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聊斋]等一等，我照个镜子》沐听风砂

33、魑魅魍魉（09）

　　第33章☆魑魅魍魉（09）——定计策

　　这趟行程比众人预想得要更久一些。

　　本以为当天就能解决的事儿，没想到竟然一路追到了崂山——而这，已经是她们一路上日夜兼程了。

　　出来得时候比较急，她们也没顾得上收拾行囊，还好素秋抽空遣了个布人回去报信，而后落霞和秋水便简单收拾了些东西跟了过来。

　　众人一路打听那对夫妻的住处，有意无意地，也知道了不少举人老爷的八卦。

　　有人说，这举人老爷原本家境贫寒，冬天御寒的衣物都是穿了一年又一年，破破烂烂还舍不得扔掉。但一朝中举叫他是鲤鱼跃龙门，攀上了权贵女儿的高枝，喏，现在好衣服穿上了，好屋子住上了。这钱总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还不是他娶了个有钱的妻子，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也有人说，这举人老爷运道好是好，但人就做得不怎么地道了。看他先头的妻子和儿子就知道了，吃糠咽菜的时候你好我好恩恩爱|爱，发达了却转头就把人都给抛弃了，这种人哪，嫌贫爱富，不好，不好。

　　还有人说，举人老爷前头那个妻子实是个好的，她把生活的重担全扛在了自己肩头，那么贫寒的家境、那么艰苦的条件，愣是没教这举人老爷干过一点儿重活，也没让他为了生计发过一丁点儿的愁。可惜了，这么好的女人，却没有被好好珍惜，她还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日子怕是要更难过喽。

　　有人唏嘘，有人感叹，有人摇头，有人眼热。

　　佟白水等人听着，对那对夫妻的歹毒、尤其是那举人老爷的狼心狗肺就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连供养自己读书的发妻都能狠心抛弃乃至于要下手杀害，这样的人，简直可以说是丧尽天良了。

　　众人边听、边寻路，赶到那位举人老爷的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快擦黑了。门口的下人看她们不像是什么显贵的，直截了当地把她们轰走了。

　　这时候也不适合硬顶，众人转而寻求别的办法——

　　“你说的办法就是翻墙？！”龙太子瞠目结舌，他这身份就算是那举人老爷亲自来迎、恭恭敬敬把他领进门也不为过吧？现在不光是被个下人轰走，居然还要他丢脸地翻墙？

　　小狐狸一句话反问令龙太子顿时偃旗息鼓：“那你是想钻狗洞？”

　　龙太子叹息一声，认了，不过他还是后退了一步，表示：“你鼻子灵，你带路。”

　　*

　　主卧无人。

　　虽然房间里已经熄了灯做出了入睡的模样，但是一行人暗中潜入后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夫妻二人甚至没有在被褥中塞些东西装作有人在的模样，堂而皇之地任被褥叠起着，丁点儿不担心会有人进来瞧见。

　　——也是，除了要杀人这事儿不得不瞒着人趁夜暗中去做，自己家中的事儿，还不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

　　而也是想到了这里，众人心中一凛，知道那对母子眼下危在旦夕，不敢耽搁。

　　龙太子捡出块布料，捏着鼻子拎到了小狐狸面前：“快闻闻，他们往哪儿去了？”

　　“……”小狐狸，“闻不出来，别把我当狗使唤！”

　　龙太子嫌弃地把布料扔回原处，想了想，还是预备唤出|水中的生灵去寻人。虽然一来一回估计要耽搁不少时间，但现在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佟白水却忽然开口：“城东。”

　　众人惊讶地看她，她简单解释，“听到的八卦里有提到些琐碎的线索，结合便可推断出来。”

　　一样听了八卦却并没有注意到什么线索的其他人：算了这不重要。

　　龙太子遣了生灵往城东方向而去，一行人也紧随其后，而赶到城东的时候，正好碰到回返的生灵，两厢对接，很快便赶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地方偏僻的民居，竹篱笆编得密密实实，细看才能看出有补丁的痕迹，看得出来，维护它的定是个心思细腻的主人。附近不远处就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叶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如泣如诉，给这个夜晚又增添了几分恐怖和荒凉。

　　众人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里头的人，可在走近后，却发现竹门大开，房门虚掩着，而里间更是空无一人。

　　正当众人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的时候，小胖墩儿轻声提醒她们过去，这一看，正看到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竹林里走出来——他们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喜悦充分代表了不幸的事情显然已经发生了，而那喜不自胜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手上沾着没有擦干净的泥土和草叶划伤的细痕，叫众人看到的，不是浓情蜜|意相互扶持的夫妻，而是一对正淌着鲜血的刽子手。

　　“我去杀了他们！”

　　素秋女侠第一时间就想去匡扶正义。

　　佟白水及时拦住了她，并在她不解的目光中示意她安静等一等。虽然不明白让她等什么，但素秋还是暂缓了动作。

　　等这对夫妻离开，佟白水叫小狐狸跟上那对夫妻，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而后跟其余人一起来到了竹林：“先找找看那一对母子。”

　　万一她们还活着……

　　抱着这样的念头，大家一寸寸土地逡巡过去，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刚刚翻新过的土壤：“在这里！”

　　可惜，刚找到人的喜悦，很快被噩耗给冲刷殆尽。

　　卧在泥土里的这一对母子，衣衫凌|乱、鬓发散乱，看得出来，死前她们一定是在极力挣扎着，渴盼着能够挣得那一线生机。她们的面容惨白，现在更是已经渐渐漫上了一丝惨青色，看得人心头发堵。

　　一时间无人开口。

　　良久，方有人出声：“我们另外找个地方把他们安葬了吧？”

　　伴随着竹林里簌簌的风声，众人安静地将母子二人埋葬了，只是到了要立碑的时候，她们停了下来。虽然没有明言，但大家不约而同都有默契，该料理了那一对举人夫妻，将他们最后的下场一并带来，方能真真正正为这对母子立碑，以慰她们的在天之灵。

　　*

　　回到那对母子的家中，众人对此处发生了何事也做出了基本的判断来。

　　“……灌了毒药，直待他们气绝，又拖入了竹林里头。”

　　“太歹毒了，这荒郊野外的地方，还要这样毁尸灭迹，待到有人发现这母子二人的尸首，只怕也要好些年岁了。等到了那时，不管人们认不认得出这母子二人身份，这罪魁祸首早已远走高飞，又有谁能知道他们是真凶，又能将他们逮捕归案！”

　　——是的，传言虽然不知内情，但去了那举人夫妻卧房的众人却是发现了，二人已经在着手长居京城了。

　　有人提议：“干脆现在就去把那奸夫淫|妇杀了，人头提过来祭奠。”

　　“不可。”素秋思索，不满地耸了耸秀气的鼻，“让他们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他们。况且，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只怕还要可怜他们‘无辜被害’？”

　　“不错。”佟白水也同意素秋所言，“况且，律法在那里，即便我们是行侠仗义，也会被律法所不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该怎么做？”小狐狸歪了歪脑袋。

　　“我听明白了，这是要让他们活着赎罪，受到应有的惩罚。”龙太子对这个提议跃跃欲试，不过，他也有和小狐狸相同的疑惑，“具体该怎么实施呢？”

　　众人于是开始了具体的商量。

　　“这夫妻俩既然选择了大晚上来作案，想也是知道自己做的这事儿不地道，那，就该让他们犯的恶行大白于天下，看他们还怎么维持那虚假的面皮！”

　　“那男的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抛弃的原配幼子嘛，既然这样，就让他一辈子只能做个穷书生，永远在贫困中碌碌无为地活着，没了他原配，看他现在这个妻子还能不能跟他一起共患难！”

　　“还有还有，那个女的也不是个好东西，不管她是因为什么缘故看上的举人，可对方明明有妻有子，她横插一脚不说，居然还要杀人灭口，也应该罚她——罚她一辈子只能跟这个男的在一起过苦日子！”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以义愤填膺的女侠素秋为主导，很快便定下了接下来要做的事。紧接着，几人分别领了活计，分开去办了。

　　至于佟白水，众人道她只是凡人，并未让她做什么，佟白水也不争辩，待得其余人离开后，叫上镜子去了县衙——要处理了那对举人夫妻，可少不得要现在的官老爷施以援手，姑且去瞧瞧是不是个秉性正直的吧。

　　若是，那这案子到得他手里，必能秉公处理。

　　若不是……佟白水不介意稍微假扮下官老爷，处理完案子再物归原主。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当她们在屋中热火朝天商量着要如何收拾那对举人夫妻的时候，窗外的竹叶似乎被夜风吹动得更急了。