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相手》春从春游

7、我如在云端，感激

　　I'm Walking On Air，Gratitude

　　安素心在餐厅的桌前落座，用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便拿起菜单开始点菜，不时抬头问虞君流喜欢和不喜欢吃什么，最后要了两份牛排。虞君流盯着她纤长的睫毛和莹润的红唇，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所以的情绪。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在等菜的间隙，安素心倚着松软的靠背微笑着抱怨。
　　“可能是泡得太舒服，不舍得回来啊。”虞君流随口说。
　　平常齐奇和俞飞总是在旁边跟着，现在他们借口溜掉后，感觉一下子安静得异常。
　　“我说他们一定是泡完澡去找漂亮的小姐按摩呢。”安素心俏皮的吐舌。
　　“这里有小姐按摩啊？”虞君流一心想着要和安素心共进晚餐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浴场有提供这项服务，顿时大感遗憾。
　　“你也很想要吧？”安素心露出了一抹了然的微笑，虞君流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完全不会掩饰。
　　好在侍者端来了餐盘，话题自然中断。
　　虞君流努力回想以前和女友相处的情形，可是印象却十分模糊。在以前所谓的交往中，他总是被动的一方。从小学开始虞君流就已经被归为“不良分子”中的一员，到了中学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打架斗殴时家常便饭，理由常常是诸如对方长得实在太抱歉了、这家伙居然穿了和小爷我同款颜色的外套……这一类无聊至极的事。
　　至于为什么女生会因此觉得这样的虞君流好酷好帅好有男子气概……虞君流本人是一点也不明白。不过那些主动寻求他庇护的女孩通常都是外表光鲜的靓丽少女，虞君流乐得当她们的护花使者，不知不觉地就成就了一段又一段交往的事实。
　　可是面前的女孩和她们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她代表着虞君流记忆里最初最美的部分，也是他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想要争取的人。
　　“虞君流，你在干什么？”安素心吃惊的声音打断了虞君流的思绪。
　　他低头看的时候，盘子里的牛排已经被自己用刀叉戳成一片烂泥了……
　　“原来你喜欢把牛排捣碎吃啊？这样会好吃吗？”
　　安素心饶有兴致的问完，开始学着虞君流的样子用刀叉在盘子里翻捣。
　　虞君流看得瞠目结舌，一会儿大笑出声。
　　“嗯~~不好吃。”安素心吃了一口，立刻皱着眉头说。
　　“加上沙拉试试。”虞君流说着，主动把桌上白色的沙拉酱倒进自己的盘里做实验。
　　“可以吗？”安素心眼珠一转，兴致勃勃地把桌上所有的调味瓶往他面前一推，“不知道每一样都加的话，会变成什么味道？”
　　虞君流赞同的说：“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安素心帮忙把瓶罐打开，虞君流就一样一点倒进盘里。
　　餐盘顿时显得五颜六色，缤纷的色彩看起来有点恐怖。
　　虞君流飞快的往嘴里送了一口，煞有介事的说：“嗯，味道不错。”
　　“哈哈哈，骗人。”安素心吊起眼角笑。
　　“嗯？”虞君流装傻。
　　“你根本没吃，刀叉上什么都没有，我都看到了哦。”
　　虞君流也笑了起来。
　　“呀，生生回来了！”安素心眼神扫过餐厅的大门口，顿时欣喜地叫出声来。
　　虞君流现在很想杀人。
　　安素心迎上前去，刚好看见陶步昔从秦海生背后走进门来。
　　“生生？”
　　秦海生一进来就四处望了望，神情严肃。
　　安素心察觉出气氛不对，小心的往周围看了看，问：“我哥呢？”
　　回来的只有两个人。
　　“伶没有回来吗？”秦海生眸色一暗，不自觉地拧眉。
　　“没有啊。”安素心紧张的看向陶步昔，“到底出什么事了？”
　　“刚刚伶说要去买饮料，等了很久也没见回来，我们以为他先回来了。”陶步昔解释。
　　“那家伙没带手机吗？”虞君流皱眉。
　　“没有。”
　　“不要紧吧，他那么大人了，到处走走也不奇怪啊。”虞君流不以为意。
　　“伶不会没说一声就走掉的，我想他是不是在路上遇到麻烦了？”秦海生说。
　　“麻烦？”虞君流想笑，“这里是度假村庄，又不是土匪窝子。”
　　“不是没有可能。”陶步昔正色道，“歹徒冒充旅客进来，然后对游人实施抢劫……这种事也很常见。”
　　“危言耸听……”虞君流听得心里毛毛的，“就算是遇到打劫的，以那家伙的身手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吧？最多就破财消灾啊。”
　　“如果真的是打劫……”安素心低声说，“哥会跟他们拼命的。”
　　“嗯？”虞君流惊诧的看向安素心。
　　“素心，你别担心，我马上去找伶。”秦海生安抚说。
　　“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留在这里，要是伶回来了，给我们打个电话。”
　　安素心眼里噙着泪，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秦海生和陶步昔又匆匆出了门口，虞君流看着安素心，半晌才问：
　　“那句话什么意思？”
　　安素心不解的看着虞君流。
　　“什么叫做……跟他们拼命？正常人的话，应该打不过就跑不是吗？”
　　安素心有些犹豫，良久才说：“因为……哥哥的生父，就是被劫匪活活打死的。”
　　虞君流沉默了。
　　“不过……哥哥不喜欢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虞君流扯出一个笑容，“我现在出去，多个人多把手，你要是一个人觉得闷，去我房间找红毛，他人很好说话的。”
　　“……”安素心点头，“谢谢。”
　　看着她微微低垂着头的样子，虞君流猛然心间一跳。
　　一直到出门以后，心跳的律动都和往常不太一样。
　　在刚刚那一瞬间，虞君流的确是打定主意要找到韩伶的，可是这种决心在半小时后就变得烦躁起来。那个家伙有手有脚，走到哪里都有可能，度假村这么大，人又这么多，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越想越觉得气闷，虞君流索性把手插在口袋里，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
　　度假村每个周末都会举办一场大型的篝火烧烤，活动场地就在旅馆后面不到500米的巨大草坪上，男男女女围着火堆坐着，欢声笑语不断，空气中弥散着诱人的烤肉的香味。
　　晚餐的时候什么也没吃，虞君流的肚子早就饿了，一想到不知道还要找多久，索性先填饱肚子再说。
　　烧烤是自助式的，虞君流向管理员缴了钱，从铁板上拿了两串鱿鱼和三串牛肉，把东西放在铁丝网上，在一群人中间盘腿坐下。这群人大多是女生，态度都很热情，其中有两个还主动帮虞君流翻烤，虞君流乐得坐享其成，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们搭话。
　　等到填饱肚子，虞君流起身和她们一一告别，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在火焰的光影下，对面草坪的巨石上坐着一个人。
　　虞君流瞬间瞪大了眼睛。
　　对方修长的双腿随意的曲起，眼神定定的望着烧烤现场的方向，似乎没有发现虞君流正大步朝这里走来。
　　“喂！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虞君流火大的怒吼一声。
　　韩伶受惊似的猛然回过神来，待看见了来人，眼神顿时一亮。
　　“靠，你那什么眼神啊？”虞君流气鼓鼓的，面色涨得通红。
　　“是你啊。”刚才的失态一闪而逝，韩伶冷淡的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大家都在找你，你个混蛋……”虞君流说到这里，顿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给安素心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出乎虞君流的意料，韩伶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是温顺。
　　“……”虞君流简直不知道心里的火要怎么发泄才好。
　　“……我迷路了。”韩伶说。
　　“什么？”虞君流哇哇大叫。
　　“我说我迷路了。”韩伶重复了一遍。
　　“你在开什么玩笑？”虞君流现在觉得对方简直就是智障！
　　“拜托你看清楚！右边那里是什么？”虞君流喊着还不解气，手舞足蹈的指着右前方旅馆的位置。
　　“……墙。”韩伶说。
　　“墙里面呢？”
　　“我不知道。”韩伶回答的很诚实。
　　“你笨死算了！那是旅馆！你说你在旅馆后门迷路了！真是笑死人了。”虞君流忍不住大肆嘲笑，“就算不认识路，难道连开口问人也不会吗？”
　　韩伶没有说话。
　　“好吧，你至少懂得用公用电话吧？打个电话也不会？”
　　“我不记得电话号码。”韩伶忍不住皱眉。
　　虞君流还想数落他，可是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凶巴巴的问：
　　“那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休息。”韩伶说着站起身来，“你是来找我的？”
　　“废话。”
　　“我看你是出来泡妞的吧？”韩伶斜着眼睛说。
　　“你说什么？！”
　　“你不是刚刚从里面出来？”韩伶指了指烧烤会场。
　　“里面是烧烤会场，又不是联谊会！”
　　“不是都差不多。”韩伶说完，迈开了脚步。
　　“你个混蛋，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你不知道素心有多担心你！”
　　“……闭嘴。”韩伶口气冰冷。
　　“你怎么做人家哥哥的？”虞君流被激怒了。
　　“我们兄妹的事用不着外人来多嘴。”
　　“……”虞君流闻言，险些气昏过去。
　　两人回到旅馆不久，陶步昔和秦海生也回来了。
　　虽然是虚惊一场，可是紧张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消逝。
　　安素心哭得眼睛红红的，秦海生一言不发。
　　“大家都累了，回去洗个澡睡吧。”陶步昔说完，所有人都上楼了。
　　虞君流在房间里抱怨，陶步昔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回来就好，你就别咒他了。”
　　“你没看见他那态度！”虞君流蹭的从床上坐起来，“居然说迷路，笑死人了。”
　　“迷路？”陶步昔有些惊讶。
　　“对，在旅馆后面不到500 米的地方！”虞君流咬牙切齿。
　　“……真是不可思议。”陶步昔眨了眨眼，“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路痴……早上驾车的时候感觉方向感还不错的。”
　　“那是因为整条路上就只有一个方向而已。”
　　“……好啦，去洗澡，烤肉味加廉价香水味。”
　　“有那么严重吗？”虞君流转头看向俞飞和齐奇，“你们闻得到？”
　　“老大你真是不够意思，去泡妞也不叫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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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君流悻悻的起身，乖乖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