤肉质的鲜活。
后排的深蓝色金枪鱼有一米多长，切下尾鳍，露出红宝石色的生肉。刺猬样的球形海胆在水箱里静止不动，墨乌贼的尾巴黏住盆地，柔软的触角在水中飘荡。
沈括停在一家卖大闸蟹的地方，两手背在身后，笑问，“这螃蟹颜色鲜明，轮廓明朗，刚毛密集。”他两指如刀，快准狠的钳住螃蟹壳，指根压了压蟹足，满意的笑笑，“蟹足坚硬，连接紧密。提起蟹足时，步足没有松弛下垂，这便是好蟹。”
“你觉得这大闸蟹如何吃？”沈括对老板微收下颌，老板明了，立刻装起二十几只螃蟹。
“清蒸，”唐岚蹲下-身，兴致勃勃的瞅着横行的螃蟹，“螃蟹的味道霸道强势，善攻。若以其他东西佐之，会串味的，也会污染螃蟹的味道。只有清蒸才能吃到最原汁原味的螃蟹。”
“不错，螃蟹必须要清蒸才好吃啊，”沈括提着袋子，向下一家摊位走去，“水烧到大滚，一定要完全滚开。然后将蟹肚朝天放在蒸笼中，加上几片紫苏叶，蒸上十五到二十分钟就好。螃蟹性寒，吃多了可不太好，须加些姜醋食用。”
“买那么几只，够吗？”唐岚瞟了眼沈括手里的大闸蟹，口中不自觉溢出唾液。
沈括笑的眼角纹都出来了，“店里的老板会送过去，这是我的。”
唐岚莞尔一笑，亦步亦趋的跟着沈括，握紧双手，问出心里的问题。“沈叔，你对我妈是认真的吗？”
沈括扭头，认真盯着唐岚很久，“我还以为你昨天就会问，”他扭过头，时不时弯腰按压下冷冻鱼类的肚子，“我前妻在小菲刚满月时就跟我离婚，原因嘛。
性格不同，信念迥异。所追寻的东西也不一样，背道而驰，相处不来。
她要的是荣誉胜利，万人称赞，鲜花奖杯。而我，随心而为，懒散随意，不喜欢与人争抢。超市那场比赛是小菲报的名，就算没见到你，我也会退出。”他同鱼贩老板打了个暗语，“这是三箱皮皮虾，两百斤金枪鱼的意思。
我啊，快到五十了，就想找个兴趣相投，性格互补，能互相扶持到老的人。唐柯性格坚韧，是个很好的选择。”
“我妈性格倔强、好强，你多担待些。”
“跟我随性而为的性格正好互补嘛，”沈括直起身，揉揉腰，回头望见唐岚脸上的郑重，“别那么严肃，好了，今天的选材结束了。走吧，回临荷小筑。”
刚到门口，唐岚就感觉到不同以往的紧绷压抑。以前只在后厨感受到这种两军对垒时的群情激愤、斗志昂扬，没想到这次都将同仇敌忾的气氛蔓延到前厅。
唐岚问，“这是来大人物了？”
“应该是老大的同门师兄弟来了，”沈括领着唐岚向后厨走去，“听过白水白老先生吗？”
唐岚两眼发光，连连点头。
怎么可能没听过。
那可是无人不知的伟人，从小就出现在教科书上的传奇人物。当今厨师界的第一人，更是扛起整个华国厨师界荣耀的人！
为当年还贫弱的华国赢来第一尊国际厨神比赛奖杯，实力碾压所有国家，导致华国周边国家此后再也不敢小觑华国。
“白老先生是米其林三星大厨，如今的厨师界国老。世界级顶级大厨，家里的奖杯奖章可以装满一间屋子。全世界的厨师哪个没有听说过白老先生的名号。”沈括与有荣焉的笑道，“我老大简一鸣则是白老先生的嫡传弟子。
今天老大的师兄弟来这，名曰厨艺交流，实为踢场子。”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鱼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