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上的房子》银凰

2、相聚

　　莫香芝把步南晟从幼儿园接回来，交待他：爸爸感冒了，不要进房间去吵他！

　　“要打针吗？”步南晟担心，那么痛！

　　“大人不用，小孩才打针，所以你不要进房间，会传染的。”莫香芝打开电视，让他看动画片，自己该做饭了。

　　做了两个菜出来，步南晟不见了，莫香芝到处看了看，猫也不见了，扭开步赞亓的房门，步南晟趴在床沿上看着他爸爸，猫咪嗨嘟也跳上了床。

　　莫香芝忙把他和猫拖出来，责怪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也想感冒打针吗？”

　　步南晟苦着小脸：“我昨天就没见着爸爸，爸爸不陪我睡觉，我失眠睡不着。”

　　莫香芝忙的时候，用电视来打发步南晟，现在收到恶果了，“胡说！小孩不会失眠，你电视广告看多了，再这样就打屁股了！”

　　步南晟委屈：“我不怕打针，我要和爸爸一起感冒！”

　　“真不懂事！我要忙死了！”莫香芝气得在他屁股拍了一下。

　　“爸爸！”步南晟嘴巴一扁，跑进房间，莫香芝连忙追过去。

　　噼噼啪啪的脚步声把步赞亓吵醒了，步南晟爬上床告状：“爸爸！妈妈刚才打我了！”

　　“怎么了？打哪里了？”步赞亓揽过步南晟察看。

　　“这里！”步南晟手指着屁股，又认真地说：“我昨天没看见爸爸，我想你了，想得睡不着！”声情并茂，把自己都感动了，眼睛眨了眨，湿了！

　　又演连续剧了，莫香芝：“是他不听话，非要进来，还摆出歪理，要和你一起感冒！”

　　步赞亓笑了：“是吗？”又对莫香芝说：“没关系，孩子的心理健康也很重要，不要用暴力！”

　　根本没用力！莫香芝撇嘴，出去继续做菜，让他们父子俩自己解决，当初误以为步南晟是步赞亓的孩子，一出生就丢给他，自己看也没看一眼，是步赞亓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感情比自己要来得深厚，不是安妮回来提起保叔，差不多都要忘了他们不是亲父子！

　　步南晟不听话的结果，第二天也开始打喷嚏，只好留在家里不上幼儿园，抱着猫看电视节目。

　　不出两天，守在家出不了门的莫香芝就有些烦躁了：“你是故意的吧？不想上幼儿园？”

　　步南晟转头：“爸爸，我要和你去上班！”

　　莫香芝头痛：“小心我揍你！”

　　步南晟：“你是后妈！”

　　“你以后想也不要想看电视了，动画片都不准看！教坏小孩！”莫香芝关掉电视，儿子遗传了自己的反骨，开始顶嘴了，以后越来越不招人喜欢怎么办？

　　步赞亓对莫香芝使了个眼色：“小南，爸爸会早点下班陪你玩，你在家要乖乖听妈妈的话！”

　　两人在教育孩子方面有些分歧，莫香芝觉得步赞亓太溺爱孩子，自己想多磨练男孩子，让他以后在残酷的现实里，有颗坚韧的心，但又缺乏耐心。

　　到了下班时间，步赞亓并没有按时回来，反而说自己有事，不回来吃晚饭，莫香芝理所当然的想，是安妮为了步氏企业找他了。

　　步南晟很失望，吃完饭后，一直留意着大门口，在等他的爸爸。莫香芝也在一旁想着，要不要问和安妮谈得怎样了，自己应该有知情权，没错吧？

　　门口有动静，路过的猫咪嗨嘟耳朵一抖，扭头凝神，步南晟赶紧跟着跑过去，“蔚然叔叔！妈妈，是蔚然叔叔回来了！”

　　真的是蔚然，拖着行李箱进来了，看样子刚下的飞机。这间房子本来就是蔚然的，密码一直没换，莫香芝和步赞亓受他之托，在看房子。

　　“你一个人吗？”莫香芝大为吃惊，上周还问过他，没说要回来啊！没看见安邦跟着，蔚然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嗯，回来扫墓！”蔚然抱住扑过来的步南晟：“叔叔要和小南住一间房了。”

　　转乘的国内航空没有餐饮，莫香芝张罗吃的，拿干净的被褥给他，大老远回来一趟不容易！

　　步南晟特别高兴，和嗨嘟一样，连蔚然洗澡都在门口等着，抱着几本蔚然带给他的图画书，等着一起睡觉讲故事。

　　莫香芝等他俩的房间没动静了，才过去，步南晟已经睡着了，蔚然靠在床上拿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这间房子有蔚然才完整，很高兴他回来，有又些担心：“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安邦没回来？抗排异的药带了吗？”

　　“带了！安邦最近太忙没空！”

　　“他对你不好吗？”莫香芝坐在床沿上，看着蔚然，太了解他，原来以为是和自己一辈子相亲相爱的人！肯定有什么事了！

　　“很好，就是……！”蔚然低下头：“香芝，你多好！又是女人，以前和你在一起，什么烦恼也没有，也没有人说三道四的，我能躲起来不见人，安邦不能。”

　　莫香芝肯定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蔚然不像自己盐油不进，能把恶言当小菜拌饭吃，“不要这样想，性别不算什么，别人的看法也不算什么。”停了一下：“就算你是个女孩，我当初也会喜欢你！安邦的想法不会和我有差别！”

　　蔚然纤长的睫毛抖了抖，掩盖住眼里的湿润，“香芝，你那么好，我竟然没有相信你，让你这样生下小南，都是我造成的。”

　　“你也知道了？”莫香芝脸色微变，为什么事情过去几年了，大家都知道了？

　　“嗯！”刚知道的时候，几乎是晴天霹雳，还以为自己成人之美，做了好事。莫香芝不是为了他给安妮试药，也不会着了保叔的道，又为了自己惹的事，丢到偏僻的海岛上，这个孩子本不该出生的。

　　莫香芝不语，并不想蔚然知道真相，自己的自尊心不允许，况且和蔚然已经永远不可能了！

　　蔚然看看在一旁睡觉的步南晟：“如果我知道孩子不是赞亓哥的，会和你一起养，为什么我当初一点信心也没有？连向你求证的勇气都没有，一直都是个草包！我很抱歉！”

　　“你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对我来说，你健康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不管你是草包，还是豆沙包，我们都没关系！还是一样喜欢你！”莫香芝已经认命了，蔚然就不应该和自己在一起。

　　蔚然的心脏先天发育不良，到二十多岁出现症状了，才检查出来。急性衰竭的时候，是安邦动用所有的关系和财力，筛查死刑犯，第一时间拿到了合适的心脏，做了心脏移植，如果不是这样，排队等捐献的那么多，断气了也未必能排得到。

　　蔚然抿抿嘴，笑了一下，莫香芝对他从来不说假话，没亲口说背叛了自己那就是没有，为什么当初糊涂了？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别人，或者潜意识里，觉得她跟着步赞亓比跟着自己好！

　　“赞亓哥人不错吧，还算幸运，是别人我更加不会原谅自己了。”

　　莫香芝微笑说道：“是挺好的，安邦人也很好，闹闹小脾气就算了，别真的搞得太僵了！”

　　蔚然嘟起嘴不吭声。

　　“休息吧，十几个钟头的飞机，别累着了！”不能和以前那样来个晚安吻，感情似乎没减少，只是不同了。

　　步赞亓很晚才回来，莫香芝在床上睡着了，感觉有人钻进被子里，一把抱住，告诉他：“蔚然回来了！”

　　“嗯，我看见了，和小南睡得很好！”

　　“哥哥！”莫香芝醒了醒神志，要问的，不然他不会说，“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步赞云，我堂姐，为家里的事谈得晚了！”

　　“哦！”不是安妮！莫香芝心里莫名高兴了，手开始乱摸：“哥哥，用我新买的沐浴露了吗？气味好好闻！”

　　步赞亓：“你是安全期吗？不要又怀上了。”

　　“怀上了就生呗，我想帮你再生个儿子！”

　　“有小南和薇薇就够了，连续剖腹产了两个孩子，相隔的时间又不够，太危险了！”

　　“真像个老干部！一板一眼的，有紧急避孕药的嘛！”莫香芝不管了，上下其手，连吻带咬，自己是自私的人，不能没了蔚然，又没了步赞亓！

　　“啊……”步赞亓：“像小狗一样！”

　　第二天，步赞亓说要到G市接步南薇回来，清明节大家都会忙碌，怕丈母娘带孩子太累！

　　按当地风俗，莫香芝出嫁了就不用回娘家扫墓，但是分子钱要给的，步赞亓还说顺便请她父母吃饭，热闹一下，把蔚然和步南晟也带上了。

　　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除了莫香芝离婚的父母，父母的再婚配偶，就是弟弟妹妹一堆，莫香芝每个人都发了个红包，自己结婚后，老死不相往来的父母可以坐在一起吃饭了，关系和睦了很多，花些钱应该的。

　　妈妈看见蔚然，有些惊讶！蔚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害羞的小男孩，明眸皓齿，俊俏漂亮，气色又好，换了一颗杀人越货悍匪的心脏，变得硬朗沉着，落落大方直视她，叫她：“阿姨好！”

　　妈妈对莫香芝滴咕，“看着也不错，心脏病都好了？不过，女人还是找个比自己年纪大点的好！”坚持当年反对他们在一起是正确的，步赞亓多好，成熟稳重，又疼孩子！

　　一岁多的步南薇，梳着两个小辫子，说话脆生生的，又爱笑，一副小公主的模样，谁都想抱上手疼爱一番，莫香芝都感觉操心了，这么美丽的女孩，长大了多危险，什么男人才配得上她啊？

　　就凭自己这两个孩子，怎么也比安妮强，怕她干什么？

　　吃过晚饭，连夜开车回到L市，安邦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莫香芝和步赞亓心照不宣，已经预感他会追过来，安邦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不管怎样，这个清明节，远方的亲人回来，一起踏青扫墓，赏花观雨，是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