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深夜与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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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好琴，怕是明朝早年的东西”刚一听那琵琶的声音，王茜雪便不由得出口赞道。
她能选择以琴为业，自是对着琵琶有着无穷的欢喜。况且这老玩意最是经不起时间的折腾，想要在王茜雪的时代找到这样一把琵琶，怕是不可能的。
“茜雪小姐倒是好眼力。若是”解九此言未尽，却发现王茜雪已经熟练的开始拨转琴弦，不由得住了嘴。
倩云素手，杏红丹蔲，轻拨琴弦，欲说还羞。解九一直觉得琵琶最是适合酒肉之场，也最是适合女人弹，这并非是其他的乐器不好，只是那些乐器都欠了点纸醉金迷的味道。
在他看来，唯有那琵琶女低垂的眼眸从拂过的琴弦抬起看向你的那一霎那最是销魂；唯有那琵琶女弹奏时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皙的腿最是艳丽；而那轻轻哼唱最是缱绻缠绵。
而今恰逢此情此景都近在眼前，又怎生不叫人激动。
许是那琴声中有万种柔情吧，酒桌上的男人仿佛忘记了冷漠，只是静静含着笑，静静喝着小酒，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儿脸庞。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这回王茜雪谈的叫《梅花三弄》，相传起初东晋时桓伊所奏的笛曲，风靡一时。有诗云：“桓伊曾弄柯亭笛，吹落梅花万点香。”而后屡经时事变化，流传后世，经久不衰。
梅花三弄，一弄断人肠 ，二弄费思量，三弄风波起。三弄而止，却是余音绕梁，久久难相忘。
弹毕，解九轻轻地鼓了掌。只见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王茜雪 ，沙哑地说道：“当真是好！小姐同这琴儿倒是投缘，即使如此，就容在下送个小小的人情可好？”
听到有人夸自己的音乐，王茜雪内心自是既有些奇妙又有些小甜蜜，然而尚存的理智和机警却告让她在内心感到惶恐，这事情绝不简单。她这几天遇到的人大多举止都十分的反常，如今解九这般费劲心机送她东西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是以未曾多想，王茜雪便赶忙拒绝了：“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倒是上回的那个姑娘才是真正的乐府大家。这么贵重东西，九爷还是应该送个上回的那个姑娘为好。”
她这说的倒是大实话，可在解九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一层意思。只见他用手轻轻地晃了一下空杯，淡淡说道：“不过萍水相逢，茜雪小姐又何必弗了我这一番心意？”
王茜雪听此，心中倒是暗暗惊讶。毕竟从上回那女人的表现中，她隐隐感觉这二人有些什么，但万般没想到此时解九却矢口否认。
可惜话已出口，自然是收不回来的，只好举起酒杯，说道:“那倒是茜雪失言了，我自罚一杯。”
解九笑而不语，也喝了一杯。
“不知九爷可知道最近谁要出门？”喝了酒，王茜雪看似随意的问道。
“怎么？你缺钱花吗？明个我让管家给你送去”解九再次为她满上了酒，淡淡的问道。
王茜雪闻言，忙捂嘴而笑，说道：“如此倒好，等我那买不起米了，定要来你解府讨些。”
“哈哈哈”解九也不由得笑了出声“这米解某怕是不会接，不过人嘛倒是可以一并都收了”
笑罢，王茜雪当即正色的说道：“我近来想再出去走一遭。”
可解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茜雪小姐到当真是与众不同。不知我可否冒昧问下小姐师从。”
“家传的手艺，我是从”王茜雪扭头想了一想，又道“从五岁开始。中途断断续续，十余年方才些气候。到现在，我还记得第一天我爷爷帮我拉腿，我不想去抱着柱子不丢。
她话才说完，只听对面传了‘嗤嗤’的笑声。“茜雪小姐倒是有趣，不瞒你说，我小时候也干过类似的事。”见王茜雪有些微醺，解九打趣地说道。此时的王茜雪已经不想刚落座时那样拘谨，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在这只刺猬正在把刺褪去.
“来，来，来。说来听听”王茜雪自己为自己满上，又喝了一杯，娇俏的说道。
解九也喝了一杯说道“我那时……”
只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那平日从未说与人听的话，糊糊涂涂地讲了一遍，也不知什么是个头儿。
等到霜寒露重，熏香燃尽之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了。天是冷的，可酒却让王茜雪的脸上透出别样迷人的红色。
用手托着脑袋，王茜雪痴痴地笑着：“都怪我爸，一生顽固。不然说不定我早就嫁出去了。”
“小姐何出此言？莫不是伯父有什么特殊要求？”久经商场，解九早就是千杯不醉，此刻难得抓住了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他，他能”想到了父亲，王茜雪轻笑一下，又突然觉得鼻头一酸，“今个困了，不说了。不知九爷可否差人把我送到你家客房借宿一宿？”她此时感觉头有些昏，想来怕是不久就要倒，不由得后悔方才喝酒失了分寸。
此时，醉酒的王茜雪已经全然忘了自己此时并非身处开放的现代，而是是保守的民国，保守的长沙。一个未婚女子非亲非故深夜借宿在，纵使是留过洋的解九听来也是有些大胆的。
只见解九勾了一下好看的唇，略带三分醉意，七分沙哑地说道：“看来在小姐眼里，我真是正人君子。”
此时王茜雪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她暗暗说道；“您虽不是君子，却是个目的高于高于一切…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在故意献殷勤，你们肯定心里有小秘密，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而已。但我总会知道的”
“你醉了”解九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深邃了，像是猛兽看到了心仪的猎物一般。
“我知道”王茜雪嘟了嘟嘴，活像是个刚才同别人闹了别扭孩子。“要不是那个姓齐的故意戏弄我，我也不会这样”
“老八去找你了？”听说齐铁嘴主动出击了，解九有些吃惊的问道。
这位‘先生’的性格他最是了解，最是怕麻烦，挑媳妇也麻烦，合八字也麻烦，娶媳妇也麻烦，娶完媳妇后更觉的麻烦。就是这样麻烦来，麻烦去，到了现在也没个媳妇。
王茜雪点了点头，正想再说些什么，便倒在桌子上长醉不醒了。
望着已经娇憨的醉倒在桌上的王茜雪，解九不由得轻笑出声来。
“小秘密？我们倒是没有，因为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你呀！”
悄悄的起了身，一把将王茜雪横抱在怀里，解九转身慢悠悠的朝屋外走去。
可方才走几步，就有一只带着黑镯的嫩手便环到了他的脖颈。茉莉花的味道很近，很近。此时深更半夜，温软在怀，理当是最香艳的时刻。
但不知为何，微醉的解九心中却另外起了一些波澜，他确实是一个目的高于一切的人，可在那之前他却只是一个男人。如此这般想着，他也有些情不自禁起来，正欲随心而动，可眼撇了一眼那只古朴的镯子，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止住了自己想做动作。
王茜雪的信任或许有几分道理，他是男人，可在那之前他先是解氏一族的主人。
那天夜里，冷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吹着，只吹着脆弱的叶片沙沙作响、也不知怎地，解九觉得今天从自家后花园到客房的路，格外的长。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和王茜雪之间的故事还会更加漫长，更加曲折。可就算是这样漫长的时间里，精明的解九也没能想明白，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
或许就是今天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深夜与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