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盗不走你》宁七白

5、第五章

　　饭局上的人各个西装革履，向浅几乎都不认识，当然她所谓认识的也只有颜嘉和莫如斯二人，陈延已然消失不见。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向浅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所幸的是，主角不是她。
　　众人含蓄一番之后，莫如斯带着向浅和颜嘉入座，似乎是有意为之，向浅的座位刚好在两人之间，而莫如斯的左手边就是这次鸿门宴的主办人，也是商谈对象，古玉玩家陆杉。
　　陆杉眯着眼：“听说莫少是好酒量，一直没机会见识，今晚可得喝个尽兴。”
　　秋千往来，谁不会：“陆总客气了，我先敬您一杯。”
　　好说好说，这菜还没上呢，酒已经开始喝起来了。
　　生意场上的事情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可以搞定的，还得看诚意，诚意也不过就是饭桌上的你来我往，酒杯里的红白之物。
　　向浅不说话，希望自己可以被忽略不计，可是该来的还是得来，躲不掉不是么？
　　饭局正酣，酒味正浓，向浅继续喝着白水装死，一桌就她一个女的也不给她来杯橙汁，姑娘心里苦哇！
　　“哎，还没介绍一下，那位小姐是？”一位比颜嘉还要斯文败类的男青年举起酒杯，问着旁人却笑看着她，据说是陆总公司的财务经理。
　　“瞧我都忘了说了，这位是向浅，负责如玉坊的玉器鉴定，莫少的左膀右臂。”颜嘉答得轻松，言笑晏晏，
　　三言两语间抬高了向浅的身份，众人笑，好戏就要开场，既然是左膀右臂那就得有能耐不是？
　　败类接话：“向小姐花容月貌，杨某久仰大名，先干为敬。”
　　这是在劝酒么？向浅懵了，怎么躺着也中枪？这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呢。
　　“杨经理这话说的，我代她喝如何？” 颜嘉亡羊补牢，一改往日调戏向浅的作风，绅士气度表现无疑，说着就要将杯里的红酒送入口中。
　　杨经理却不乐意了，眼神在他与向浅中间来回：“颜二公子请慢，敬给向小姐的酒你喝了可不算。咱也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就这一杯，但是得向小姐亲自喝。”
　　颜嘉还欲说什么，但众人纷纷接话起哄：“就是，向小姐自己喝，一杯酒而已，难道连这个也要拒绝。”
　　陆总笑看着不说话，莫如斯也保持沉默，嘴角勾出弧度，眸中一片冰冷。
　　向浅无奈，瞪了颜嘉一眼，端起手边的酒杯，仰头喝下一杯红酒，干脆利落： “杨经理过奖了。”
　　众人抚掌大笑：“向小姐好气度，好酒量。”
　　果如杨经理所言，接下来再没有人与向浅对酒。
　　陆总低声笑赞：“向小姐豪爽大气，莫少手下都是能人。”
　　莫如斯沉默不语，敬了陆杉最后一杯酒，同样的干脆利落。
　　酒足饭饱之后，便开始谈正事了，饭局将尽，众人也就反应过来此行的目的。
　　最近陆杉公司收购了一批古玉，皆是上等色质，对外放出风声，其中一块罕见玉石，想要寻个高价，如玉坊正是看中了这块玉。
　　颜嘉出面和陆总打太极：“听说近来陆总得了一批好玉，不知我颜二能不能有幸目睹？”
　　众人也都明白，这是开始聊生意了，人家颜二公子的意思就是：别磨蹭，先把玉拿上来给咱们看看再谈钱。
　　当然，既然颜二出面了，那也只能是按照莫如斯的指示。
　　陆总不多废话，伸手向后面的人招了招：“颜二公子都发话的，陆某岂敢不应。”
　　不一会儿，刚才离开的人从内间拿出一个檀木匣子放在桌上：“这是陆某走运收藏的一块古玉，也不知市价如何，不如向小姐来瞧一瞧，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既然你说是有鉴定玉石的专家，那还犹豫什么？
　　向浅暗自思忖，见莫如斯没有反对，便上前打开匣子，眼前一亮。
　　心思深沉的人见此的善意一笑，估计价值不菲啊。
　　向浅看了一会儿，合上匣子：“确实是块好玉。”
　　有多好，倒是没说出来，在坐的都是人精，轻而易举便明白了。
　　莫如斯笑了，直接摊开道：“陆总看价格多少合适？”
　　颜嘉也笑，陆杉何人？古玩界出了名的老滑头。
　　既然是来做生意，谁不早早做好万全准备，虽然客气说不知何价，恐怕暗地里早找人看了又看。
　　“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绕弯子，我要这个价。。。”说着比出三个手指。
　　三千万。
　　“区区一块玉，价值三千万，陆总也不怕狮子大开口。”莫如斯轻笑出声。
　　众人皆叹，莫家继承人，年纪轻轻，气场十足。
　　陆杉面色不动：“陆某既然敢这么说，必是有十足的把握。”
　　一片死寂，片刻后：“成交。”
　　众人乐见其成，纷纷道贺：“如玉坊又得了块好玉，莫少厉害。”
　　向浅思路飞转，那块玉入手柔和，质地细腻、色泽湿润、莹和光洁看着就非凡品，行家一看便知是块上好的沁了血的古玉，三千万倒是值了。
　　只怕过几年又得翻个几番，如玉坊总不会赔了的。
　　如此一来，云南之行算是妥善完成，向浅彻底放了心。
　　回行的路上，颜嘉坐在副驾驶回头看着面色不改的向浅问道：“你很能喝？”
　　向浅逡巡脸色绯红的颜二公子摇摇头，还未回答便听他自顾接下去的疑问：“不能喝？”
　　向浅看着面前的突变，迟疑地解释道：“以前和同学一起喝过酒，酒量深浅暂时还不知道，就是另一个寝室，被喝趴下了。”
　　谁喝趴的？没有说，喝趴了几个人，也没说。
　　但说起那次酒局，向姑娘表述的太含蓄，真实情况其实是这样的。
　　大二上学期，也不知道寝室里的谁对外宣称的，向浅喝酒天下第一。大家都不信，人家一斯斯文文的小姑娘哪能是酒鬼啊！
　　结果就是，隔壁一寝室当晚群挑，最后六个人集体趴桌上了，安北拉着略有些头昏的她得意洋洋地回了寝室。
　　隔天便传开了，向浅就此一战成名。
　　不过也是，人家几个姑娘酒量能有多深？要是换六个大老爷们，估计她早趴下了，比如同样面不改色的莫如斯。
　　向浅说完，看了颜嘉半晌不见他有动静，倒是听见驾驶座上的陈延嘶了一声：“向姑娘，好酒量。”
　　正想问他颜嘉是不是醉了，便听旁边闭目养神的莫如斯道：“他喝醉了。”
　　哟，莫少您真是神人，眼睛闭着也知道人家醉了，您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吧！
　　最后颜嘉被陈延半扶半拽拖回了酒店客房，向浅和莫如斯跟在后面缓缓往楼上走。
　　“明天上午回北京，你回去可以收拾一下东西了。”淡淡的声音带着酒气的香醇。
　　向浅莫名觉得耳熟，好像前不久才听过类似的话。转念一想，事情已经谈妥，确实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莫先生不回去么？”
　　莫如斯笑，这姑娘很会抓重点：“后面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一下，我过几天再回去。”
　　“嗯。”话题到此为止，不能问的太多不是么？
　　几个人房间相邻，听声音陈延已经将颜嘉安置妥当。进门前向浅回头：“莫先生，晚安。”
　　莫如斯开门的手停下：“晚安。”
　　但愿一夜好梦。
　　隔日，向浅起的略有些迟，昨晚室友安北打电话来说研究生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足足抱怨了两个钟头，也不知道大小姐气性的她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莫如斯和陈延早已离开，只留下颜二公子和他的车，奉命护送向浅回京。
　　“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床，昨晚干嘛去了？”颜公子叼着土司面包，言语毫无顾忌，一脸欠揍模样。
　　向浅没好气地回答：“扛一醉鬼回家，把人都累死了。”
　　颜嘉吃瘪，胡乱塞着面包：“怎么说话呢？谁醉鬼了？”
　　向浅慢条斯理地坐下开始吃早饭： “谁承认说谁，颜公子你着什么急啊。”
　　“姑娘，你有种，爷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向浅没钱，但也得有志不是？对付他们这种公子哥，一开始就不能示弱，要不以后吃大亏。
　　甭说，姑娘觉悟还真不错，但颜嘉也还真不是欺软怕硬，仗势凌人的主。
　　一路上两人大吵没有，小吵不断，总体上来说相安无事。
　　有句话不是说，平时越吵感情越好，他们二人的确为以后的革命友谊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向浅也摸清了颜嘉的脾性，小孩子心性，不记仇爱斗嘴，别人不高兴了他就乐呵了。一句话概括就是：还没长大的熊孩子。
　　在连续互相吐槽对方各种不好，缺点以后，二人安全驶进亲爱的北京都城。
　　颜嘉坚决服从莫如斯的命令将向浅送回家中，并在向浅家里赖着蹭了一顿饭，顺带参观了五脏俱全，麻雀大小的屋子，期间言语中各种挑刺，尽是被宠坏的孩子模样。
　　临走时还叮嘱下次有机会再来，向浅气：你丫还真当我这里是酒店啊。
　　但还真别说，向姑娘的手艺真不错。
　　从云南回京当晚，向浅接到宋姐电话：莫老板放她两天假期，让她缓解缓解周身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