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人》庆杯

3、第三章

　　兰森慢悠悠地向东南走去。此时离诺德尔克城的黄昏还有一段时间，街上尚且熙熙攘攘，两侧的商铺也相当密集。有驾着马车行色匆匆的商旅，有肩扛阔剑三两成群的剑士。穿着麻布裙子的小姑娘用天真的笑容和讨好的话语推销自己篮子里花朵，眼尖的看见兰森，哒哒地跑过来。
　　“英俊的先生，买上一朵吧！清晨摘下的格利花与您的眼睛非常相称。”
　　兰森看着篮子里深深浅浅的蓝色花朵摸出几枚货币“谢谢你好姑娘，我想我确实想要一束。”
　　小姑娘麻利地挑了很多，用简单的手法错落编成一束，最后想了想，顺手解下头上重做发圈的简陋布条，将花束束好。
　　等到法师弯腰接了过来，女孩子就跑开寻找下一个面善的可能成为主顾的人去了。
　　兴许是因为自己向来喜欢这种非常平凡的气息，兰森开始觉得这花朵当真会为今天的自己带来一点幸运。
　　于是兰森就手里捧着一簇蓝色野花，走进了奴隶市场的大门。他四处环顾了一下，街道两旁不再是简陋的商铺，而被换成了临街的栅栏，栅栏里男女老少挤在一起，神情呆滞，衣不蔽体。
　　“这种地方真是在哪里都一样。”法师感到有些无聊，直接走进了商铺。
　　前来招呼他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精瘦男子，看了几眼蓝森的衣着做派，开口就带着殷勤笑意：“尊贵的老爷，不知道我有什么是能帮助您的？”
　　“如你所见我想买个奴隶回去。要求是男性，能读能写，最好能有些见识。”
　　“这个…”商店的伙计明显有些为难，但还是一口答应道“请您随我来。”
　　然后兰森就看着眼前卖力展示自己身体但是只有十二岁左右的男孩子，觉得自己的眉毛一定打成了一个死结：“所以这就是你说的符合我要求我要求的奴隶？”
　　“是的，我是说，最起码他很接近。他原来是一个贵族家调教好的娈童，后来那家贵族落没了才卖到这里。有着良好的教养和礼仪，非常适合您这样有身份…”
　　兰森抬起手，打断了奴隶商人喋喋不休的溢美之词，简单问询了男孩几个问题，发现男孩所谓的“能读能写“，仅仅局限于他前任主人的名号与家族。
　　或许是看见兰森越发不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虽然他会的字不多，但是年龄小，方便您好好调教。要说能非常流利的读写，别说贱民和奴隶，就在平民中也不多啊！”
　　“总是有例外的吧。”兰森虽然有些不耐，但也确实明白了以这个世界书籍的普及率而言，自己实在不应该觉得“能读能写“是一个易于达到的标准。
　　“当然，当然，也是有些奴隶可以做到的。只是他们大多都是大贵族变卖出来的得用奴仆，这种奴隶很少，至少我们这里是没有的。”
　　兰森把眉头皱的更紧了，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这附近的所有店铺都没有吗？”
　　“这…这可就不好说了。”男子搓了搓手。
　　兰森嗤笑了一声掏出一小袋钱币递了过去，看着商人连数都没数，飞快地收在袖子里。
　　“我听说街尽头的那家，不、不是那家店铺，而是停在最角落的旅行商人，只有三辆马车。他手里有一件货物或许符合您的要求。听说那曾经是个神眷者呐，不知道犯了什么罪一下子被贬成了奴隶。”男人压低了声音。
　　“真的？”兰森感兴趣地挑挑眉。
　　“唉哟，我怎么敢欺骗您呢？那商人还想把它转卖给我们，可是这街上哪里有一家愿意收的？”
　　“为什么不？”
　　“那毕竟曾经是个神眷者啊，手上可是带着限制环的！谁知道身上带着什么麻烦，又没经过训练，真的发了凶性可就不好办啦！估计那个商人要不是害怕砸在手里，连他的腿都会打折呢。”
　　“谢谢，我认为我有必要亲眼去看看。”兰森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法杖。
　　“当然，很高兴为您服务。”
　　当兰森来到那个店伙计口中所说的三辆马车前，几乎是第一眼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个黑色头发的男子，他跪在地上，双脚被一副看起来十分沉重的枷锁拷着，两个膝盖和脚踝之间连接着一个T型金属管，迫使他的双腿大大张开。他的脖子上套着一个金属项圈，上面连着短短的一截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在马车上，这显然使得男子只能保持身体挺直的姿态。男子没有着衣，只在腰间围了一款破布，毫不遮掩的展现出他的宽肩窄腰长腿，以及身上形状各异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这些伤痕有的已经陈旧，有的却十分新鲜，甚至于还流淌着鲜血。男人应该是被拷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闭着眼睛，饱满的嘴唇苍白皲裂。
　　然而让兰森第一眼就注意到的并不是男人能激起某部分具有独特嗜好的人喜爱之心的躯体，而是男子双手手腕上的手环。那两个手环被锁链连在一起，拷在他颈上的枷锁上。兰森敢打赌那一定熔炼了某种魔兽的内核，在光线下兰森清楚的看见手环上刻着文字，兰森怀疑那是一种这个世界特有的魔文，至少兰森的翻译术并没有能力将这些文字翻译成任意他所熟悉的语言。
　　真是有趣。他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件像样的魔法炼金产品，竟然是一对奴隶手环。
　　“尊贵的客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看兰森站在男子身前观察有一阵子了，奴隶商人赶紧走过来，满脸笑容地招呼兰森。
　　“恩，这个手环是限制环？”兰森伸出法杖，点了点那对手环。
　　“您真是好眼力。没错，这可是最高等级的限制环，只要戴上一个，就是再厉害的神眷者都不会再有机会使用能力。”商人见兰森分明对男子有兴趣，忙不迭拿起一旁的马鞭，抡圆了抽过去。男子缓缓睁开眼，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呻吟，整个人被抽得向后倾倒，却因为枷锁的限制更加绷直了身体，反而像是主动送上了身体似的。
　　【很好看的黑眼睛。】兰森心中飞快略过一个念头。
　　“您看，一个曾经的神眷者！多么难得的货色啊！这样的体格，做什么活计都不成问题！”商人口若悬河地推销起来，看兰森的目光一直落在男子的脸上，眼珠一转“当然啦！没有比它更耐折腾的了，什么花样都没有问题！您看看这张脸！”
　　商人扳过男子的脸，为了让兰森看个仔细。
　　不得不说，男人有一副好相貌。即使此时他满脸脏污血痕，仍然不能遮盖俊逸的五官。或许是因为兰森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使奴隶贩子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鼓励，商人更加卖力起来。
　　“您一看就是明白人，当然知道一个神眷者的好处。要是它伤得重了，都用不着医治，只要解下来一只手环，几个小时之后就好得差不多了。怎么玩都不会扛不住的！更妙的是，它还经受过调教呐！您买回去就能用，根本用不着费心费力啦！”商人甚至眨眨眼，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要是您需要的话，我这儿还有一些用具，可以跟着这个奴隶便宜卖给您！”
　　兰森轻飘飘瞥了商人一眼，问道：“你应该不介意我是先验个货吧？”
　　“这个嘛…您是知道的，按理说这个是不行的。”商人犹豫了一下。
　　兰森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这个急于脱手的老板并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果不其然，那商人马上做出一副慷慨的样子：“但是您这样尊贵客人的要求我又怎么能拒绝呢？虽然可能需要一点小小的额外费用，但是您可以到我自己的马车上去，在那里您想怎么检查都行。”
　　兰森点点头，看着商人将枷锁上的链子摘下来，递到自己手上。又将男子膝盖间的金属管卸下来，并放开了脚铐的长度。
　　商人引着兰森来到三辆马车中的一辆，这期间兰森看着男子艰难跪地而行，面色不变，甚至直接踩着男子的脊背上了马车。
　　马车上，兰森解开男子双手拷在枷锁上的部分，命令他伸直手臂，仔细端详起这对限制环，甚至使用了几个常规的检测法术。
　　不错的炼金产品，主要作用应该就是最大限度的隔绝元素进入使用者的身体，并没有其他限制性的辅助作用。
　　“真是意想不到。”兰森喃喃自语。在手上附起些许风元素，开始在男人身上或轻或重地揉捏抚摸。
　　【连主动依附的元素都不能吸收吗？看来这具身体应该已经被隔绝很久了，不知道本身的元素循环没有被破环。】兰森皱起眉头，干脆放下另外一只手上的法杖，两只手一起动作起来。
　　沉迷在研究氛围中的法师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手下的人身体越来越僵硬，甚至开始轻微颤抖。直到兰森的手已经在男人的腰部摸索了有一会儿，并准备继续向下探的时候，被男人剧烈躲闪的动作所打断。
　　男人本来应该是想向后退，以躲过兰森的抚摸，可却因为一个重心不稳而倒了下去。兰森这时才回过神来，看着躺在地上，双手护在身前，想要蜷起身子的男人。只见他微出薄汗，满脸通红，身体颤抖，胸膛急促起伏，分明是被撩拨得起了兴致的样子。
　　“原来说你受过调教竟然是真的呀！我还以为那个商人是在诓我。“兰森轻笑出声，抓起男子的双手压在他的头顶，顺势伏在男子身上，把他困在自己双臂之间。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好好回答，不然我就继续刚才的行为直到我满意为止。弄破了唯一的这一块布，可能就要让你就那样跟我走回去了。“兰森看着男人，笑得十分恶劣，手上仍然不放过身下的人。只是从刚才的有顺序研究变成了漫无边际的恶趣味的玩弄，而这明显使男子更加难熬，连喘息声都更加沉重起来。
　　“…是。”
　　“你的名字？”
　　“亚克斯。”
　　“戴着这东西多久了？”
　　“不到三年。”
　　“你以前是什么职业？慢着慢着让我猜一猜，你这种正经的感觉，手上又有这样的茧子…剑士还是骑士？”
　　“恩~…剑士…和骑士，是一样的。”男子试图左右扭动来躲避兰森作怪的手，却徒劳无功。
　　原来你们连剑士和骑士都不分啊。很好，兰森这么快就学到了新知识。
　　兰森看着亚克斯腰间那块布可疑的变形，有些失笑。他确实是为了寻找一个向导，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面对一个身材长相声音方方面面都很合他意的所有物时，他会做一个圣人。
　　就在兰森还在想这样怎么带他回去的时候，戴着镣铐的奴隶开了口。
　　“大人…请您不要…至少不要在这儿…”
　　“哦？为什么？”虽然兰森其实并没有这样急色，但闻言还是摆出一副拒绝的表情。
　　“如果您是一时兴起…我身上的脏污会弄脏您，而且您要是真的、真的…”亚克斯咬了咬嘴唇，十分难堪“使用了我，那个奴隶贩子恐怕会再讹诈您一笔钱。您要是、要是想要买下我…”
　　亚克斯的声音渐渐轻下去，到这里话就断了。
　　“我要是买下你，就不急于这一时，是吗？”兰森接过话头“这可是你说的。”
　　兰森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件宽松的袍子，促狭地笑了一下，递给亚克斯：“应该不合身，但是掩饰一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够了。”起身转出马车向商人付款。
　　待到亚克斯从马车下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商人堆着笑，点头哈腰地交付亚克斯的身份契约，看起来就得到了一个理想的价钱。
　　“亚克斯，快过来，这位大人以后就是你的新主人！”奴隶贩子看见他，拽住他颈上的链子，狠狠抖动了一下
　　只见亚克斯顿了顿，还是跪在地上，轻声说道：“奴隶亚克斯，感谢主人。”说完，亲吻了一下兰森的鞋子。
　　“拿着他手里的箱子，还有这束花。跟上我。”兰森接过商人手中的链子，自然而然地命令道。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