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梦柔》迷彩叶

26、送别（上）

　　得知儿子要上前线的消息，赵雪丽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推门就问：“正勋，你是军官。可不可以不去？”

　　白正勋走到她跟前拉着赵雪丽的手说：“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说了我是军官，所以更应该服从军令。不然我还怎么动员我手底下的兵。他们谁不是爹生娘养的。”

　　赵雪丽一把抽出被他抓住的手，吼道：“那能一样吗，你是我儿子，他们又不是。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跟你爸爸可怎么活！”

　　语柔看了一眼白正勋，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军令如山。她又何尝不想让他留在后方呢，但是她知道哥哥的心思，他一直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为改变这个腐朽的国家出一份力，虽然这场战争没有正义可言，但是他身为一名军人，如果临阵脱逃的话，那就是逃兵，是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那将会比让他死还难受。于是开口说道：“妈，你先冷静一下，坐下来慢慢说。既然哥哥接到了军命，他如果不去的话就是逃兵是会受军法处置的。严重的甚至要枪毙，妈，你忍心二哥背这样的罪名吗？！”

　　赵雪丽泪眼朦胧的看着语柔，又看看白正勋。最后目光聚焦在白敬斋身上，那一刻仿佛看到一颗救命稻草般，冲上去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说：“敬斋，你快劝劝啊！这战场是一定不能去的，上次跟西北军开战，正勋就没去，这次为什么就非要去呢！呜呜。。。。。”没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时间书房气愤悲怆到了极点，仿佛这次送别就是生离死别。

　　白敬斋轻轻拍着白母的后背安慰道：“唉，这次燕军是要跟西北曹城文决一死战，如果输了的话燕系也许就从此退出历史舞台。所以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有所保留，不然肖翼天也不会跟冷家合作了。正勋既然身在军中，这。。。。。。是无可避免的。雪丽啊，你要相信老二，这个时候作为母亲你该给他鼓励，而不是让他有后顾之忧，这样到了战场上也能全部心思的做他该做的事！你说是不是。再说正勋是团长，冲锋陷阵的事儿他就算想去，底下的人也不会同意的，所以啊你就别再让他操心了。”

　　白正勋感激的望了一眼两鬓花白的父亲，对白母说道：“妈，爸说得没错，战场上我不会亲自去，我的任务是留在指挥部掌控战局，没什么危险。您就别担心了。况且我的命老天爷嫌太硬，不会收的。我如果不去的话，就是逃兵，像小柔说的那样会被枪毙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得去！”

　　赵雪丽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多说无异。只是作为母亲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情绪再难自抑，索性放声大哭起来。一时间房间中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此时已是燕京的深秋，窗外一阵冷风吹过，把桌上的纸笺吹落在地，语柔低头去看，却发现一旁的母亲脚上什么也没穿。顿时鼻头一酸，她想一定是母亲得知二哥去前线的消息，心里着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的就想来挽留。因为她知道战场上命最不值钱，她怕看不到自己孩子的归期，她怕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到这里，语柔眼眶微热，忍泪看着旁边安慰母亲的二哥，暗自在心里决定了什么。

　　第二天，语柔让可雯帮忙请了病假，便独自出了门。她叫了辆黄包车打算到燕军司令部。她不想让自己后悔，只要是能为二哥做的，无论多难都要试上一试。

　　下了车，语柔抬头望去，这里正是以前白语柔“一战”成名的地方。不远处的岗亭两边站着扛汉阳造的士兵，犀利的眼神彷佛把过往的行人都能看穿一般，这让她产生一丝怯意。但是想到二哥。。。。语柔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对其中一个哨兵说道：“你好，我姓白，我想找一下肖副都统，麻烦这位哥哥通传一下可以吗？”

　　哨兵看了眼眼前的女孩，秀气白皙的脸上綻着两抹红晕，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便没有为难她道：“等着，我打电话问一下。”

　　“好的，谢谢你！”

　　大概五六分钟，宴阳从里面出来说道：“白小姐，跟我来，二少在办公室等你！”

　　语柔跟着他进了司令部，一路上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来之前想好的话，这会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万一他提出过分的要求呢？唉！不想了，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上了二楼，宴阳在一间门口停下敲了敲门道：“二少，白小姐到了！”

　　门内传来肖可辰的声音：“进来！”

　　语柔是第一次到他的办公室，她随意扫视了下便发现，房间摆设简洁，干净。窗台上放着一盆白菊，白如脂玉，在风中狂傲的生长着。没想到这么桀骜不驯冷若冰霜的人也会在办公室养花，画风太不搭调了。想着一时忘了形便笑起来。

　　肖可辰疑惑的走到她身边问：“你笑什么？”

　　听到肖可辰的声音语柔才记起身在何处，尴尬的回道：“那个，我只是看这盆白菊长得很好，所以情不自禁。。。。”

　　肖可辰看向她，目光温柔。只是低着头的语柔并未发现。他微微勾起嘴角道：“这是倾倾买的，她说我这地方太死板，有盆花会好很多。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不用了，不用了，这是肖小姐送给你的，我怎敢夺人所爱。”语柔连连摆手道。她可没忘来这里见他的目的，虽然心中不耻于他的做法，但是有求于人该有的态度她还是有的。

　　肖可辰上前轻捏她的下巴，与之对视道：“你怕我？”

　　语柔皱着眉头，强忍着心中的反感说：“二少为何如此问？”

　　“你不怕我为何不敢抬头看我，还是说你还记得那件事？忘了吧，都过去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以后这司令部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说完便松开对她的钳制。

　　语柔迅速推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说：“二少，你误会了，今天来我不是找你说我们俩的事儿，我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肖可辰不着痕迹的把她刚才的举动看在眼里，蹙眉说道：“说吧，什么事儿值得你跑这一趟。”

　　语柔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二少，我知道燕军要和西北军开战了。既然是战争肯定就会有牺牲，但是我二哥的团这次是先头部队，那就相当于开路先锋，死亡率会更高。我是想。。。。。想能不能，能不能把我二哥掉到其他更安全的部队任职呢，我母亲为了这件事已经卧床不起了，我不忍心看她这样，也担心哥哥，所以请你帮帮白家好吗？”

　　肖可辰抽了一颗烟静静的听她说完，吐了口云雾说：“我为什么要帮白家？”

　　语柔知道他一定会这么问，白家还没有答应他的条件，他怎会轻易放过这个大好时机。所以来之前她就想好了，如果能确保哥哥安全无虞，付出什么都值得，钱财是身外之物，她一定会劝说父亲答应此事的。于是她笃定的说道：“只要你答应保我哥哥在这场战争中不到前线去，白家答应你的条件。也希望你说话算数。”

　　肖可辰把燃了一半的烟捏在指间，挑眉问道：“怎么，如今白家你当家了？”

　　语柔气管从小就最薄弱，闻到刺激性的气味就会难受异常。所以当下也没了还嘴的力气，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咳嗽起来。肖可辰连忙把烟按灭在烟灰缸中，快步走到窗边，把所有窗户都打开，秋风阵阵从大开的窗子吹进来，屋中烟味消散了不少，语柔这才渐渐平复下来。肖可辰起身倒了杯开水递给她说：“喝点水吧。闻不了烟味就说，什么事儿别勉强自己！”

　　喝了口水，好多了的语柔说：“我是客人，你是主人。客随主便，况且我有求于你，怎敢再要求你做什么不做什么！”

　　肖可辰冷着一张俊脸道：“白语柔，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牙尖嘴利。我说过你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客人！看来是你记性不好，要不要我帮你加深一下印象？”说完俯下身，精准的吻向她的唇瓣。狠狠的吮吸着，轻咬着，彷佛是一对有情人在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猝不及防的语柔被这个霸道的吻震惊，整个身体战栗着，此时手上的杯子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摇摇晃晃最终掉落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水花溅落在二人身上。语柔下意识的张嘴呼叫，刚好被肖可辰抓住机会，一个用力，在舌尖的带动下钻进她的樱桃小口中。不断的吸取甜蜜。回过神儿的语柔抬手就想推开，可却是泥牛入海般，根本无法撼动肖可辰一丝一毫。此刻她只觉得无尽的屈辱于委屈，忍不住流下泪来。

　　肖可辰被突然的凉意拉回意志，最后用舌头仔细描绘了一圈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用手指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泪珠轻柔的说：“语柔你记住，要想取之，必先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