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上的房子》银凰

30、能忍

　　莫香芝冲到电梯口，偏偏病房是人流高峰，几部电梯都没到位，从公共楼梯跑了21层下楼，心都要蹦出来了：完了，小南被拐走了……

　　在医院门口抢到一辆出租车，才驶出路口，手机响了，是医院的来电，病房里的白班护士：“有人带了一个小孩过来，说要找爸爸步赞亓，vip不能随便探视，你过来看看认不认识，他说他叫步南晟……”

　　“啊！别让他走，我马上回来！”莫香芝大叫，忙让出租车掉头！跌跌撞撞冲回脑科病房，在护士岛里没看见孩子，急道：“那个小孩呢？”

　　另外一个护士答道：“刚刚带他过去了，这小孩可聪明了，背得出你们的名字，手机号码和家庭住址！”

　　果然看见护士拉着步南晟，站在病房里……，莫香芝汗如雨下，腿都软了，扯过孩子，用力打了他几巴掌屁股，喘着粗气骂道：“你怎么敢乱跑？小小年纪，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打死你！”

　　步南晟“哇”一声哭了，“我来找爸爸，你们都不带我来看爸爸！”

　　护士：“别闹，别闹，这是医院，别的病人有意见了！”

　　步南晟挣脱莫香芝的手 ，爬上床，扑向步赞亓：“爸爸，妈妈又打我了！”

　　“小……小南？”步赞亓搂着扑向自己的孩子，认出了他！

　　步南晟小脸挂着泪痕：“妈妈说你出差了，可我听见奶奶打电话了……爸爸，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爸爸不会忘记小南……”步赞亓眼睛湿润了！

　　莫香芝惊恐未定，问护士，“带他来的人呢？”

　　护士：“他说在公共休息区那里等你！”

　　王八蛋！敢动我的儿子，撕碎你！莫香芝拔腿冲到休息区，看见一个瘦小的年轻男子摆着4字腿坐在藤椅上，无视室内禁烟的告示，叼着只香烟……

　　“嗨！又见面了！坐吧！”安权看她横眉竖眼，杀气腾腾抓着拳头，要打架的斗鸡样，轻蔑一笑，冷冷说道：“别冲动!你其实和我一样，很希望把安妮赶走，放着一个旧情人在自己老公身边，你不觉得有危机感吗？你认识周媛媛吧？这个不识相的女人！安妮动动手指就可以让她从天堂跌到地狱，说实在的，你和你老公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不要和我家的人来往，我们不是善类，你们占不到什么便宜，共富贵可以，共患难不可能！我敢说，安妮要是自身不保，绝对会拿步家做替死鬼，她可不会白白便宜了谁！”

　　“安妮没你下作，拿小孩下手！”莫香芝忍着要踹他的冲动。

　　“暗河里找到什么东西了？”

　　“没有！”

　　“没有？下次我可不会把孩子送到这来，直接让保叔带走，让他认祖归宗，怎样？”

　　“只找到几箱金条！”

　　“还有呢？其他的东西呢？”

　　“没有了！”

　　“考虑好了再说！”安权弹弹烟灰！

　　“考虑你妈个逼！你们这些屁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莫香芝看着他面颊上那几颗青春痘和抖动的腿，不能忍了，抄起墙边花架上的小型盆栽砸过去！喝道：“滚！”

　　安权跳起来，盆栽没落在他头上，砸在他胸前了！

　　听到动静，搞清洁的阿姨过来了，问道：“要不要打110？”

　　莫香芝大声回答：“要！这个人威胁我！”又对安权说：“这里有监控，我的手机也录音了，我还要把你和安妮，暗河都拍下来，做成纪录片，叫什么豪门军火库风云录，让你们安家供万人敬仰，万古流芳！”

　　安权看看又围上来几个看热闹的人，弹弹身上的泥土，瞪眼指指莫香芝，心有不甘的走了。

　　莫香芝又跑回病房，把小南从步赞亓身上扒下来，责问道：“为什么和陌生人走？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吗？千万别和陌生人说话！”

　　“不是陌生人，那天在安妮阿姨家里，和我玩了！”步南晟还不觉得有问题。

　　莫香芝明白了，那天他们都跑到地下暗河里，安妮的家宴酒会没有中断，后来步赞亓又摔伤了，人员分散，安权混进了来客中，真是防不胜防！

　　步赞亓：“以后小南到哪里，一定要先告诉妈妈和奶奶!”

　　蔚然打电话过来：“看见小南了吗？我们看了监控，他应该往医院这边方向。”

　　莫香芝：“见了，他在这里！”

　　不到20分钟，所有的人都赶来了，蔚然，安邦，亓静和刘嫂带着薇薇……莫香芝在走道里堵住安妮，“你来干什么呢？你是我们家的人吗？你准备和金灿结婚了吗？为什么我们的事，你都要插一脚？”

　　安妮：“现在这个情况，凭你能对付得了安权？”

　　“我们为什么要对付安权？他又不针对我们！你要做什么不要扯上步家，我们已经平平淡淡生活了几年，也不稀罕你的荣华富贵，就因为哥哥当初没有选择你，所以你不能放过他？”

　　安妮面部肌肉颤动，假笑了一下：“怎么办呢？我能确定不会在我背后捅刀子的人只有步赞亓……”

　　“他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捅刀子，所以人善被人欺吗？他这次为救你差点摔死了，他上辈子欠了你的？欠了你们娘家的？你别忘了，他实际是姓金的，你要拉个人预备垫背，也不应该是他！”

　　安妮脸色阴晴不定，隔了一会才说：“没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我会和安权谈，他怎么说也是我家的人！”

　　病房里多了两个孩子，喧哗了很多，连护士长都出来批评了:“这不是宾馆，要保持安静，看完病人了，赶紧把小孩带走！”

　　大家只好拉着两个孩子退出来，蔚然对莫香芝说：“我们会帮忙看好孩子的！你安心留在医院里。”

　　莫香芝把他们送进电梯，拖着两条有些沉重的腿回到病房，像经历了一场大战。

　　步赞亓：“香芝，不要动不动就打孩子！事情等我来处理！”

　　“哥哥！你现在都能想起来了吗？”莫香芝在床上坐下，抱着他，轻轻靠在他肩上，“如果我们早点认识，一开始就在一起多好！”没有其他人，在学校里就认识，然后恋爱结婚生孩子！

　　“现在也不晚，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你也不打算告诉我吗？”

　　“不会，还有孩子呢，你看小南几天没看见你就受不了,但是我不会冲动了，我会缠着哥哥你，直到你喜欢我为止！”莫香芝坐直，看着他黑黑的眼珠里流露出罕见的柔情蜜意，有些不好意思了，抽掉他身后一个枕头 ，让他躺下，“我去洗个澡，全身都臭了，你休息一会吧，刚才太闹了，情绪起起落落，对脑伤不好！”

　　“可能前段时间喝不少你炖的补汤，我感觉还好，”

　　“是吗，回家要继续喝了，别又找借口不喝！”

　　莫香芝进卫生间洗澡，想着今天安权和安妮说的话，真真假假难分辨，说实在的，这两人都是瘟神，难怪前段时间步赞亓怎么也不肯回步氏企业，要用什么办法摆脱呢？现在两头被夹，难道暗河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不要先发制人，抢先拿在自己手里？又觉得自己没这个能耐再闯一次暗河！

　　洗完澡出来，床上是空的，步赞亓不在房间里，正想出去找，就看见他进来了！问道：“哥哥，让你休息，你怎么乱跑？”

　　“收拾东西吧，我们回家了，刚才和医生谈过了！”

　　莫香芝大惊：“怎么可以？你才出重症没几天，医生不可能同意的！”

　　“我天生体质就好，医生不也说我恢复得很快吗？有需要每天过来吊针就可以了，不用住在这里！我都记起来了，就不想和你还有孩子分开，回家躺着也是一样！”

　　“至少要复查CT啊！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莫香芝又六神无主了，不争气的想打电话给安妮。

　　步赞亓在床上坐下，拉着她的手，微笑道：“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医生……”

　　莫香芝正为难，手机响了，是安妮来电：“我听医生说了，让他回去吧！你多加小心照看，我每天会安排医生护士过去,半小时后，有车子在住院部楼下等你们！”

　　一个多小时后，莫香芝和步赞亓回到自己家里，大家都收到了通知，在大门口迎接他们！

　　“爸爸，抱抱！”步南薇扑过来，莫香芝忙把她抱起来，看看周围：院里打扫得很干净，有便装的安保人员，厨房里来帮忙做饭的厨师，换洗过的窗帘，新鲜的水果和食品，孩子们的新玩具新图书，嗨嘟也多了个高级的全自动清理循环猫厕所……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安妮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渗入每个角落里……

　　亓静找了个没人在的场合，对莫香芝说：“我也觉得安妮不错，和我们赞亓很相配，可就是没缘分，不像你连生了两个孩子！我19岁大着肚子嫁到步家，没能继续学业，也没出去工作，守着半残的老公，忍常人所不能之忍，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你说我自私疼儿子也好，没原则的贱骨头也好，我希望你能忍，抽刀断水水更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过闹得家宅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