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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为了我保重你自己 ...

  •   Take Care of Yourself For Me

      长长的走廊上弥漫着食物的浓烈香味。
      620室宿舍房门大敞着,从门口到对面寝室的地方都挤满了人,每个人手里都端锅拿盆吃得热火朝天,身上大多只穿着短裤,趿着拖鞋,场面颇为壮观。
      陶步昔心下了然——只要齐奇他们有空的话,基本上每逢周末就会在宿舍煮自助火锅,而且见者有份,人不多才怪。
      努力的穿过人群走进房间,齐奇正在用水果刀在粘板上切萝卜,齐刷刷的口子,一片一片薄薄的,看起来的确鲜美可口;俞飞守在火锅旁边,巴巴的等着,一旦有半熟的肉片浮出水面,就在四面夹击的险境下疯狂拼抢……
      看到陶步昔进来,俞飞笑嘻嘻的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空位。
      齐奇递了碗筷过来,陶步昔便接过拿在手里,却并不急着动筷子。
      在一片喧哗的吵闹之后,吃饱餍足的人群顿时作鸟兽状散去。
      “嘿嘿……只剩下萝卜了。”齐奇说着,把切好的萝卜丝“哗啦”全部倒进了锅里。
      “陶陶,美食不是用来看的啦。”俞飞大叫。
      锅都快见底了,陶步昔的筷子还没沾过水的。
      “是不是嫌人多不干净啊?”齐奇颇为委屈的眨巴着大眼睛说。
      陶步昔不慌不忙的笑笑:“我刚刚吃过饭才来的。”
      说着,动手夹了一片萝卜丝。
      “对了……流还没回来么?”
      “嗯?”齐奇歪着头看着陶步昔,“老大去见安美人啦!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和我说回老家了。”陶步昔说完,齐奇和俞飞瞬间瞪大了眼睛。
      “真的啊?”齐奇不解。
      “老大真不够意思,原来是回家啊!也不说一声!”俞飞挠头。
      陶步昔微笑着摇头:“没有,他没有回家,手机也没电,打不通。”
      “……也?”
      “我昨天去他家了,没有见到他。”陶步昔解释,“反而是珏……算了,流连电话也没有打回来过么?”
      齐奇和俞飞面面相觑,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沸水滚动的杂响。
      “……那天老大说要去拜访安美人,说不定是安美人留他住下,他不好意思告诉我们吧?”
      齐奇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们说对了一半。”
      “嗯?”
      “安素心确实说过要留他住一晚,不过后来流突然改变主意,我打电话去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她家了。”陶步昔仍是一贯从容的微笑。
      “……老大该不会脑袋坏掉吧?!安美人留他住下啊啊!他居然没有答应!”俞飞的下巴简直就要合不上了。
      “绝对有问题……”齐奇眯着眼睛狡黠的笑。
      “我说……你们一点都不担心么?”陶步昔无奈的叹气。
      “陶陶,老大是个成年人啦!你不用担心啦!”俞飞笑。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声,陶步昔眉心紧蹙,疾步转身往外走。
      “怎么啦……这么大动静。”
      俞飞小声嘀咕着,和齐奇一道起身跟着出去。
      “流……”陶步昔箭步走上前去,眸色瞬间阴沉。
      齐奇和俞飞被眼前的情况惊得说不出话来——
      少年身上白色的T恤透着斑斑血迹,白皙的额角上一片干涸的惨淡的血色,神态憔悴不堪,对身边同学关切的询问声置若罔闻,呆滞的表情在看到陶步昔后才隐隐回复了些许神采。
      “老大!”齐奇惊惶失措的奔迎上前,俞飞二话不说的搀过少年的肩膀。
      “老婆……”少年勉强向站在面前的人扯出一个笑容。
      陶步昔一语不发的站着,神态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虞君流见对方没有反应,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任俞飞把自己搀进了寝室。
      走廊上的骚动一直没有停止,甚至有人提出要不要报警,齐奇在外面好说歹说,这才勉强把事情糊弄过去,回到房间的时候虞君流的上衣已经被俞飞脱掉了,露出了缠裹成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陶步昔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安静得有些可怕。
      “老大,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俞飞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愤怒。
      虞君流摇头:“没事……”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齐奇的语气含着太多的心疼和委屈,虞君流为难的扯出一抹笑容:“真的没什么……我身上本来就带着伤,所以看起来才会这么严重……”
      “什么叫本来就带着伤?!”俞飞大叫,“你和我们分开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虞君流小声道,“早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所以我才不回来的。”
      “如果不想回来,那就不要回来。现在伤成这样算什么?”
      陶步昔冰冷的口吻失却一贯的温柔,听起来有些冷酷无情。
      虞君流紧抿着双唇,别过头去。
      “为什么不说话?”陶步昔冷淡的逼问。
      虞君流的身体微微颤抖,隐忍的委屈瞬间爆发了。
      “是我不对,我也早知道就算现在回来你也会不高兴的!”
      喊出来的同时,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泛红。
      “老大……”齐奇忙扯了扯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陶步昔眸色微动,半晌道:“是不是林天?”
      虞君流猛然一怔,抬眸看着陶步昔。
      “我再问一次,是不是林天?”陶步昔眼神锐利。
      “……不是。”虞君流咬牙道。
      陶步昔倏然在他身侧的床沿坐下,虞君流条件反射一般往后靠。
      “流,你已经对我说过一次谎话了。”陶步昔说。
      虞君流沉默了。
      “我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昨晚去哪儿了?是不是遇到林天?”陶步昔丝毫不肯让步。
      虞君流表情挣扎,良久才低声道:“应该不是他……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自身都难保。”
      “那你身上和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身上的伤是之前跟一伙混混弄的,因为怕你们担心所以就没说。”虞君流没有提对方是替林天出气来的,“头上的伤……是昨天晚上的时候弄的。”
      “把话说清楚。”陶步昔直视着虞君流的眼睛。
      “……我从素心家里出来,又不想回学校,所以就随处走走,结果在公园看见一伙人在闹事。”虞君流不得已,只好乖乖坦白,“我真的没想那么多,走近了才发现是林天,他好像被缠上了,那时他没和他那群跟班在一起,只有一个人,对方有十来个。”
      “以多欺少?”齐奇歪着头说。
      “老大你一定是帮林天了,对吧?”俞飞自信满满的说。
      “……没有。”虞君流说。
      “嗯?”陶步昔一怔。
      “……我是想帮他来着,可是那个小鬼太可恨了,说话像条毒蛇。”虞君流皱着眉头,“结果那群人趁我跟他吵架的时候偷袭,我的脑袋又不是铁做的,被钢棍打到当然也会痛,只是没想到会痛晕……”
      俞飞和齐奇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在公园晕倒了?”陶步昔微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
      “是啊,早上公园的老头老太来练太极,才把我叫醒的。”虞君流低声说。
      “那林天呢?”陶步昔问。
      “……我不知道。”虞君流摇头。
      陶步昔若有所思。
      “陶陶……”
      “嗯?”
      “对不起……”
      陶步昔的面色渐渐变得柔和:“为什么道歉?”
      “不该骗你的,对不起!以后不会再对你说谎了!你不要生气。”虞君流可怜巴巴的说。
      陶步昔宠溺的拍着他的头:“你自己说的话要好好记住,再有下一次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虞君流知道这就算没事了,不由松了口气。
      “……痛吗?”陶步昔把手放在他胸前缠绕的纱布上,拧眉问。
      “……还好,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看起来很恐怖。”虞君流笑。
      “不是你自己包扎的吧?”陶步昔长眉微扬。
      “呃……”虞君流语塞。
      “……你记得刚刚跟我说过什么吧?”
      陶步昔这样微吊着眼角笑的时候,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叫“狐狸”的动物。
      “记得……不对你说谎嘛……”虞君流喃喃道。
      “不会是安美人吧?”俞飞猛然瞪大了眼睛,表情兴奋。
      “靠……”虞君流翻白眼,“不是啊。”
      “老大,你该不会是去医院了吧?”齐奇问。
      “……啊,对啊。”虞君流猛点头——这个不算是说谎!确实有去啊。
      陶步昔也不再追究,只交待齐奇要好好照顾虞君流。
      “老婆,你要去哪儿?”虞君流见陶步昔要出门,不由得开口问。
      “没什么,我还有事,晚上再来看你。”陶步昔笑。
      “……你不会是去找林天吧?”虞君流挠头,“其实……那个小鬼也没那么讨厌。”
      陶步昔有些惊讶,不动声色道:“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虞君流点头。

      陶步昔回到寝室的时候,陈臣一个猛扑把人抱住了。
      “喂喂!你发什么神经?”陶步昔推了他一把。
      陈臣往后退了一小步,作感动状:“可把您老给盼回来了!再不回来哥们就甭想清静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陶步昔皱眉。
      宿舍电话单调的铃声倏然响起,陈臣痛苦的用双手捂着耳朵:“喏,喏……你听听,每过一分钟一个电话!我都说你不在了!烦都烦死了!”
      “……”陶步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察看……
      关机……
      “拜托拜托!你快接吧!”陈臣作双手合十状。
      陶步昔面色微赧,忙走到话机旁。
      “是我……手机没电……”
      陶步昔拿起话筒。
      “……”
      陈臣在一旁窃笑:“喂,找得这么急……你昨晚上不在,该不会是和他在一起吧?”
      陶步昔安静的拿着听筒,神色渐渐严肃。
      “……喂,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陈臣也察觉出不对劲,用手肘撞了撞陶步昔。
      陶步昔挂上电话。
      “出什么事了?”陈臣问。
      陶步昔沉吟片刻,抬眸道:“……林天出车祸了。”
      “啊?!!”陈臣一怔。
      “……昨天晚上送进医院抢救,还在昏迷。”陶步昔说。
      陈臣脸色乍变:“妈的!那家伙打电话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他什么意思?”
      “珏没有恶意。”陶步昔的笑容看起来牵强,“他是怕流有事……”
      “……陶陶,到底怎么啦?”
      “……你说得对,我昨晚上是在流的老家见到珏了。”陶步昔说,“问题不在这里……林天是林正豪唯一的儿子,如果林天有什么事的话……恐怕流会有麻烦。”
      “……”
      “虽然我相信流什么也没做,可是只有我相信也没有用。”陶步昔不无担心的苦笑,“看来……事情有些麻烦。”
      “陶陶,你……”陈臣面有忧色。
      陶步昔摇头,半晌才喃喃道:“……果然,是天意吧。”
      “……什么?”
      “没什么。”陶步昔笑,“对了,晚上我不回来睡了,流受了伤,我不放心。”
      “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好了。”
      “那就请我吃晚饭吧?”陶步昔笑。
      “求之不得。”
      陈臣作西子捧心状,惹得陶步昔大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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