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幽异志》牙疼

12、（11）梦里是谁（下）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方玦嘴角边上噙着一抹无法掩饰的笑意，从夏蛉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方玦脸上的表情几乎无时
　　无刻不在微笑，带着温柔与和善、就眼看上去让人全心信赖，实际上却是意味不明、满含着一种
　　无以名状的恶意。
　　这样恶意藏得很深，让人根本无从知道到底哪里是陷阱，哪里才是安全的圈子。
　　一如夏蛉自己所想的——这样歹毒又充满心机的方玦，她是第一次看见。
　　方玦将两手平放在桌面，她左手的银链在烛火的映照下可谓是溢彩流光、如同一位巧手匠人、亲
　　手串连那一团一团的幽光，光华虽略显黯淡，然而却是昏暗的室内无比夺目的存在。
　　不止是这样的方玦是第一次见——夏蛉清楚地记得，方玦第一次向她递过铅笔橡皮的右手，上面
　　挂着一模一样的银链，她是第一次看见方玦将链子戴在左手。
　　凃少晴握笔的姿势少说已经维持了有半个小时，而且她的情绪一直都处于相对激动的状态，心理
　　上多少有些支撑不住，眼里噙着泪水，脸色煞白煞白地呆坐着；而君旭明的意识则明显是清醒的
　　，双眼还透着不敢置信的恐惧，此时的她却是伸出双手，一边搭着凃少晴的左手，一边搭上夏蛉
　　的右手——夏蛉亲眼看着君旭明的手用力抓住自己，然而这个动作显然是违背她个人意志的，君
　　旭明眼中流露的无助、迷茫、屈从都被那根扯住她的血线尽数击溃。
　　方玦的右手拉住夏蛉，而她的左手却并不是如大家所想的去牵凃少晴——这一幕，在场的只有夏
　　蛉看到，那个一直趴在凃少晴身上准备吸取阳火的女鬼，那个浑身被烧焦的女鬼、不着寸缕缓缓
　　地爬下桌子，站在方玦与凃少晴之间、一手牵住方玦，另一手则是死死地攫住凃少晴！
　　坐着桌边的四人一鬼，刚刚好形成了一个密闭的循环，
　　方玦抓着大家的手，柔声念道：
　　“……笔仙大人，笔仙大人，来时崎岖路远，归去烟尘纷乱；旧时债，今生算。还我千般冤，百
　　种恨，时辰已到，当断则断……”
　　夏蛉的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她清楚的听见木子月坚定、却又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
　　“这根本不是送神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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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完全动不了！
　　就如同沉进了一汪黑暗的海洋里，顺着漩涡一直往下卷，五感闭塞，无知无觉。环绕在她身边的
　　是无边无边的死寂与黑暗，双手可以拥抱的是让人手足无措的未知与疑惑。
　　……我爸妈对我的期望很大，不管怎样我都要扛住，不能辜负他们……
　　黑暗的世界里从无声无息到窃窃私语，耳边的声音从小到大，一直一直的都是这句话：
　　……我爸妈对我的期望很大，不管怎样我都要扛住，不能辜负他们……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蛉猛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世界是灰蒙蒙的黑与白，光影黯淡，记忆也褪了色。
　　这个教室整个格局都非常眼熟，教室的门牌写着高一一班的标识。教室内传来了沙沙写字的声音

　　，偶尔挟杂了翻动卷子的响声，除此之外，整个视野内安静得就剩下那挂钟秒针移动的答答响。
　　她飘浮在半空之中，想要透过门窗玻璃照看自己的外形，然而那扇玻璃映出的只有课室内学生的
　　身影、完全没有她，她是不具有实体的。
　　那么现在的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所身处的世界视角开始主动转移，最后落到一班班课室内，考号为7号的学生前面，试卷上的名字赫然是方玦。
　　一、五班虽然都是高一年级的重点班，但是一班同学之间在学习成绩上竞争远远要比五班残酷得
　　多。就连平时各个学科单元测验的考号都是按照班级学生上一次考试的成绩去排名的。
　　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方玦的写的字一如她本人的气质那样，端正整齐又透着温柔与秀气。夏蛉看着她将整份卷子流畅
　　地写下来，只觉得浑身舒坦加赏心悦目。
　　对于这种学科单元测验，方玦依然是非常上心，试卷写完之后又从头到尾地检查了一遍，直到她
　　确认完毕了，下课的铃声也刚好响起。这次的考试她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将卷子往上面传过去的
　　时候，还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笑出来。
　　卷子交了之后，她心情也好了起来，忍不住拿出手机想要看看新闻或者是其他公众号的推送。
　　她的手机的款式是属于那种比较老旧的型了，基本上这种手机推送短信的方式是最显眼，故而她
　　也一眼就能看到那条经由陌生手机号发送过来的短信。
　　那条短信是这样写的：方玦，今晚6点半学校外语楼小金鱼池旁边，不见不散。
　　短信是谁发过来的，谁想要约她见面，为什么要约她见面——方玦一点都不想知道，她也不想理
　　会，随手将短信删除，就将这段小插曲抛之脑后。
　　接下来的情节，如同她每天生活的日常一般，在自习课上将作业做完，然后回家。
　　方玦的家庭算是小康偏上的生活水平，父母对她的教育投入几乎是不计成本的，她一直以此为傲
　　，希望自己能做得更好，不仅仅是为了回报父母的付出。
　　她家里的格局是三房两厅，她的房间与妹妹的房间左右为邻，她房间里每添置一件新物品、衣服
　　也好，装饰也好，妹妹的房间里面就会同时出现一件一模一样的。就连她书包里面，都会时刻备
　　着两份文具，这种感觉就好像妹妹陪伴着她一起学习、一起考试，两人之间从来都没有离别。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玦的妈妈循例会询问她周末哪天可以空出来。
　　方玦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周日，她说道：“……周日的话，去探访的人也比平时多，小玥喜欢热闹
　　一些的。”
　　饭后，一如以往的每一日，她会坐在方玥的房间里，预习新的课文——这会给她一种错觉，她与
　　方玥虽然是分隔两地，但她们仿佛会在倒错的空间里面相遇，翻着同一本教材，学习着相同的知
　　识点。
　　……我爸妈对我的期望很大，不管怎样我都要扛住，不能辜负他们；我要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人
　　，连同我妹妹的份儿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